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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267)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啊!

爹爹哪里还用得着说服?

卖个萌就“什么都行”喽!

沈濯高高兴兴地从韦老夫人的坐榻上跳了下来,一溜烟儿跑了出去,洒下一路银铃笑声。

听着她这笑声,韦老夫人和罗氏又都软了心胸,也跟着嗔笑起来,对着叹气:“罢了罢了,她那样聪明,由她去吧。”

然而等沈濯找到沈信言时,却看到自家仙爹端起了一张从未有过的严肃脸。

“爹爹……我做了充分的准备的,而且,他现在谢爹爹还谢不及,怎么会害我……爹爹,我以后保证都小心谨慎……”沈濯连忙求饶。

沈信言却摇了摇头,沉声道:“我刚接到了隗先生的急信。”

急信?

沈濯一愣:“怎么?”

“出事了。”沈信言把厚厚一叠信递给了沈濯,面色凝重。

沈濯急忙展信看时,大惊失色:“信美伯和万俟盛遇袭?!”

……

……

皇宫中,建明帝也正在大发雷霆。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竟然无法无天到了这种地步!若不是万俟盛新寻的幕僚竟有一身好武艺,他和沈信美两条性命,岂不是就送在了这群山匪手里?!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啊!”

绿春在旁边听着,也忍不住叹气。

沈信美回乡办理分宗,跟沈信言昔日的同窗、如今的湖州长史万俟盛十分投契,遂把臂出游,游览江南盛景。

谁知就在卞山附近,竟遭遇了“山匪”。

两个人因是微服,只带了三五个随从,竟是被那群山匪衔尾追杀了十几里地。

千钧一发之际,万俟盛的老家人福顺为他延请的新幕僚梁无咎刚好遇上。两下里一通名姓,知道竟是才定下的宾主,这才仗着地势熟悉、武艺高强,救下了已经浑身是伤的沈信美和万俟盛……

而那群山匪,竟然就此无影无踪了。

“算来沈家小公爷和这位万俟大人,也是福大命大了……”

绿春感慨。

想到沈信言刚从吴兴回来,他的族兄陈国公长子和同窗湖州长史就险些被山匪乱刀砍死……

刚任了户部侍郎的沈信言怕是会立即把湖州当地折冲府的军饷都扣光了罢……

咦?不对,自己怎么光想到沈信言,却忘了陈国公?!

建明帝连忙命绿春:“快,令人即刻去陈国公府送安慰去!老国公幼子刚刚去了边塞,长子遇袭,他不定气成什么样呢……”

话音未落,外头小内侍上气不接下气来报:“陈国公已经入宫了!一路怒骂,想拦的内侍险些被马鞭子抽死……”

得,慢了一步。

建明帝有些心虚,忙道:“那块给老公爷备座,还有清心茶!”

绿春看了他一眼,也缩了缩头。

清心茶?

人家也得肯喝才行……

果然,陈国公进了宣政殿,噗通跪倒,放声大哭:“老臣请旨出京,回乡剿匪!”

建明帝一听这话,正中下怀,当机立断:“去!朕赐你尚方剑一柄!遇着那推诿搪塞、拖延战机的,老公爷尽可替朕一剑斩之!”

陈国公的哭声不停,连连叩头:“谢陛下圣恩!老臣谢陛下体谅!谢陛下!谢陛下!”

看着老头儿须发皆白,却哭得像个孩子,建明帝只得跟绿春使眼色。

绿春会意,忙上前搀了陈国公起身:“老公爷,您还要去剿匪呢!快别伤心了,多多保重身子才是!”

陈国公抬袖擦泪,顺势站起:“哎!我知道!我已经跟家里人都交代过了,我就不回去了,我这就出发。”

稳稳心神,又续道:“我已经命人给老二去了消息,他那个脾气冲,我一封信未必摁得住。陛下替臣安抚两句吧。”

建明帝有些错愕:“您,这就出发?”

