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皇上,请您雨露均沾(1776)+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七月初,陆姐姐传出病危的消息时,皇上还特地吩咐人回去看望……

此时陆姐姐薨逝,皇上虽说没能在身旁,可是皇上一片心意却已经尽到了去,相信陆姐姐走的时候儿对皇上必定并无怨怼……

倒是婉兮自己,终归是忍不住自责。

若是知道这一次分别竟成永诀,那她五月间宁愿求皇上,就不随驾秋狝了。

她多希望,陆姐姐最后弥留之际,她能陪在陆姐姐身边,能紧紧攥着陆姐姐的手……

她们曾经都许下过心照不宣的誓言:这一生相依为命、相互扶持,不求同年同月生,却求同年同月死……陆姐姐这一生,将所有的心力都奉献给了她;陆姐姐十几年来将小十五当成了比亲生还要亲的儿子去……

可是到了最后,她竟没能再见陆姐姐一面,没能陪在陆姐姐身边,甚至都已经来不及送陆姐姐最后一程。

若说之前的那咳嗽都算不得什么大病去,此时语琴的薨逝,是真真儿的抽走了婉兮的半条命去。

尤其这是长别离,是已经来不及挽回的遗憾。只会永久永久地烙印在心上,再没有机会除去了。

因此一事,婉兮的病情便又沉了。

.

皇帝便眼睁睁知道九儿心里的心病,可是她的病如此,他又如何能叫她再车马劳顿地赶回京中去?

更何况,若当真要九儿亲自为语琴办理丧事,那九儿的病怕就更会一沉不起了^

故此,皇帝即便狠心,也不敢冒这样的风险,这便怎么都不准婉兮回京去。

可是却还是要亲眼看见婉兮的病情加重,皇帝的心情也无法诉说地沉郁。

他无处宣泄,正逢今年七月高云从案已是爆发了整年,皇帝怒而下旨:

“太监高云从,现在因事锁拏。交御前大臣等审讯。著传谕英廉将高云从在京家产,俱行查抄。其家口,交慎刑司,严行禁锢。”

高云从被拘禁一年之后,罪行还是连累到了家人。

皇帝对于敏中也是大失所望,叱责曰:“于敏中以大学士在军机处行走,日蒙召对,朕何所不言?何至转向内监探问消息耶?!”

“自川省用兵以来,于敏中书旨查办,始终是其经手。大功告竣在即,朕正欲加恩优叙,如大学士张廷玉之例,给以世职。乃事属垂成,而于敏中适有此事,实伊福泽有限,不能承受朕恩。”

其余受此案牵连之人,“观保、蒋赐棨、吴坛,身为九卿,岂宜如此多事?俱著革职,交刑部查审。”

在办理此案时,皇帝在谕旨之中,第一次在年岁大了之后明确表达,'至八十五岁时,即当归政”。

皇帝痛心疾首道:“朕开诚布公,以待诸臣。而诸臣转不能竭诚尽力,以图报效,诸臣清夜自思,良心安在?!”

“舒赫德、英廉,推诿不知,著传旨严行申饬。九卿等,亦著一并申饬。”

原本一件太监泄密的小事,比之乾隆十三年时孝贤皇后崩逝实在是小了太多。可是彼时皇帝为孝贤皇后的崩逝,不过处置几位督抚外臣,而此时为了婉兮的病重,皇帝竟痛心疾首道,将朝中所有九卿,尽皆申饬了去……

一朝天子,若不是心痛心急到了极处,又如何会将在京九卿一并申饬了去?

身为天子,本已经是孤家寡人;在九爷溘逝之后,皇上在这朝堂之上本又只剩下一个人去。若不是心痛心急,又如何会再贸然将自己摆在所有朝臣的对立面去了?

数日后,经御前大臣会同行在刑部奏:太监高云从,结交外廷官员,洩漏记载,招摇滋事,不法已极。依律拟斩,请即正法。得旨:高云从,著即处斩。

随着高云从的死罪,他的兄长高云彰、三弟高云龙、四弟高云惠,皆受惩处。

这件事闹得这样大,几乎所有朝廷官员皆人人自危。

就连毛团儿也因为高云从在之罪,自知举荐错了人,竟也私下里来给婉兮叩别……纵然毛团儿不明白说什么,可是凭婉兮对毛团儿的了解,也还是吓了一大跳。

婉兮闹得将茶碗直接砸到他膝前的地上去,“若知有错,你便将功赎罪去啊!二妞已然不在了,你又要这么戴罪,窝窝囊囊地干什么去?!”

