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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1669)+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婉兮静静抬眸,望避暑山庄上空,那已经秋爽先至的晴空。

“行皇贵妃册封礼那天,我去永和宫见她。她说,从前都是我仰头看着她们,是我想跟她们斗,想攀上她们的位分去;而从那天起,我自己却成了六宫之主,成了这个后宫的目光所及、众矢之的。”

“她说我将从此体会到她的感受,也要如她一般去防备着后宫诸人……她是想说,我终究也会步她的后尘,跟她一样变得风声鹤唳,跟她一样气急败坏,然后就连这一生的下场也与她一样悲惨。”

婉兮微顿,静静凝视语琴,片刻豁达又淘气地摇头一笑。

“姐姐,我才不会。”

婉兮抬眸向天,淡然昂首,“你不用等,你必定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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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的丧仪之低,渐渐从宫廷中传到了朝臣之中,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七月二十二日,皇帝忽然下旨叱责御史李玉鸣。

“御史李玉鸣奏:‘内务府办理皇后丧仪,其上坟满月,各衙门应有照例齐集之处,今并未闻有传知是否遗漏’等语,实属丧心病狂!”

“去岁皇后一事,天下人所共知共闻。今病久奄逝,仍存其名号,照皇贵妃丧仪,交内务府办理,已属朕格外优恩。前降谕旨甚明,李玉鸣非不深知,乃巧为援引会典,谓内务府办理未周。其意不过以仿照皇贵妃之例,犹以为未足,而又不敢明言。故为隐跃其辞,妄行渎扰,其居心诈悖,实不可问!”

“李玉鸣著革职锁拏。发往伊犁。并将此晓谕中外知之!”

李玉鸣身为御史,负有监察朝廷、监督官吏的职责。而那拉氏死后,皇帝谕旨里说是丧仪按照皇贵妃例,而皇贵妃的丧仪中,每日应有大臣、公主、命妇齐集举哀、行礼一项。可是在那拉氏的丧仪一项中并未有这一项。

李玉鸣便自以御史之责,必须得参内务府大臣一本。他还引经据典,拿《大清会典》的条文来作为参劾的依据。

皇帝哪里容得这样沽名钓誉,为那拉氏喊冤的官员存在?结果李玉鸣落得个革职、发配伊犁的下场去。

这便是皇帝继责罚觉罗阿永阿之后,再次明白下旨惩治为那拉氏喊冤的官员去了。

以皇帝睿智,极少为后宫而与朝臣这样,而这次皇帝的态度却是这样的坚决,倒叫前朝后宫不由得暗暗都有一番猜测了去。

便如圆明园福园门外,京中的王公大臣们都要派人守在那里,以期探听皇上的动静一样;实则如李朝等藩属国,同样都有官员留在京中,尽一切可能结交朝臣,刺探皇上心思。

而因为淑嘉皇贵妃是高丽人的缘故,李朝的大臣们一向与淑嘉皇贵妃母家和淑嘉皇贵妃所出的皇子私交更多,故此他们得到的消息倒更加贴近真实去了。

此时别说大清的前朝后宫,便是李朝的使臣们都已经有了个体悟:皇上这般将那拉氏踩得死死的,其用意已是想要另立皇后了。

皇帝对朝臣如此凛然,就是在警告大臣们,若有人敢反对,例子在前。

第2584章 小姑娘,四十岁啦!

处置了李玉鸣,一时之间前朝后宫终于没人敢再在皇帝面前提什么给那拉氏穿孝、行礼的事儿了。

况且那拉氏死的也的确有些不是时候儿,因为皇帝的万寿节就在八月。

从七月二十七日起,为皇帝万寿节而举行的庆贺便已经开始了。

七月二十七日,皇帝奉皇太后辛卷阿胜境,侍早晚膳。并且赐宴扈从王公大臣,及蒙古王公台吉等。

第二天依旧如此。

而这一天距离那拉氏之死,还不到半个月。避暑山庄的歌舞盛宴,喜庆连天,谁还记得京师宫中,那个空担着皇后名号的人,孤单的死去?

