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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774)+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你难道忘了从前舒妃刚有孩子的时候儿么?主子那会子闹了,还冷了皇上两个月;可是这回,主子却没有。我虽不敢妄自揣度主子的心思,但是我猜,主子的心下怕是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究其缘由,咱们不往旁人身上套,单用舒妃来做例子就够了。”

“说到舒妃,我倒是也想到了两个字——捧杀。”

第1912章 (2更)

玉蕤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在这幽幽的烛火里,静静流转。

“你还记着主子给咱们讲过汉书《风俗通义》里的那个故事么?‘长吏马肥,观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驰驱不已,至于死。’以马之死,那些夸赞其实都是刀剑,叫那马活活死于捧杀之下……”

“从获得了翊坤宫后殿那块牌匾开始,舒妃便已经变成了那匹马。后来的一切便是活生生的明证!”

“而忻嫔呢,跟舒妃一样,同样都是上三旗的格格,都是出身旧日皇族,都是进宫就封为嫔位——皇上的所言所行,咱们难道还不觉着十分熟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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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叶一怔,愣愣望住玉蕤。

玉函也轻轻叹一口气,握住玉叶的手腕,“我倒觉着有些听懂了玉蕤的话去。”

“我呢,年纪比你们都大,心眼儿没你们两个剔透。我啊,只是觉着今年总归特殊,皇上正月里已经两路大军,兵发准噶尔而去。主子便是要闹小脾气,当真应该在这个时候儿闹么?”

“兴许玉叶你会说,既然旁人能闹,咱们主子凭什么就得忍着?——话是可以这样说,事儿哪儿能这么办啊?若主子也跟旁人一样,那主子跟旁人还有什么区别?主子又凭什么以汉姓包衣之身,无子而封妃,且居妃位之首的?”

玉叶呆住,有些没想到今儿便连玉蕤和玉函两人也都没赞成她去。

她含泪摇头,“我就是觉着,主子太委屈……”

玉函笑了笑,“兴许我是老了,看事情的角度,便与你有所不同了。我知道主子是委屈了,可是这委屈是来自忻嫔的死皮赖脸,却不是来自皇上的。”

“我亲眼看见的呀,却是皇上去年十一月里急着去避暑山庄见辉特亲王阿睦尔撒纳,并且在避暑山庄发布上谕,对用兵一事告准噶尔各部。皇上不是游山玩水去的,皇上是去办大事的,皇上偏挑在这个时候给了忻嫔孩子。”

“那会子皇上心事重重,便是让忻嫔有了孩子,你说那会子的情形会是两情相悦么?况且皇上临走时候,特地给主子手心儿里放了什么,你忘啦?皇上那便是叫主子安心呢~”

“玉叶你说皇上没给主子解释,可是我怎么瞧着,皇上该解释的早就解释过了;便是咱们有听不懂的,可是主子却心底下都已经听明白了呢?”

玉叶怔怔望着玉函,又看向玉蕤。最后才含泪挑眸望住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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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吼了几句,心里的郁结便也散了些。转眸去看地上的三个人,轻叹一声,“你们都起来吧。也都怪我乱发脾气,倒叫你们跟着担心了。”

玉蕤和玉函赶紧起身,玉叶却还不肯起来,跪在地上还是掉眼泪。

婉兮忍下一声叹息,“我没说你说错了,我只是担心,你终是不适合留在宫里的人。在这宫里,人人都得存着敬畏之心。不仅我,皇上和皇太后也都如此。唯有怀着敬畏之心的人,在这宫里才能永远保持冷静,才会时刻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第1913章 (3更)

“你在宫里这些年,我虽尽力护住了你,可是我有时候连自己都护不住,我又怎么敢保证,我能永远都叫你毫发无伤呢?”

