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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19)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深知这是给了自己面子,所以玲珑的娘才升了一格儿。沈濯大喜,先道了谢,又拉着她攀谈起来。

直到秋嬷嬷和月娘回来,沈濯才在她们的催促下睡了。

罗氏听说了沈濯敲诈鲍姨奶奶的事,又好气又好笑,摇头对芳菲唠叨:“你说这个财迷是随了谁?她爹爹虽说在官不言商,但是眼光一等一。进京时买的铺子,哪个都回了本赚了钱。我的嫁妆也不少,翡翠盏琉璃碗,玛瑙杯子白玉盘子,她从小到大摔了多少?现在又拿着那个跟人家说事儿去!”

芳菲笑个不停,道:“婢子倒是觉得这口气出得挺痛快的。二小姐又不在乎那些钱。不是昨儿晚上就直接放了库里了,连看都没看一眼的?”

正说着寿眉来了,含笑请安,又谦恭商议如如院的人事。

罗氏心领神会,知道这是沈濯请了尚方宝剑来收拾家中这些错综复杂的仆下,遂一一都依了寿眉的话办了。

唯有到了月娘这里,罗氏和寿眉都有些迟疑。

毕竟是沈濯曾经最宠的丫头。

罗氏起身去西厢房。

沈濯已经起身梳洗,玲珑悄悄地告诉她:“一早寿眉姐姐就发落了几个起晚了的媳妇、巡夜不用心的婆子,还有私藏了东西的小丫头。咱们院子一共十几个人,已经撵了小一半出去了。”

这么多?看来自己还真没说错,这如如院还真跟筛子似的。

沈濯又问:“月娘呢?”

玲珑的声音低了下去:“跟着寿眉姐姐去了大夫人房里……”

等她梳洗完毕,罗氏也走了进来。

母女见礼坐了,罗氏又看看她的脖子,心疼地念了几声佛,方看了一眼深深低着头站在一边的月娘,道:“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前儿月娘她爹娘来求了我,说她娘又有身子了。想让月娘回家帮忙照看。你觉得呢?”

沈濯看了月娘一眼。

她知道月娘应该会被惩戒,却没想到罗氏要干脆利落地赶她走。

这是陪伴原身最久的“朋友”了……

沈濯摇了摇头:“他们瞎想什么呢?我最心爱的丫头,他们弄回去扫地洗衣服做饭带孩子?开什么玩笑。我不同意,不行。若说他们是给月娘找了个好人家,过去享福,那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罗氏听了这话,欣慰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还真是这个话。既如此,我让人去跟她爹娘说。月娘,那你先去忙吧。”

看着月娘擦拭着眼角离开的背影,沈濯神情复杂。

一时韦老夫人、冯氏和沈溪沈佩等都来了,甚至连米氏都扶着肚子来看望她,三老爷沈信行又去请了张太医来,给沈濯看诊。

沈濯有意让太医亲眼看看自己脖子上的伤痕,便令挂起了帐子。

沈信行瞧着沈濯的这个做派,便有些不悦。

虽说昨晚那场大闹醒心堂也都知道了,但不过是要两副散瘀的药就可以了的事情,何必要把这家丑闹得外人都知道?

只是韦老夫人在旁边坐着,罗氏三妯娌又都在屏风后头屏息静听,他不好说什么罢了。

瞧见那白细脖子上的一圈青紫,张老太医眼中精光一闪,有了三分怒气,却一声不吭,只管听脉。

收了腕枕,张太医沉声责备:“身子这样虚弱,怎能这样胡闹?昨夜起热想必更厉害吧?好在捂了一夜汗,算是好了三分。我留了药在这里,你要好生吃,七天不许出屋子,一个月不许出院子,三个月不准出府门。”

竟是当成自家孩子一般下了最明确的禁足令。

沈濯愁眉苦脸地答应:“哦。”

张太医看着她的脖子,想了想,又道:“我自己制的活血化瘀的膏药,放在家里没带着。晚上让人送过来。敷上个七天,包好。这七天却不能吃羊肉鱼虾,实在馋了,让人用猪肉做馅子,做了蒸饼吃。”

沈濯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乖巧地笑:“是,张爷爷。”

