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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198)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杀气在沈信言脸上一闪而逝。

沈信言拍拍胞弟:“听娘的话,快去!”

沈信行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转身撩袍飞奔而去。

沈信言则对着沈信明和沈信成一拱手:“让你们见笑了。恕我料理家务,不远送。”

沈信明、沈信成夫妇们巴不得不搀和这种破事儿,忙地连告辞的话都没有,转身离开。

沈恒早就被沈典扶着在沈濯旁边坐下,脸上还有一丝茫然,低声问沈濯道:“微微,这是,怎么了?”

沈濯站在他旁边,面无表情:“您看着就知道了。”

焦妈妈早就一边哭着一边三步两步过去替沈溪捶背,又去搀扶冯氏,却一个字都不说。

然而沈溪到底还是晕了过去,眼角唇边,七窍里慢慢地沁出黑红的血来!

沈恭和沈信诲顿时都慌了:“这是,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沈濯冷冷地看着连翘,森然道:“你还不快说你小姐中的是什么毒,真等着她毒发身亡吗?”

众人的目光又惊又疑,齐刷刷地转向连翘。

连翘的声音抖得拾不起来:“是,是无忧草……”

无忧草?

那是什么?

沈濯眼睛一眯:“解药呢?”

连翘头都不敢抬,伏在地上,结结巴巴:“解药,小姐自,自己收着……奴,奴婢不知道在哪里……”

听到这里,所有的人都明白了。

沈溪带了毒药来,要害沈濯;却没想到反害了自己……

沈恒气得胡子直抖,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碗碟汤匙跳得乱响。

罗氏回头掩面痛哭起来。沈信言上前半步,把妻子揽在了怀里,抬头有些担心地看向韦老夫人。却见老太太正握着寿眉的手,脸色铁青,胸脯起伏不定,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沈溪,满是嫌恶痛恨。

唯有沈恭和沈信诲,互视一眼,惶恐不安。

冯氏抱着沈溪,哭得死去活来:“傻孩子!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怎么就傻到这步田地……”

焦妈妈却急得冒汗:“夫人,解药,解药必在小姐身上!”

却见冯氏浑然不知的样子,只得把她推在一边,自己在沈溪怀里腰间摸索。半天摸出来一个小小的白色纸包,忙擎了,声色俱厉地问连翘:“是不是这个?!”

连翘身子一抖,抬起头来满脸是汗地看了焦妈妈一眼,却又被吓得巨震一下,倏地低头下去,嗫嚅道:“奴,奴婢,不知道……”

焦妈妈惶急无助,跪在地上,拿着纸包仰头看向沈恭、沈信诲,却被他两个一一避开目光,不由得泣不成声:“姑爷啊,她好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能在这种生死关头不管她……她再十恶不赦,也是你的骨肉啊!”

冯氏哭得几乎要晕过去,却被这句话唤了回来,狠狠抹一把泪,目光如刀地看向连翘:“贱人!你给我说,这个是毒药还是解药!?”

连翘抖成一团,声音低低的:“这个,不是无忧草……”

连忙一推焦妈妈,冯氏急道:“就是这个,快……”

焦妈妈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去席上端了一盏温水,把那纸包里的药粉在里头化开,又拿了一根筷子,将沈溪已经紧咬的牙关撬开,将那盏药水缓缓地给她灌了进去。

冯氏和焦妈妈眼巴巴地看着沈溪,没过一刻,却见她头一歪,一口黑血直直地喷了出来,面如金纸,昏迷不醒!

第二三七章 见血封喉&致痴傻

无计可施。

沈溪被暂时安放在花厅旁的厢房里,冯氏和焦妈妈守着哭。

甘嬷嬷早就悄悄令人撤了席面和屏风,又重新安放了座次。沈恒居上,沈恭和沈信诲坐在一侧,韦老夫人、沈信言、罗氏和沈濯坐在另一侧。米氏则觑了个空子,跟甘嬷嬷说了一声,悄悄地自己先回了醒心堂。

——这是长房和二房的生死恩怨,三房不想搀和,能理解。甘嬷嬷磕巴都没打就放了她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沈信行架着张太医气喘吁吁地赶了来。

进门看见沈濯一家好端端地坐着,张太医没来由松了口气,忙又问:“病人在哪里?”

