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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1503)+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永琪这一番又是上火不已,可是自己的所儿里英媛怀着孩子,不宜惊动,他又不愿与鄂凝说这事儿。思来想去,他还是来见了愉妃。

尹继善这般忽然之间扶摇直上,愉妃自是心下也是窝着火的。

“想来是尹继善几件事儿办得好,叫皇上忽然对他宠信了起来。第一件就是尹继善奏请皇上三度南巡;其二,就是奏请生丝出洋解禁之事……”

永琪也点头,“额娘说的对,儿子也是这样想。”

愉妃眯了眯眼,“只可惜这会子忻妃闹到如此地步,不然咱们倒是还能跟她计议计议联手一番。终究尹继善是毁了她姐夫的死对头,她对尹继善的怨恨,倒不比咱们少。”

永琪也是蹙眉,“从前看着忻妃也是个颇有心机的模样儿,这次怎地闹出欺君罔上的罪名来?原本孩子掉了就掉了,皇阿玛自然更加怜惜,可是她又何苦非要一径瞒着去?”

愉妃耸耸肩,“她自己不甘心呗。好容易怀了孩子,又是去年到今年宫里唯一的一个有喜的去,她陷在得意的幻觉里头,不舍得清醒过来。”

永琪便忙按住愉妃的手,“既然如此,额娘便是为了儿子,也千万别沾她的边儿去!”

女人一待年过五十,苍老便是双倍而至。愉妃这些日子只觉自己又苍老了许多,倒像是比皇上还要更老十年了去。

身子的苍老,便也叫脑筋跟着变慢了。他这会子听着儿子这样说,便有些呆呆地发愁,“那这会子咱们还能怎么办呢?永琪啊,难道咱们当真要眼睁睁看着尹继善青云直上,帮衬着那八阿哥也一日一日地受了重视去?”

愉妃说着,按捺不住哀伤,忍不住道,“……鄂凝与你成婚这么久,一个孩子都没有,父亲又已经死了,偏还占着你嫡福晋的位子。倘若她不在了,你倒是还能续娶,到时候儿咱们尽力去挑选更好的人家儿,至少要不输给尹继善就是!”

永琪也是蹙眉,“额娘,此时说这个又有何益?”

愉妃便更是悲从中来,“这会子想来,咱们还有些不如忻妃了。好歹忻妃还有一个八公主,也是到了指婚的年岁;以她这些年千方百计上赶着傅恒家的那个康哥儿的劲头——而傅恒家的这位三哥儿若也想跟他两个哥哥似的成为额驸,那年岁相当、身份最高的也就是这位八公主了。这样说来,忻妃的心愿倒是有可能成真的。”

“哎哟……这会子也唯有傅恒能排在尹继善的前头去了。若是咱们也能跟傅恒家攀上亲,那该有多好啊。”

愉妃说者无意,永琪却是忽然抬眸,眸光一闪。

“额娘说,若是忻妃不在了,八公主又该托付给谁去?谁能抚养八公主,便自然能与傅恒家攀上这门亲事去了吧?”

愉妃也吓得一愣,盯住儿子半晌,方小心翼翼问,“儿啊,你的意思是……为娘我可以争取到时候儿抚养八公主去?”

永琪微微扯了扯唇角,“如今妃位之上,额娘只在舒妃之后。舒妃抚养老十一,庆妃抚养老十五,若忻妃当真不在了,八公主既要托付给人,那便优先是给额娘您的。”

愉妃的心便激越地跳了起来,“倘若真能如此,为娘倒是值得勉力一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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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后宫嫔妃到那拉氏宫里请安罢,那拉氏叫德格端出了些茶叶,分赐给在座的嫔妃。

这个时候儿正是春茶初初进宫,都是滋味最好的;况且天儿眼见着就要热了,谁宫里都想多预备些好茶,以备消暑解渴去。

那拉氏此时的此举便正是最让嫔妃们欢喜的。

只是嫔妃们都客气,都推辞说,盛夏将至,皇后宫里也需要茶叶,还是请皇后留着自用吧。

那拉氏倒是难得地大方,“我宫里自然够用,你们尽管放心拿去吧。”

