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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387)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沈濯咽了一口口水,冷冷地移开了目光。

“隗先生,把咱们的饭摆上来,跟他们几个一起吃。散伙饭么,让他们吃饱些!”

说完,甩袖子就走。

却不妨秦煐踢踢踏踏地跟了上来。

“追杀我的人不仅仅有军方痕迹,而且,连抹去都懒得。

“我前阵子在山里还遇到一个边军的细作,最后一把蒙汗药麻翻了他一家子才能脱身。

“我总怀疑是军方有人下了必杀令。

“你那个二货堂姐在密恭直接来敲我在邸舍的房门,这说明咱们在密恭见到的事情,必定已经传开了。

“沈净之,不论我走还是不走,你去洮州的这一路上,一定会遇袭。”

沈濯站住了脚步。

秦煐认真地看着她:“沈净之,我把太渊他们都带走了,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你,反而会趁机顺手杀了你。反正这个时候,西番北蛮的身上,多按多少罪名都无所谓。”

“……你说军方下了必杀令?”

沈濯眯起了眼。

“是。我们在宁远镇,当街表明身份,仍旧被军方连弓弩射杀了几个兄弟。十几个人,只逃掉了四个。”

秦煐眼中黯然和杀气连番闪过。

“沈簪的嫡妹沈溪跟着母亲被休弃回家,成了郢川伯冯毅的女儿的事情,你知道么?”

“……听说过一些。”

“我一直以为军方追杀你的命令,是沈溪假传了冯毅的将令,现在看来,这其中似乎还有其他的推手。”

沈濯仰头看他。

这孩子现在太高了,这种仰视,很费脖子。

秦煐低头看着她失去了婴儿肥的小脸上那纠结的表情,微微笑了笑:“嗯。我现在的麻烦,大概就是不知道这个推手究竟从何而来。”

沈濯索性转开了脸,蹙起了眉,仔细思索。

“不要皱眉,会长皱纹。”秦煐的声音平淡响起。

沈濯恼怒地瞪他:“你管我!”

顿一顿,又想起来,继续瞪他:“你不是饿了?还不去吃饭?!”

秦煐展颜一笑:“那我去吃饭了?你不去?”

沈濯红了脸,一口呸过去:“七岁男女不同席!我凭什么要跟你一起吃饭?”

“没说要一桌吃啊!茶棚不是好几张桌子?”秦煐笑得很开心。

因为沈濯这样说,相当于默许了要跟他一起上路。

至少,已经在考虑了。

“你说说你有多讨厌?我带着你去洮州也就算了,那沈簪呢?这一路上,打不得骂不得的,不要烦死我!?”

沈濯越想越觉得秦煐那张笑脸很碍眼,很想一把抓花!

第四七二章 找表妹去!

朱凛在兰州过得——还行吧。

也不过就是跟同僚们打打架,跟上司们摆摆脸,再被沈信芳“温柔”地操练一下,这一年多也就过来了。

只是,小胖子全身的肉都被这一年的时光刮没了,反倒长成了一个挺帅气的小伙子。

兰州当地,从刺史到将军,立即对这个小伙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三天一饮,五天一宴。半斤老烧灌下去,拍着桌子就嚷嚷:“通家之好,怎能不让家人相见?来人,把夫人和小姐叫了来,让她们见见我这大侄儿!”

这心思明显得如同钉在猪头肉上的绿头蝇。

朱凛落荒而逃。

可这兰州大营就这么点儿地儿,他能跑得去哪里?只得拜托沈信芳的妻子刘氏宣扬出去:“清江侯府规矩大,一应事情都是侯夫人说了算。所以别说朱凛自己,就是他爹,那答应下来也是没用的。”

清江侯夫人罗氏?

众人有些发懵。

虽然朱凛这孩子又厚道又帅气,日后又是个妥妥的侯爷,但若是这家里的婆婆横行霸道的,那自家的闺女嫁过去可就不好说能过什么样的日子了!

饮宴终于少了。

朱凛松了口气。

可刘氏自己又动了心思,私下里跟沈信芳商量:“你看这凛哥儿怎么样?咱们沅姐儿可还没定亲呢!”

她这是把家里险些给沈涔和朱凛议亲的事儿忘了吧?