婉兮喊罢,又是咳嗽起来。毛团儿被喊醒,含泪叩头在地,“奴才会将自己所有的性命都去伺候十五阿哥去,奴才再不糊涂了……皇贵妃主子,奴才该死,求主子万万好了吧。”

京中如此人人自危,宫里太监们更都是成了惊弓之鸟,婉兮心下着急,却也明白……她知道皇上一来是为了陆姐姐的薨逝,二来何尝不是担心她。

她若再不好起来,那皇上还指不定又办出什么事儿来。

这日婉兮叫了归云舢来,屏退身边所有人,只垂首道,“我昨晚啊,梦见老龟爷爷了。老龟爷爷坐在一辆鹿车上,笑呵呵地等在路边。我想,他老人家是来接我了。”

归云舢便是一个寒颤,却极力克制住,反倒淡淡一笑,“皇贵妃娘娘您瞧,微臣的这位长辈能得皇上和皇贵妃娘娘赐雅号为‘老龟’,而他老人家又驾着鹿车……这龟和鹿啊,原本都是寓意长寿的灵兽,这般何在一起,在路边等候皇贵妃娘娘,自便是说皇贵妃娘娘的病眼见了就要大好了。皇贵妃娘娘必定能千岁千岁千千岁。”

婉兮便也笑了,“你说的对,我愿意信。”

婉兮心下对自己道:归御医是被她逼急了。可是归云舢这样以为,倒也好。

她便眸光轻转,“我也觉着我就要好了呢!归御医,从明日开始,你便可放心向皇上禀告,说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吧~”

归云舢大惊,忙叩首在地,“皇贵妃娘娘,万万不可,那微臣可是欺君大罪!”

“况且皇上本就精通医理,便是微臣豁出去脑袋不要了,却也终究瞒不过皇上去啊!”

婉兮苍白地微笑,“我又怎会叫你犯下欺君重罪去?我是说,总归我的病已是见好,且已经有了老龟爷爷那吉祥之兆不是?”

婉兮的话说的有些急了,这便又咳嗽了几声,“今年是多事之秋,庆贵妃刚刚薨逝,前朝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四川军情也尚未全胜……这样的时候儿,你说,我这点子小病又如何能叫皇上再悬心去不是?”

归云舢进宫伺候婉兮这些年,如何不懂皇贵妃娘娘的为人?此时皇贵妃娘娘是一颗心全都为皇上着想,他这个当御医的,也应当成全才是。

归云舢便深吸口气,“微臣遵旨。”

.

八月初一日,竟又日食。

刚巧前朝发生了那样大的事,这便私下里沸沸扬扬,都说皇上惩戒高云从和几个打听过道府记载的大臣是没错,可是皇上却将原本与此事无涉的舒赫德、英廉,乃至朝中九卿都给申饬了,这便有些失德之患。

上天以日食,示警天子;更何况只是八月初一的日食,这个月本是皇帝的万寿之月啊。

婉兮心下更是忧心如焚,这便催着归云舢,赶紧叫皇上知道,说她的病已是见好,并无大碍了去。

皇帝听罢,自是大喜。

虽说他自己就擅长医理,可是当大夫的一向都治不了自己的家人,因为心会乱;所以婉兮这一病,尤其是在语琴薨逝之后,皇帝竟然不敢再轻易亲自去探婉兮的脉象了。

——他就是怕,探得的未必是自己希望的脉象。这便更依靠归云舢等御医去了。

此时听见归云舢如是说,他自然更宁肯相信,也绝不想再有半点怀疑去的。

仿佛害怕,一旦怀疑,那天意就破了去。

皇帝便欢喜起来,八月初一当日竟然就下旨吩咐,开始筹备万寿庆典。他要这避暑山庄里从现在就开始热闹起来,将语琴薨逝的阴霾从九儿的头顶给清扫开去!

为此,皇帝甚至八月初一当日就传旨京师,叫皇子们都赶紧回来。尤其是小十五,必须要在这会子先放下对语琴的悲戚,先为了叫九儿欢喜才要紧!

上一篇:盛宠相思 下一篇:方家小娇娘/皇商娇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