婉兮接了茶叶,倒是与语琴对了个眼神儿。

她们两个都是打妃位上走过来的,一看那些茶叶的品类和成色,就隐约觉着这不像是皇后自己份例里的等级,反倒应该是妃位上能得到的份例茶。

婉兮和语琴没猜错,那拉氏今儿之所以乐得这么大方,她其实是慷旁人的慨——这是内务府刚送进忻妃宫里的份例茶,就被那拉氏给截下来了。

她早上刚刚到忻妃面前奚落了一番,只说忻妃如今身子不好,便只喝清水才是最稳妥的。这些茶叶忻妃既然不能喝,放着也是糟蹋,她这便做主给收回罢了。

众人得了茶,都欢欢喜喜告退散去。反倒是愉妃故意落下,慢走一步。

那拉氏瞟着愉妃,“你有话说?”

愉妃起身左右看看,确定殿中再无旁人,这才上前道,“近日听说忻妃借着肚子里早已经掉了的胎,却欺君罔上去的罪,倒叫妾身想起忻妃当年刚进宫时候的一桩旧事去。”

那拉氏便眯了眼盯着愉妃,“你想说什么?”

愉妃抬起眸子,静静望住那拉氏,“主子娘娘可还记得,当年忻妃本在主子娘娘的宫里居住。可是主子娘娘的宫里却莫名起了一场大火,倒叫她借机搬进永寿宫去了?”

那场火虽已是十年前的事儿,可是这会子一提起来,那拉氏心下还冒火苗呢。

“我怎么能不记得!那贱-人险些将那事儿全推在我身上,几乎算计了我去!”

愉妃垂下头来,“忻妃进宫十年了,旁人只道忻妃这一回才鬼迷心窍了一般谋害主子娘娘去;唯有咱们这些老人儿才记得,忻妃实则早在十年前,在她刚刚进宫的时候儿,就已经在算计主子娘娘去了……”

“这样的祸害,看似这些年都是在跟令贵妃斗,可是她动的最狠的手腕儿,却偏都是冲着主子娘娘您去的……也是啊,令贵妃再得宠,不过是个辛者库出身的汉姓女;忻妃自恃出自镶黄旗满洲,自不将令贵妃放在眼里。”

愉妃幽幽抬眸,“或许忻妃从一开始真正想要斗的,都是主子娘娘您吧?妾身倒是听说,她不止一次嘲弄地笑话过,说主子娘娘便是正位中宫,皇上却也只将主子娘娘母家抬到正黄旗——竟然还在她母家的镶黄旗之后。”

那拉氏闻言,登时细眼圆睁,“不要她的脸!她便再是镶黄旗又怎样,她也只是嫔御,而本宫才是正宫皇后、大清国母!”

愉妃不慌不忙道,“她这回这么在乎这个孩子,都是因为据说这个孩子是个男胎。她早就说过,若她这个皇子生下来,便是后宫里第一个由出自镶黄旗满洲的内廷主位所诞育的皇子。若说子以母贵,那这个皇子的身份,倒不亚于咱们十二阿哥的嫡皇子去了……”

愉妃最后这句话,终于狠狠扎在了那拉氏的心上。

她可以容忍忻妃自视高于她去,她却怎么都不能容忍,有人会觉着还有其他皇子的地位会超越她的永璂去!

她的永璂,是皇上此时唯一的嫡皇子啊。承继大统,永璂便是皇上不二的选择!

那拉氏便笑了,那笑映得她瞳仁更深更黑。

“她想得是挺美的。只可惜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儿,就已经失去了美梦成真的可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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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那拉氏再度带着德格,趁着夜色走进了忻妃的门。

这半个月来,忻妃已经被那拉氏手下的人给打怕了。今晚好容易见那拉氏没来,以为能早早睡下,却没想到那拉氏这么晚,却还是来了。

忻妃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

半个月了,有太医给她看病、开方子,可是她的身子却还是没能好起来。她依旧只能躺在炕上,哪儿都去不了,哪儿都逃不出去。

那拉氏又在老地方坐下来,就在炕边儿,直盯着忻妃的眼睛。

“今儿这么早就想睡下了?看样子你这身子,还是虚呀。按说这会子太医们本该给你开些人参,叫你每日噙化了,才好补中益气,吊住你这口气去。”

这般的四月春好时,忻妃却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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