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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1619)+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跟她们一批入葬?”婉兮含泪摇头,“戴佳氏是去年四月死的,到今年闰二月下葬,中间已经预备了十一个月去;慎嫔是去年六月薨逝,距离今年闰二月下葬,中间也有九个月去;福贵人是去年八月薨逝,到入葬之前也还有七个月去!”

“可是玉蕤呢,爷,今日才是六月初九,爷就急着叫她九月就入葬去?!”

仅仅三个月,如何够去准备一个贵人的墓券,又如何够去准备一个像样儿的丧仪去?

皇上他怎么可以这么急?就不嫌,这样做,太过薄情了去么?

皇帝也是皱眉,“反正也是衣冠入葬,那又何必计较早几个月、晚几个月去?”

婉兮急了,伸手便猛推了皇帝一把,“便是衣冠入葬,可是那也是玉蕤的墓券!我也将那衣冠当成是玉蕤的精魄去,同样舍不得她那么早就要入土,就要与我阴阳永隔了去!”

婉兮悲愤之下,用的力气那么大,竟然将皇帝都给推了给趔趄。

皇帝这才明白,她的心下实则有多痛。

皇帝不敢再造次,忙伸手拉住婉兮,将婉兮又拉回了怀里来。

他叫她的头贴着他的心口,用掌心轻抚婉兮的发鬓,压低了声音说,“……你笨!仔细想想爷方才的话!——入葬的,只是玉蕤的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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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被皇帝给吓了一跳,仰起头,深深望住皇帝。

皇帝再度轻叹,“玉蕤去皇额娘面前,首告那拉氏去了。她是为了护着你,却是犯了宫里的大忌——她终究只是小小贵人,以下犯上,别说皇额娘会对她不满,便是消息传出去,宗室王公也自会弹劾她阿玛德保、伯父观保去……”

“她唯有一死谢罪,才能堵上这些人的悠悠众口,才能保全她母家,才能不连累到你去……”

婉兮紧紧闭上眼睛,含恨点头,“我明白!所以我才事先设法瞒着她,不想叫她知道,不想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来!可是……我却还是害了她去。”

皇帝道,“她可以以死谢罪,可是该如何死,该死在哪儿,却是有讲究的。她若是回到你宫里,以自裁的方式谢罪,那就糟了。按着祖制,宫中人自戕乃是大罪,不但你宫里所有人都要受牵连去,连她母家人都要一并治罪去。”

婉兮点头,心下开始有一扇小小的门,隐秘地、无声地,打开了一条细细的门缝儿去。

她的神色自都瞒不过皇帝去,皇帝这才鼓励地点头,继续道,“整个宫里,包括圆明园,她在哪儿自戕都是有罪;却唯有一个地方,她若选择死在那儿,反倒叫一切都还有个转圜的余地去……”

婉兮心下也是一跳,沙哑道,“畅春园?唯有在畅春园,才会叫人相信,玉蕤她不是自戕,而是被皇太后……”婉兮说到这儿,不得不生生咽下后半句去。

皇帝领情,轻叹着揉了揉婉兮的手。

“对,唯有在畅春园,才能叫玉蕤不担了自戕的罪名去,且叫皇额娘有口难辩。”

“皇额娘的性子你也知道,她老人家也必定不肯自辩去,唯有硬生生将这事儿给扛下来了。皇额娘又是何等好脸面之人,那她便必定不能为了玉蕤的死,再去责罚德保,以及——责怪你去。”

皇帝自己说到此处也是无奈地摇摇头,“虽然她心底可能还会为了玉蕤之事责怪你去,但是她心里所想,与表面所行,终究要有所差别。只要这会子皇额娘暂且投鼠忌器,为了她自己的颜面,不拦着你册封礼,那旁的就也都无所谓了。”

皇帝轻轻吻掉婉兮颊边的泪珠儿,“从前我也是年轻,总以为凭我的小心,还能叫皇额娘扭转心意,对你能从心眼儿里认可。可是如今我倒已经不做那个奢望了。”

“皇额娘不是不喜欢你这个人,如果你只是宠妃,她会接受你;可是当你成为贵妃、皇贵妃,位分已经直逼皇后去,那皇额娘心下便自然要设防了。”

