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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292)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又问孟夫人。

玲珑皱眉道:“孟夫人好海量,昨晚分明与北渚先生吃得一般无二,当下也不省人事。可今儿一早,该什么时辰起身还什么时辰起身,如今已经梳洗完毕,焚香诵经。就等您去给长辈们请了安,一起用朝食呢。”

沈濯倒是觉得正常,梳洗完毕去给沈恒和韦老夫人问安。

螽斯院好糊弄,撒个娇便得。桐香苑里一屋子人严阵以待,倒是把走进来的沈濯吓了一跳。

“祖母,顾伯母,杨家婶婶,母亲,三婶……你们这是在干嘛?”

韦老夫人瞪起了眼睛:“还问我们干嘛?是我们要问问你想干嘛?如何不声不响地就把个北渚先生请进了府?人都住进来了我才知道!”

“前年回乡爹爹就让我请了北渚先生回来,我当然是照着爹爹的吩咐做事啊!”

众人一愣。

是沈信言让她请来的?

米氏噗嗤一笑,松口气一般,道:“吓死人了!我们还以为你是替翼王殿下请了家来暂住的呢!”

屋中气氛又是一滞。

先前说话,大家隐晦里是有这个担忧,可没有这样直白地嚷破啊!

沈濯似笑非笑:“这话倒也没错。我爹爹是三皇子的老师,北渚先生乃是因三皇子延请才进了京。我的老师孟夫人又是三皇子生母的陪嫁侍女。这于情于理,北渚先生暂住咱们家也都是对的。三婶不用以为,事实就是如此。”

米氏的表情顿时僵硬起来。

韦老夫人和罗氏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顾氏连忙把话岔开:“只是不知这北渚先生可教小孩子?我想让典哥儿跟着服侍先生,又怕先生不肯。”

这个话沈濯就不敢应了:“先生身边倒有两个童儿服侍。听说是常年独来独往惯了的。顾伯母不要急,回头我问问吧。”

众人辞去。

韦老夫人留了米氏说话。

沈濯听见了,在廊下站住,让罗氏先走。

罗氏拽她:“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沈濯就知道想必上次米氏和沈信行大闹,罗氏被瞒住了原委,因推着她走,笑道:“在祖母的院子里,谁还能把我怎么样呢?”

罗氏只得自己去了。

沈濯转回脚来细听。

韦老夫人将屋里人都支出去,冷冷地问米氏:“三郎因为你的缘故,连亲近他大兄都不敢了。你还不满意,一定要闹到我这两个儿子老死不相往来是吗?”

米氏涨红了脸:“儿媳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傻,微微也不傻。她连全天下找不到的吴兴高士都能找来,你以为你这点子心思她不知道么?还是你以为你以前做的事情她清楚?她放你一马是因为你只是要害她,并没有真的害承儿。贝嬷嬷虽是你的乳娘,那件事却是瞒着你的。

“可是她不计较并不等于我不计较。我告诉你,不是看着你女儿可怜,上回我就让三郎直接把你青着眼眶休回家!我看你那娘家还容不容得下你!

“你老实安静着,日子咱们就囫囵着过。你要是还闹腾,再有一次,哪怕是再小的心思、再不走心的一句话,我都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韦老夫人平静地说完,低头喝茶。

“滚。”

第三五五章 挤热闹

米氏掩面从桐香苑出来时,寒梅疾步跟在她身后,看见沈濯站在廊下,唇角微微一扬,头一低,过去了。

出了院子没几步,寒梅赶上了米氏,拉住了她的胳膊,低声道:“夫人,没事。外头没听见。”

米氏放下袖子,一张脸惨白惨白的:“你说什么?”

寒梅把声音再压低一分:“奴婢就在门口,什么也没听见。”

米氏心头一松,咬咬唇,重又挺起胸膛来。

寒梅看了她一眼,委婉劝解:“姐儿还小,夫人多保重。”

米氏重重地点头:“没错儿!”