“啊!这就出发。陛下,您尚方剑呢?给我罢。”陈国公丝毫不知道客气为何物。

建明帝和绿春两个面面相觑。

所以到了最后,陈国公就在宣政殿里立等着建明帝写了圣旨、绿春拿去让门下审过备档,然后拎了建明帝从御书房摘来的尚方剑;一个时辰后,在宫门跨马提刀,带着家将、侍卫,直奔吴兴。

第三二四章 大明宫

这边沈信言才跟女儿把前因后果说完,那边郑砚已经传来消息:“国公爷已经出京了。”

“已经出京是什么意思?”沈濯吓了一跳。

沈信言苦笑一声:“国公爷果然是雷厉风行。”

郑砚又禀道:“还带了三百勋卫,和一柄尚方宝剑。”

沈濯眼睛一亮:“尚方宝剑?”

哇!

那东西可是只在传闻中听过呀!

前世的电视剧里,有了一柄尚方宝剑,简直就是无上利器!说杀谁就杀谁!一跺脚,尚方宝剑一举,霸气侧漏啊!

“那东西长什么样?是装饰性的还是实用的?是天下只此一把还是但凡皇上赐的都叫尚方宝剑?”沈濯瞬间把吴兴发生的事情撂在一边,反而兴致勃勃地追问起了八卦。

沈信言无奈摇头,且细细地问郑砚究竟怎么回事,问完了,一回头,小女儿还目光灼灼地等着他普及,只得告诉她:“自汉代起,御用的宝剑便都藏在尚方,因利能斩马,所以又称尚方斩马剑。剑身雕着龙凤纹样,又有北斗七星,乃是御用之物。

“原本这剑仅只御用而已。太祖登基后,却常将此剑赐予巡防的钦差天使,令其‘执尚方宝剑,可便宜行事’。至于先斩后奏等事,也要依律而行。

“只不过国公爷在气头上,当年又是领兵之人,此行宝剑不见血,只怕是不可能的。”

呃?

又是穿越前辈太祖陛下发明的高大上使用方法……

沈濯没了兴致,转而与沈信言谈起了正事:“回乡时我从万俟伯伯那里得知,当年长房背后还有人。只是这人却不知道意欲何为。依爹爹看来,此事会不会是因为万俟伯伯和信美阿伯发现了甚么蛛丝马迹,所以被那人陷害?”

沈信言眸色沉沉:“你万俟伯伯虽然机警,却没在京城待过,有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他看不透。而你信美伯就不一样了。

“他自幼在京城生、京城长,国公爷当年又是以兵行诡道著称,他家学渊源,青出于蓝。

“我看,他二人游山玩水是假,追踪那人线索却是真。只不过,两个人也太托大了一些。怎么能只带三五个人呢?”

沈信言嗟呀不已。

沈濯却表示深为理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二位伯伯若是带了精兵强将,那些人只怕是顷刻间便做夜鸟惊飞了,还会留在原地等他们去抓?只不过这次显是准备不足,才让人占了便宜。这一来打草惊蛇,以后再想摸着这群人,可就难了。”

沈信言一愣:“所以国公爷才这样急着离京去剿匪……”

不错!

沈濯也眯起了眼睛。

果然,生姜还是老的辣!陈国公必定是一眼便看穿了这其中的机关,所以直接闯宫去找建明帝,这可比甚么都快!

“哼!那个老家伙,天下最会审时度势的就是他!”苍老男魂显然是忍不住了,怨念满腹地小声牢骚了一句。

嗯?

阿伯?

您老这程子好啊!老没见了!

沈濯在心里调侃了他一句,然后站了起来,跟父亲告辞:“我去找孟夫人说说话。江南旧事,我觉得关系重大,得问问清楚。”

沈信言亦深以为然:“此事我不便细问。微微也要有些分寸才好。”

看着小女儿告辞而去,肩平背直、脚步从容,竟是一派最标准的宫廷仪态,沈信言轻轻地长叹一声。

早就被轰到书房外头守门的葛覃回头偷眼看了看,心道小姐这样聪慧,大爷怎么还发愁呢?

屋里回话的郑砚却深谙沈信言的心思,也跟着惋惜:“小姐太聪明太能干了,若是男娃娃……”

沈信言摇了摇头,对着跟随自己三十余年的长随,忍不住吐露心声:“我倒是已经认了命,微微若是男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未必是好事。可她这样聪明伶俐,我又担心,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若是一个平常老实人而已,那可真配不上我这宝贝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