“那我如今便也不求皇额娘扶持你去,总归你往后,自有爷亲自护着!只要她老人家别在你册封礼的这个节骨眼儿上拦阻,那就够了。”

“所以啊我觉着玉蕤这回死的好,死在畅春园里就更能叫皇额娘有苦难言去……只要明后两天你顺顺当当行完册封礼去,那便也是玉蕤死得其所、心愿得偿了。”

第2562章 后宫之巅

玉蕤出事,尽管皇帝和婉兮自己都并未声张,婉兮宫里的官女子和太监也都各自守口如瓶,可是这后宫里哪里当真有不透风的墙,便到六月初九这日晚间,后宫里也还是都知道了。

语琴等人闻讯都赶过来安慰和陪伴婉兮;其余的,也自然有人幸灾乐祸。

“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倒看她明日还有什么心情行皇贵妃的册封礼去!”愉妃自是头一个心下痛快的。

就算她没法子拦住皇贵妃的册封去,可是自不想看见婉兮十全十美去。今日出的这回事,自是将册封礼的乐呵给打了一个大折扣去,想来婉兮这头不可能十分乐呵,那愉妃心下就也顺当多了。

鄂常在垂首也是冷冷而笑,“可不是么!这后宫之首,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一个内管领下的汉姓女,竟然能爬上这个高位,便合该她从册封伊始就不痛快去!”

愉妃冷了鄂常在有几年了,这回因为鄂凝终于有喜,倒叫愉妃与鄂常在的关系缓和了下来。

都是这后宫里无依无靠的人,她们两个的利益终究还是一致的,若她们两个不彼此依靠,还能依靠谁去呢?

“只可惜,就算出了这回事,皇太后竟还是没拦着,竟叫她的册封礼能顺顺当当地举行去!”愉妃说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鄂常在轻垂眼帘,“愉姐姐别急,便是皇太后这会子不拦着,她凭一个辛者库的汉姓女登上皇贵妃之位,威胁中宫,使中宫落得如今的困境……她终究会惹来众怒!”

“况且,皇太后便是没明面上拦着,可是皇太后心里能愿意才怪。愉姐姐别忘了,宫里早有一个兰贵人,如今又要进宫一个小钮祜禄氏……皇太后必定要扶持着这两个,一步一步超过皇贵妃去的。再说这两个还都年轻,反倒是皇贵妃她自己也要四十了,无论是皇宠,还是子嗣,她都已到强弩之末,再没什么盼头去了。”

“对啊,她都要四十了!”愉妃心下呼啦敞开一道门似的,“总以为她还是个小姑娘,却原来她自己也四十了!”

这句话叫如今年过五十,早已经在敬事房被撤了绿头牌的愉妃,心下莫名地有解气之感。

“咱们静等着,看她再不能生了之后,这后宫里的新人一个一个多起来,然后她也要看着年轻的新人们一个一个地生出皇嗣来……叫她也尝尝那眼红别人的滋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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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婉兮一个个送走了语琴和婉嫔等人,自己早早地睡下。

熄了灯烛,她习惯地又如往日一般地说,“玉蕤啊,你也去歇着吧。”

待得说完才愣住,抬眸望向一室的夜色,不由得又是怔怔落下泪来。

玉蕤已经不在了。

从此往后,不管多少年,这句话已经再没有人回应。

“皇贵妃主子,瑞主子恭请皇贵妃主子早些安歇……”窗外却冷不丁传来一个嗓音。

婉兮心头一震,分辨出是翠鬟的声音。

婉兮咬住被角,不叫自己的哽咽传了出去。她极力地在夜色中笑了一下,然后才平静地道,“我知道了。翠鬟,你和翠袖她们也早些歇下吧。明日一早,你们都睡个懒觉,不必你们起来立规矩了。”

翠鬟她们本都是玉蕤位下的奴才,每日早晨都要伺候玉蕤起身的。玉蕤既然已经不在了,又何苦再折腾她们去?

翠鬟却在窗外道,“多谢皇贵妃主子体恤。可是奴才们都习惯了每日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陪主子过来给皇贵妃主子请安。这习惯主子多年不改,那奴才们就也不改。明日一早,按着瑞主子的时辰,奴才们还要来给皇贵妃主子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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