“你从前不满二十五岁,我若叫你提前出宫,便等同撵你出去,怕会毁了你的名声;可是这会子你终究到了这个年岁,便可以自自然然放你出去。宫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出宫去才能叫你活得更自在。”

玉叶还是哇地一声哭了。

“可是宫里有主子啊!我从小就是与主子在一起的,我没忘了当初主子刚进宫那几年,我自己一个儿就跟掉了魂儿似的。主子这么叫我走了,我在宫外怎么就能更自在了?”

“主子分明还是恼了奴才,这才想撵奴才出去的……若主子说不是,那就别撵奴才。奴才,奴才,便是将来要出宫,也好歹叫奴才亲眼看见主子有了自己的孩子……奴才方能舍得啊!”

“不然这一世的相伴,奴才如何能放得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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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叶这一哭,也将婉兮的泪给催了出来。

婉兮也顾不得穿鞋,光脚下地抱住玉叶。

“我何尝舍得你去?你若出宫了,我见不着你,我何尝就能放心得下你?”

“可是……这宫里却的确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你该离开。”

“其实即便隔着宫墙,谁说咱们就永世都不能相见了呢?你想想玉壶啊,我如今虽然不能与她天天都在一起,可是好歹一年到头,也能设法见上一两面。”

婉兮伸手给玉叶抹着眼泪。

“再说了,我便是叫你出宫,又如何是这样叫你白白出宫去了?你难道还信不过我,难道就想不到,我是另有安排的么?”

玉叶一边掉眼泪,一边懵懵懂懂望住婉兮。

“安排?主子有何安排?”

倒是玉蕤笑了,上前道,“怕是主子要给你指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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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里伺候过主子的官女子,能被宫里的主子指婚,自然都是荣耀。可是玉叶却登时就白了脸。

她连泪都忘了继续流淌,只呆呆盯住婉兮。

“……主子,奴才不要指婚!”

婉兮忍住心下一声轻叹,拍拍玉叶的面颊,“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总归你记着,我另有安排就是。”

“只是这会子,时机还没到,我还没安排完呢。等到时候你便什么都知道了。”

“总归……你我一起长大,你如何还能不信我去?我啊,必定顾着你一生一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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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哭了一阵,又坐在一起互相劝慰了好一阵。

玉叶这才红着眼睛望住婉兮,“这样说来,主子还是信足了皇上?”

婉兮一双被泪水洗过的眼,更加清光灵动。

“……嗯!”

婉兮抬眸,轻轻攥住玉叶的手。

“进宫十五年来,我学会的除了敬畏之心,再有就是相信皇上。”

“这十五年来,我没有家世,没有出身,没有父兄……可是我有皇上。”

玉叶便也“噗嗤儿”一声笑出来,“当真是‘出嫁从夫’,主子原来是在奴才面前护着皇上哪~”

婉兮便也红了脸,“……你若心里认定了一个人,便不必管旁人如何说,你只跟定了你自己的心就是了。”

第1914章 (4更)

玉叶心下忽然火辣辣地翻滚了一下,小心抬眸,透过那玻璃的窗子,望见那一直立在窗外廊下,亲自替主子守着门儿的人影去。

宫里一向人多眼杂,可是主子和她们敢在寝殿里这般哭哭闹闹,实则每一次都是因为那门外廊下,立着那个身影啊。

主子的话,便悄然在她心底又打转过一回:心里认定的人,便不管旁人怎么说,只跟定自己的心就是了……

她连忙深深垂下头去。就仿佛,这句话在心上打了这么一个转,都怕叫人给知道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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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皇帝再度下旨免那拉氏千秋节筵宴。

西征五万大军,分西、北两路,直捣伊犁。

却在此月,又逢日食。

说也离奇,皇帝自有意用兵准噶尔以来,日食、月食竟然接连不断。这便更叫朝野上下又是一片人心浮动。

用兵之时,人心不齐,是为第一大忌。

仿佛感应天意,乾隆十九年刚被皇帝赐封为贝子的准部首领孟克特穆尔等人,果于阵前叛逃。准噶尔人的先降后叛,令皇帝大怒。下旨捉拿孟克特穆尔等人,到时解送来京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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