沈濯看了一眼众人,自己站了起来:“张爷爷,请跟我来。”

厢房里,冯氏一看是张太医,腿一软跪下去,叩头哭道:“求神医救命!濯姐儿当年失魂您都能救回来,我儿只是中毒……”

最讨厌就是这种拎不清的病人家属!

什么特么的叫“只是中毒”!?

是不是毒入脏腑、变凉了我也得给你救回来啊!?

张太医皱了皱眉:“夫人请回避。”

焦妈妈连忙把冯氏扶到一旁,好言劝哄:“夫人,您先噤声。不然太医怎么听脉啊?!”

冯氏点头不迭,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哭了!”回手便堵住了自己的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哗哗地淌。

张太医凝神细细诊脉,半晌,拧眉道:“三小姐先中了无忧草之毒,原本见血封喉的毒。可似乎后来又中了另一种致痴傻的药,二毒相冲克,反倒各解了一半……”

致痴傻的药?!

冯氏和焦妈妈俱是张口结舌,互视发呆!

沈濯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屋里的人,一字不发。

这可真是她的好妹妹!不仅身边不带着解药,甚至还装了一包万一自己不中计“补救”的药粉!

这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自己弄死了?!

“张神医看着,小女可还有救没有?”冯氏颤声,问得心惊胆战,生怕张太医说出一句“等死吧”的话来。

张太医拈了胡子,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先把随身带的解毒丸拿了出来,递给焦妈妈:“先给小姐把这个吃了看看。”

不好眼巴巴地看着焦妈妈忙活,冯氏勉强起身给张太医道谢。

老爷子却摆了摆手,皱眉道:“三小姐这个毒,我还须得再看看。夫人且等一等再说。”

“既然如此,冯家婶娘请先来外头坐坐,听一听连翘怎么说。”至此,沈濯对冯氏母女再也没有一丝情面好讲。

冯氏万般不舍得离开女儿,对上沈濯的森冷目光,却一个字的反驳都说不出来,只得殷殷嘱咐了焦妈妈许久,才跟着沈濯去了花厅。

一众人等早就想要开始问话,无奈沈信言却一言不发。

这个一家的主心骨不说话,谁敢造次?

好在不过一会儿,沈濯便同了冯氏出来。

沈恒终究还是在意人命,抬头看向沈濯:“如何?”

“张太医说,沈溪先中了无忧草的剧毒,后来吃下的药粉是一种致痴傻的药。二者冲克,反倒解了一半的毒。如今已服了解毒丸,且等等再看。”沈濯平平淡淡地叙述。

咚地一声!

众人只觉得心头一跳。

看去,却是韦老夫人紧紧地咬着牙根,手里的拐杖在地上狠狠地顿了一顿。

沈恒的目光转向地上的连翘,脸色沉了下来:“这个丫头叫什么?”

轻咳一声,沈信言看向沈恒:“这件事,祖父让微微自己问吧。”

沈恒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沈信言转向沈濯,温和道:“你问吧,前因后果,还有什么其他的事,都问出来。爹爹在这里坐着,替你撑腰。”

“谢爹爹。”沈濯觉得理所应当。

但沈恭和沈信诲就不这样想了,父子两个一先一后地都站了起来,横眉立目就想反驳。

“啪”地一声,沈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沉声喝道:“沈德先!你给我坐下,闭上你那臭嘴!”

沈恭被吼得顿时老脸通红,咬着牙挺直了脊背,抗声道:“父亲,此事关乎溪姐儿性命,我必要亲自查问!”

“你?亲自查问?”沈恒一口呸过去,“十天半月不来给我请安露面,借着微微的生辰,死皮赖脸地带着那一大家子来打抽丰!沈溪意图谋害我重孙女的事情,究竟你是否知情,是否同谋,是否主谋!我都还没张罗着问,你还有脸查问?你再敢违逆我的话,我明日一早就去击鼓,告你不孝,给我滚出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