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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1758)+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皇帝著派諴亲王、裕亲王、大学士刘统勋、协办大学士尚书官保,留京办事。所有吏、兵二部应行引见官员,文职知县以上,武职守备以上,著于未启銮往木兰之前,每月汇齐,派该堂官一员,轮流带至热河引见。

婉兮临行之前,叫来札兰泰和当值太医嘱咐了又嘱咐,直到将心中的担忧都解开了,这才启行。

只是三月里出巡天津还随驾的豫妃,这一次却不能随驾而去,豫妃是身子有些不自在了。

因豫妃本是出自蒙古的格格,又是成吉思汗的后代,原本弓马娴熟,身子的底子比婉兮和语琴等一众汉女要好,可是今年几个年过四十的姐妹里头,偏偏就是豫妃先病倒了。

婉兮也是放心不下,倒是豫妃自己看得淡然,含笑说,“怕是三月里在天津的船上受了水风罢了,留在京里养养,就也过来了。”

同样出自蒙古的颖妃便也同意,“我们是蒙古格格,若说草原上的朔风、大漠里的黄沙,本是从小就习惯了的,当真奈何不得我们。偏是那船上的水风,又是三月乍暖寒凉时候的,看似吹面不寒,却反倒能透进我们骨头缝儿里去,叫我们抵抗不住呢。”

“不若庆贵妃姐姐、婉嫔姐姐你们。你们生长在江南,这乘船而行就如同我们在草原上骑马一样自如,那船上的风就更之时姐姐们鬓边的一抹点缀罢了~~”

叫颖妃这么一说,婉兮和语琴便也都放下心来。

婉嫔嘱咐,“若此,豫妃你便在京中仔细将养着。想来等我们从热河回来,你也必定都大好了。”

也是因为四月里亲眼看见皇孙绵志阿哥上学去了,全然看不出正月里刚出过痘,倒叫婉兮彼时的担心都是白惊慌一场。

这也叫婉兮再度正视人体的顽强,这便相信一点子小小的水风,必定伤不到根基原本她和语琴还都要好的豫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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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小孩儿们强健地熬过了种痘不成功而出的痘症去,三个月就又活泼泼地上学去了,叫人欢喜;可是老一辈的后宫女人们,却已经日渐凋零了去。

便是那曾经活着都没皇帝当成死了,而将所有的金银首饰都熔化了,衣物布料都收回,并且关进戴佳氏曾经居住的冷宫……都没死,依旧坚强活下来的祥答应,到了这一年却也终于熬不住了,于三月二十八日撒手人寰。

原本对此人留下颇多不美好记忆的后宫主位们,却也在她死去的这一刻,心下生起一股子悲悯来。

又或者悲悯的便是祥答应,而是她们自己与她相若的年岁,以及隐隐预感到的、那同样不远了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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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虽离京,赴避暑山庄,可是途中依旧亲自过问金川战事。

砸皇帝亲自的筹划之下,此时金川已经三路大军齐头并进。

朝廷要平定金川的心意之坚决,由此可见。

皇帝在北狩途中还下旨,之前已经拨往四川军营的军需银子为两千四百万两;为鼓舞士气,皇帝命户部再拨五百万两送到四川去,留贮备用。就是要让所有攻打金川的将士们都奋勇杀敌。

此次皇帝赴热河,特地传旨令七额驸拉旺的叔父车布登扎布王爷,也从乌里雅苏台来避暑山庄陛见。

皇帝此举亦是体恤车布登扎布王爷今年也已经六十八岁了,趁着身子骨尚可长途驰马,这便招来一见。

可是乌里雅苏台的定边左副将军一职,自需要有人代理,皇帝这便下旨叫拉旺立即驰往乌里雅苏台,暂时代替车布登扎布王爷疏离将军印务。

婉兮得了消息,心下不由得又是忍不住地遗憾——拉旺这么一走,日子又短不了。这样与小七的暂别,那小七就更不容易传来喜讯儿去了。

可是当娘的私心里的遗憾归遗憾,婉兮却也明白拉旺奔赴这差事的要紧,以及拉旺本人的不可替代去。

乌里雅苏台的定边左副将军一职,实则是朝廷统御喀尔喀四部的官职,甚至凌驾于四部可汗之上。拉旺家原本是喀尔喀四部之一的赛音诺颜部,与另外三汗部并列。可是因为拉旺家父子、叔侄代代有功,故此这一凌驾于四部可汗之上的定边左副将军一职,几乎给了拉旺家父子兄弟来世袭,故此拉旺家其实凌驾在喀尔喀四部之上,为喀尔喀四部的盟首。