寒梅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

……

知道了韦老夫人的态度,沈濯对自己的后院更放心了三分。转身回房,果然孟夫人已经来了。

师徒二人用朝食。

沈濯笑眯眯地问孟夫人昨儿的酒如何。

孟夫人坦然自若:“酒不醉人,往事自醉。”

两个人吃完了饭,饮香茶,打算过一时便去煮石居读书。

谁知朱冽却一阵风似的跑了来,进院门就喊:“一年拢共就这么一个四月天,都过了一半了你也没惦着喊我们一起玩!

“快着,今儿新罗公主进京城,听说皇上赏了翟车,要从朱雀大街走呢!咱们快去看!

“我定了最好的位置!姿姿和梅姐姐都直接过去!我是来接你的!”

沈濯听得眼睛大亮,可怜巴巴地看向孟夫人。

朱冽冲进来才看见孟夫人在桌边端坐,吓得当即短了舌头:“孟,孟夫人安好。”规规矩矩屈膝行了个礼。

孟夫人打量她片刻,微笑道:“清江侯小姐倒是又长了个头儿,也瘦下来了。只是这大呼小叫的毛病,仍旧未改。”

朱冽吐吐舌头做个鬼脸。

“罢了,我今儿原也有些乏。准了你们的假,去玩吧。”孟夫人挥了挥手,放生了两小只。

姐妹两个欢呼一声。

沈濯忙去换了昨日出门的男装衣衫,笑嘻嘻地问朱冽:“表姐,你要不要也换一身?”

朱冽看着她的男装,直呼稀奇:“要要要!”

两个人换好了衣衫,一路小跑去给韦老夫人请了安、辞了行,又旋风一般去朱碧堂告诉了罗氏一声,便往外院跑去。

“微微,你学会骑马了没有?我们骑马去?”朱冽跃跃欲试。

“今儿肯定人多得要命。骑马坐车都一样。我们坐车去。到了过不去的地方就走过去。马车让他们赶回来。”沈濯自有主张。

两个人正说着,迎面看见荆四哭丧着脸来找沈濯:“二小姐,您要出门么?带上小的吧。”

沈濯大奇:“怎么了?”

“那两位先生太难伺候了!一个定要立即变出一把躺椅来,一个定要立即请他的先生吃京城八大件。我从哪儿给他们偷去啊?”荆四有一肚子的槽要吐。

沈濯咯咯地笑:“这个我不管。你哄也罢骗也罢,都由你。我和表姐去看新罗公主的热闹。走了!”

一溜烟儿跑了。

荆四只觉得自从在吴兴动了服侍家中西席先生的念头之后,人生就变得无比灰暗了。

唯有望天祈祷:“保佑我们小姐只请这两位先生,可别再来第三位了!”

路上,朱冽把自己听到的仔细告诉沈濯:“陛下怜惜新罗公主远嫁万里,所以赐了翟车,许她从南边的明德门入城,一路沿朱雀大街往北,直到承天门前下车。陛下和皇后娘娘就在承天门上接受她和新罗使团的叩拜。

“然后皇后娘娘会赐下教引姑姑,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教她各种礼仪,定了五月初六行大礼。

“在那之前,她暂住在永兴坊的一座宅院里——听得说那所宅院是前朝一位国公的府邸,很漂亮。以后就算是赐给她了。”

说完,又嘻嘻地笑:“你初三的生日,今年悄悄过吧?别抢了人家的风头。”

沈濯瞪她:“我哪年的生日张扬了?瞧你说的,好像我是那爱出风头的人一样。”

朱冽坏笑:“你出的风头还小么?”

姐妹两个一路笑闹,果然马车在将至朱雀大街时便动不得了。两个人忙从车上下来。

朱冽嘟囔:“虽说郊迎礼从简,但好似进城的时辰也该在巳时前后,如何这时便不让车马行走了?”

沈濯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从人群中挤过去,笑道:“毕竟是两国联姻,非同小可。长安又一向是万国来朝的地方,说一声鱼龙混杂也不为过。小心总是好的。万一闹出乱子来,没面子的可不是咱们大秦么?”

话音刚落,就听耳边有年轻男子的声音赞叹:“说得极是,这位小姐好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