从这一日起,七月二十七、二十八、八月初二至初八、初十、十二日至中秋节,皇帝奉皇太后侍宴,且赐宴给王公大臣等。从七月二十七至八月十五这十九天里,皇帝竟然前后赐宴十四天!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庆祝,就差没天天都设宴欢庆了,显见皇帝心中的欢喜。

在这一年的万寿节庆贺礼,小十五终于如愿以偿,也得了夏季的朝服去,穿着随王公大臣、蒙古王公台吉等,一起赴澹泊敬诚殿,给皇帝行万寿节庆贺礼。

因小十五在元旦那日已经正式入了宗亲宴,故此这回再参加庆贺礼去,已经不像头一回那么惹人侧目了。婉兮便还是终于拿出了当年小十五抓周的时候儿,抓的那盘青金石的朝珠来。

穿朝服,得佩挂朝珠,也是时候该为小十五正式预备一挂朝珠去了。

可是那朝珠太小,是给小孩儿抓周用的,婉兮虽说十分不舍,却也还是狠狠心交出去,叫内府造办处给拆了珠子,重新配珠、佛头,给改成适合小十五这时候的身量合适的朝珠去。

就是这么个小小的变动,也没逃过皇帝的眼睛去。皇帝瞧着一堆高高大大的人丛里,就小十五那么一个矮了半截儿的跟着一起一板一眼地行参拜大礼,这眼珠儿便忍不住只放在小家伙身上罢了。

小十五个儿矮,连朝珠都比旁人小一号。

这说的倒不是长短,而是连珠子都是小的,皇帝一看之下就明白了,笑得更是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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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皇帝奉皇太后,与一众后宫、大臣们筵宴,看戏,皇帝是端坐在皇太后座旁,却还是悄然向后伸手,握住了坐在身后的婉兮的手去。

“那朝珠儿,改得挺好看。”

婉兮心下一甜,忙低声道,“我擅自将爷的那好玩意儿给改了,事先也没请旨,爷可怪我?”

皇帝倒是笑,“瞧你!爷把那朝珠给了圆子了,那怎么用自然是随着他的身量来改。要不然就凭抓周的小孩儿用的那长度,难不成这会子只能套手脖儿上去当手串了不成?”

婉兮歪头看皇帝,虽说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皇上大半个后脑勺儿,没法看皇上的正脸儿,可是这种角度反倒有些奇异的甜蜜呢。

婉兮便笑出俏皮来,“爷是怎么认出来的?”

皇帝轻哼一声儿,“珠儿那么小。本是配着周岁小孩儿用的,那珠子比米珠大不了多一点儿。爷忖着,无论是工部还是内造办处,谁敢给咱们圆子用这么大点儿的珠子去?谅他们不敢,爷回头一想,也就是你这个当亲娘的才敢这么委屈他去。这还岂有猜不着的?”

婉兮垂首而笑,“爷冤枉我了。哪儿是委屈他去?能用爷小前儿用过的朝珠,那是他再高不过的造化去才是。”

此时一切的语言都已是多余的,皇帝只在袖口里将婉兮的手给勾紧。

如此前朝后宫齐聚,为天子的万寿节而庆贺,这般的热闹,他们两个便是脸都没法对着脸,可是这般勾着小手,心下却反倒是那般地满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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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七月到八月,避暑山庄里欢天喜地,而京中却是无处诉凄凉。

七月十五十二阿哥永璂奉旨回京。

京师与避暑山庄相聚数百里,圣驾一路走来,七月初八起銮,七月十四方到,途中走了六七日去;永璂便是单骑驰马,能比大队人马走得快些,可他终究也只是个虚岁十五岁的少年;再加上乍然听说额娘薨逝,一颗心都是乱的,这便途中便是想发疯一样地飞奔,随从的侍卫和护军却也不敢都由得他去。

这便尽力最快,也只是每日按照大队人马一倍的行程去递增,永璂回到京师也都是三天多以后去了。

皇帝命那拉氏的丧仪按照皇贵妃例,那拉氏的名分更原本是皇后,因此她的尸首本应该在内廷中停放些日子。

若是按照皇后的身份,那尸首该停在景山观德殿;若是按着皇贵妃的例,也应该停在宫内的吉安所。停灵数日之后,再由宫内移往宫外的静安庄殡宫去,等待园寝的完成,再行奉安大出殡之礼。

可是那拉氏的尸首却在她身故当日,便被直接挪到宫外的静安庄殡宫去了,根本就没在宫里的吉安所停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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