这样重要的差事,自是唯有拉旺去,朝廷和皇上才能放心。否则若是旁人去拿了那将军印,若是干出反抗朝廷的事情来,那朝廷可就又要重复当年腹背受敌的困境去了。

因金川战事紧,皇帝身在途中,便再度起用和敬公主的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

原本已经革去色布腾巴勒珠尔亲王爵等一切爵位和差事,皇帝唯一无法革去的是他身为固伦额驸的身份。固伦额驸相当于宗室贝子的爵位,皇帝便以此,再赏给他宝石顶、三眼孔雀翎去。

这对于几个月前刚被皇帝发了狠革职、圈禁的三额驸来说,无异于死里逃生。他庆幸之余,更不敢再怠慢,自是小心翼翼承办皇帝命他挑选健锐营的精兵,送往金川的差事。

只是他自己何曾想到,皇帝岳父这一次的手下留情,却是将他送上了金川的黄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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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金川战报频传,皇帝命三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协同大臣挑选京兵二千、吉林黑龙江兵各一千送往金川前线效力。可是因西行道路险阻,军装和军饷等项到了宝鸡之后,就难以行车,运输成了难题。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事实则干系重大。

就在人们一筹莫展之时,一位大臣想到了好主意,雇佣骡车来代替人夫,按站往还接替,解决了难题。

婉兮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在这样朝廷用兵的紧要时刻,她竟然听见了一个故人之名。

说是故人,实则婉兮并未见过,一切种种都是从当年“狐说先生”的话本子里得来的。

此人便是曾经的状元郎,此时在陕西任职的毕沅毕秋帆。

毕秋帆与赵翼同乡,赵翼曾经绘声绘色讲述了毕秋帆与男旦李桂官的韵事去,赵翼甚至更亲自为这段轶事写过一首《李郎曲》,袁枚等名士也曾笑称李桂官为“状元夫人”……此事多年前曾经博婉兮一笑。

身为状元,又好龙阳,婉兮本以为这毕秋帆就是个文弱之人,却没想到此人倒是在朝廷用兵之际,为朝廷出了大力。

所谓“时穷节乃现,时势造英雄”,婉兮心下也是暗暗赞叹。转念想,若也知道此事,倒不知赵翼那“狐说先生”又该如何笔墨一转了去……总归是不好意思再笑谈人家去了才是。

只是可惜,可为九爷知音的赵翼,在九爷兵败征缅一战而溘然长逝后,赵翼也在广州知府任上厌倦了官场,去年冬天已经解任归乡而去。

从此京师再也没有军机处头名笔杆子赵翼,而婉兮案头“狐说先生”的话本子也已成了绝唱。

婉兮心下的遗憾,不止为私,也有为公。

此时皇上正是需要人才编纂《四库全书》之时,皇上将犯错发配的纪昀纪晓岚都调回京师,任命为总纂官之一……以赵翼大才,本至少可在“史”部为统摄之人。可惜,赵翼已经不肯再反身归来——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京师、这个官场,再也没有了九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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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里,皇帝在避暑山庄度过他的万寿节和中秋节。

谁曾料想,八月十六日,竟又逢月食。

月食终究是不利后宫,或者有人失德,或者有人凋零。

去年九月的那一场月食,被皇上用力化解过去了;谁知不到一年,月食竟再来。

月食过后,婉兮知道皇太后和顺嫔等人看她的眼神儿已是又不对了。

只是这会子皇上正为小金川之战而忧心,就在不久之前,小金川主帅——定边将军温福在小金川被杀,小金川之地尽失。

虽说这场月食是避不开了,不过婉兮这会子心下倒是淡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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