沈信芳又好气又好笑,但还得安抚她,省得她自己出手胡闹。因死死地嘱咐刘氏:“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脸皮薄。你看看,就为了个不想见那些个闺女,连自己的婚姻路都敢索性堵死。你可千万别试探他,漏了口风。万一他自己翻了脸,那这门亲事可就全完了!”

刘氏笑着点头答应。

“我给信言写信,请罗家弟妹去跟侯夫人商议去。你就别管了。”沈信芳敷衍刘氏。

刘氏信以为真,果然安心等着去了。

但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月,直到她跟着沈信芳调去了甘州,还没动静。

刘氏急了,逼着沈信芳问他是不是根本就没跟家里说。

沈信芳顺嘴胡诌:“不是这话。家里头老太太好似正在给沅姐儿看人,有两位是世家的宗子。因还没信儿,所以也没告诉我是哪家子。你且等等。若能去世家大族做宗妇,不比个成日家镇守在外的军将强?你看凛哥儿这架势,他哪是个肯回京的样子?”

这话也有道理。

刘氏这才做罢。

甘州和兰州说是挨着,但距离毕竟不近。沈信芳和朱凛各自有差事,除了军营中的公务往来,朱凛也就少见刘氏了。

郢川伯冯毅在甘州经营十多年,沈信芳初来乍到,想要分他的权力,毕竟艰难。

所以一俟到了甘州,沈信芳就忙飞了。

刘氏自然不是个安分的,却被儿子沈永劝住:“人家正想捉爹爹的错儿呢,咱们娘儿俩都不该在这儿住着。说不好哪里就让人家设了圈套。这里人家是地头蛇,咱们却算不得过江龙。您快别打什么铺子田亩的主意了,安安生生地过个两三年再说。”

儿子有见识,刘氏当然千依百顺。可儿子这么出息,怎么能窝在外头?遂自作主张给国公府老太太写信,问沈永是不是该回去拘拘性子了。

晏老夫人最担心的就是刘氏毁了长孙。一接到信,当天便急忙回信说:正好,沈永和沈沅都该相看了。沈信芳和刘氏做父母的不在身边,祖父母可就做主了。

刘氏满口答应,立即打点行装,把沈永送了回去。

沈信芳立即给朱凛写信,让他最近千万别去甘州——刘氏现在天天一个人在内宅里转悠,闲极无聊,可万万不要送上门去找死。

可是朱凛自从听说翼王要来西北巡边,就各种不正常了。

尤其是,还听说了翼王被赐婚沈濯。

那一阵子,全兰州的人都知道朱小侯爷怕是吃错药了。

七天打十架,朱小侯爷连一向懒得管的军纪都开始紧抓不懈了!

沈信芳倒没觉得不对劲,还以为朱凛是闲得发疯,遂一边打趣,一边令他亲自去接秦煐:“毕竟是你未来的表妹夫。他们这一路上的遭遇实在蹊跷,你得加小心。”

朱凛满心憋着劲要第一时间找茬儿把秦煐臭揍一顿,摩拳擦掌,就等着秦煐等人的行程一定就立即出发。

谁知道,消息传来:巡边的钦差被衔尾追杀,曲伯爷巡察羌水,公冶释接任秦州,沈濯私自随沈信成出京。

这下,不等沈信芳吩咐,朱凛立即点起自己的卫队,先到洮州见施弥。

施弥这里刚刚把沈信成叔侄安顿下来,接着就听说朱小侯爷进了洪合府。

朱凛听说沈信成到了,喜出望外,一道烟儿跑到府衙,恭恭敬敬地给施弥递帖子,自称子侄辈请见。

施弥从进了陇右道就听说了朱凛在兰州大营七天打十架的战绩,倒是诧异这孩子在亲戚面前竟还知礼,忙请他进来。

朱凛见了面就恭谨拜倒,施弥忙一把扶住。

寒暄了几句,朱凛搓着手,赔笑小意探问:“敢问施叔叔,信成叔和微微呢?”

施弥倒是没想那么多——知道他和沈濯是亲表兄妹,叹了口气告诉他:“翼王一路遇险,前几天微微让信成他们先来,自己去接应翼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