张太医实在没忍住,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髻,站了起来。

韦老夫人也跟着笑着晃拐杖:“我这孙女儿跟张神医有缘,日后有暇,还请您赏光来家里坐坐,跟她爹爹吃吃茶聊聊天。”

张太医满口答应,告辞而去。

众人都对那伤痕闭口不言,沈信行心情也好了三分,微笑着送了张太医出去,自己也就去了衙门。

听说沈濯还得禁足,沈溪的脸色却愁苦起来,拉着冯氏,轻声道:“二姐姐太可怜了。娘,我想把我的新衣服送给二姐姐。”

沈濯最烦这种做派,张口便道:“不不不,还是把我的新衣服送给三妹妹吧。反正我出不去,眼巴巴地看着那些新衣服,除了生气也干不了别的。”

冯氏不悦:“濯姐儿,你妹妹也是好心。”

沈濯笑得特别假:“我知道啊,我也是好心。二婶娘听不出来么?”

罗氏冷淡地站起来:“微微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就跟溪姐儿的意思也是字面上的意思一样。怎么,二弟妹听出了别的?不如你给我解释解释,别的还有什么!?”

第二十六章 心太软

沈濯是罗氏的心尖子,甚至可以说,比沈承还紧张三分。

可就是她的心肝宝贝,三番两次被自己的庶女害,还差一点儿就害死了……

冯氏就算再觉得自己冤枉,也只有咽下去。

陪着笑脸,冯氏赶紧带着沈溪和沈佩告辞走了。

唯有沈溪镇定自若,上前天真笑着跟沈濯道别:“二姐姐,你好好养着。你不能出去,我就时时来看你。还给你摘新鲜花儿来插瓶!”

擦,她就有这么厚脸皮,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沈濯哼哼哈哈地跟她说了“好走”。

今天一大早,坊门刚开,沈簪就被送走了。跟车的除了“护送”的婆子,唯有鲍姨奶奶的大丫头品红。归海庵不留仆从,品红送到了也得回来。

就连沈簪的两个丫头,也被冯氏利落地处理了——夭桃归了沈溪,小桃归了沈佩。

小鲍姨娘在小佛堂被堵着嘴捆了一整宿,沈簪走了才松开,已经气息奄奄。鲍姨奶奶亲自去看望了一回,倒是没闹起来,径直令人给沈信诲送信去了。

看在二房还算识相的份儿上,罗氏没打算再往下打压,但是好脸色肯定是半分都没有的。

罗氏看着她们的背影冷哼一声,一点儿都不顾忌着旁边坐着的韦老夫人和米氏。

韦老夫人也不管,只是哄着沈濯:“听张太医的话。等你全好了,我让你娘带着你去大慈恩寺看法会热闹去。”

米氏这才笑道:“赶得巧,前儿我娘家侄女儿回京了,弄了几盆花儿回家。我嫂子就给我送了两盆来。如今我有身子,偏偏忽然闻不得这味道了。所以就带了来,请微微替我代养,可好啊?”

说着,令人搬了进来,却是两盆竹节海棠。

这种海棠根本就没有香味,只是艳红得小巧可爱,颇为娇媚。

米氏很会做人啊。

沈濯嘻嘻地笑着,谢了她,收下来:“玲珑,都摆到我书房里。这花得衬着我那架子书,才更好看。”

米氏目露欣赏,跟韦老夫人说了一声,也就告辞。

韦老夫人等她走了,才叫了寿眉来问:“二小姐昨晚睡得如何?”

寿眉笑眯眯地:“挺好的。奴婢也睡得很好,玲珑守了二小姐一宿,十分尽心。”

韦老夫人看着玲珑,满意地颔首,又问寿眉:“微微小孩儿心性,不爱管事儿。秋嬷嬷又宽仁。人人都说如如院里上上下下都懒散,你看着呢?”

寿眉表情不变:“倒也不尽然。不过是几个人坏了这边的名声罢了。我今儿一早禀了大夫人,都罚过了。”

韦老夫人听了这话便知道事情已经完了,自然就不再置喙。只殷殷去劝罗氏:“微微若只是虚弱就罢了。风寒的话,你反倒要小心别让承哥儿也染上。既然只是养着,你就别担心了,回朱碧堂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