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疯妃传(415)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欧阳试梅简直气得哭笑不得,截口道:“冽姐儿别瞎说!微微便是在陇右,也只是个闺门女孩儿。河州紧邻西番,沿着边境线上三军整肃。翼王被不长眼的贼匪袭击,想必只是意外。那三军出动,什么贼匪也会被碾碎剿净——却是跟我微微没有半分干系的!”

这一句说出来,太后不由得击节赞叹:“说得好!就是这个道理!”

欧阳试梅睫毛一颤,垂手不语。

朱冽懵懵懂懂地去看裴姿。

裴姿咬着唇,伸手在她额上戳了一下:“不会说话就别说!”

朱冽撅了撅嘴,冲着她们皱皱鼻子,下意识地往临波身后躲了躲。

林嬷嬷看了太后一眼,忙上前去把一碟云腿月饼、一碟梅菜肉包往她跟前推了推,笑道:“冽姐儿不惯饮茶吧?前阵子才做了菊花饮,我端给你尝尝?”

朱冽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好!”

饮子端上来,朱冽好奇地呷一口,小猪一样满足地眯起了眼,忙道:“林嬷嬷,好喝好喝,都要都要!”

林嬷嬷笑着挥手,几个年轻小姑娘跟前一人摆了一碗。

朱冽放下自己的,亲手端了一碗给临波:“二公主,你尝尝,好喝的。甜丝丝的,带一点点菊花苦,清香得很。微微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些甜的,再笑一笑,就会好很多。你试试!”

临波看着她发愣。

朱冽又把漂亮的白瓷碗往她眼前送了送,满眼都是善意的期待和真诚的笑。

临波的眼泪又冒了出来,却伸手接了朱冽捧过来的菊花饮,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看着朱冽笑了笑。

太后轻轻慨叹一声,看看朱冽,目光转向林嬷嬷,微微颔首。

“茹惠,我听说,你外祖父又跟人拼酒了?你娘没劝住?”太后转移了话题。

裴姿心头一跳,呵呵了一声,摇头:“娘不让我说。”

朱冽睁大眼睛看向她:“姿姿,我记得你外祖都快六十了,还拼酒?哇!他老人家好厉害呀!我明儿把微微给我爹爹泡的青梅酒给他搬一坛去吧?”

“那我娘一定会亲自去清江侯府揍你一顿。”裴姿冲着朱冽特别不斯文地翻了个白眼。

欧阳试梅情不自禁地探问:“姿姿,老皇叔他还好吧?”

裴姿叹了口气,摇摇头:“温惠嫁了,大长公主本想给永安郡王议亲,他却死活不肯。尤其是如今西北战火将燃,永安郡王天天在府里嚷着要去打北蛮,要去给他爹爹报仇雪恨。大长公主一边思念儿子,一边心疼孙子,又百般地管不住,心里憋得慌。所以去找我外祖父诉苦。

“两位老人家越说越多,又说起了先帝和太宗,抱头痛哭。夜里本就风凉。说得那些话又伤心。这种事情,别说跟去的永安郡王了,我爹娘出面也没劝下来。大长公主当时哭得眼睛都肿了。

“当天夜里我外祖父就有些不自在,第二天一早便听说大长公主也病了。

“我娘说,这件事不能往外说。万一有那不长眼的御史之流,真的跑到朝上去大赞永安郡王忠孝,逼着皇上就让永安郡王去从军,那就要了大长公主这条老命了。”

说完,冲着太后娘娘为难地欠身:“太后娘娘,真不是我家里想欺君。这朝上的官儿们,忠君爱民、精明强干的自然比比皆是;可也的确有那个尸位素餐、唯恐天下不乱的。

“周家已经只剩了这一条血脉,别说战场上有没有这个万一。便只是提到陛下案前,想来都是把陛下和大长公主中间添了把火。大秦宗室已经够乱的了。我们家胆子小,实在是宁可息事宁人,装不知道。”

话说得极为老成。若不是裴姿当面,从太后到欧阳试梅,只怕都要以为这是蒹葭郡主的话,而非裴姿所说。

太后默然下去,半晌,点了点头,一声长叹:“你娘想得周全,就是这个话。你们家没错。”

朱冽听得似懂非懂,便去看欧阳试梅。

欧阳试梅摇了摇头,示意她回头再说。

一时太后便说乏了,让林嬷嬷送三个人出宫,又道:“临波也去,走几步路,也硬朗些。光在我这屋里憋着,天天也不见光,回头都发霉了。”

林嬷嬷带着几个小姑娘走了。

建明帝从后殿转了出来。

“召南为了这个孙儿,也算是费尽心思了。”太后哼道。

建明帝神色清淡。

“早先,百般地算计着想娶我们临波。可我们临波虽然出色,却是皇后的眼中钉。她就不做声了。后头临波这边出了和亲的乱子,她又跳出来落井下石。即便冒着得罪我的危险,也想为她孙子谋个好媳妇。

“如今不成了,又瞧见周荧闹成了那样,立马找机会警告我,别胡乱给她孙儿赐婚。顺手还替她孙儿博了个忠孝的名声。为此,甚至不惜把她周家两个儿子都没了的事情重新拿出来铺垫。

“更有甚者,竟还把早已安度晚年的老喻王也拉出来陪绑。竟是用宗亲凋零这样的局面来威胁咱们,明明白白的,就差指着鼻子告诫我们:不要把先帝的姐弟都欺负得太狠了!”

太后语带调侃,目光冰冷。

“我宽忍她一辈子,她还真当我是好脾气了!”

第五零七章 忙

大秦朝最顶尖的几个人都说自己病了。

邵皇后和太子终于急了。

邵皇后再次把邵舜英叫进了宫,这一次还带上了卫王。

“你们可知陛下是因何而病?”

邵舜英和卫王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我还在禁足之中。焓儿,你和舜英去看看你父皇吧?劝劝他,好生回宣政殿养病。寿春宫里的嬷嬷们年纪大了,服侍不过来。”

邵皇后惺惺作态。

卫王沉默了一会儿,答应了:“是,母后。儿子这就去。”

干脆利落地和邵舜英出了清宁宫。

才出宫门,邵舜英一把拉住他,额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为什么要你去?这是让你去承认追杀翼王吗?她是不是疯了?”

卫王淡淡地看着他:“自小不就是这样么?我去探望父皇,我去探望太后,我去探望安福。”

替太子背一切黑锅。

不然二皇子阴柔诡谲的名声是哪里来的?

沉默不语,偏又能惹出那样稀奇古怪的祸事,认错时还从容得可怕。

邵舜英狠狠地咬牙,低声道:“我出宫就把那个侍卫……”

“不。不是现在。西北大战在即,现在不行。”卫王一口否决:“舜英,你答应我,不许动!”

“那就让你……”邵舜英气得满脸通红。

卫王弯弯嘴角:“父皇英明睿智,他怎么会信这样拙劣的伎俩?我只是去探病。我的父亲、祖母和妹妹都病了,难道我不该去探看么?”

这个时候不敢上门探看的,才是典型的心里有鬼呢!

……

……

京城病倒了一片人的消息迅速传到了陇右。

曲好歌和彭绌诧异对视:“秦家这是又要玩什么?陛下闲得发慌了?不应该啊!不是西番已经站在紫宸殿跟竺相一对一地吵架了么?”

秦煐整个人裹伤裹成了个粽子,被放在椅子上,僵着脖子吼:“我没屠村!我发现那个是边军的细作,我只是喂了他们一家子蒙汗药而已!他妈的!等老子回京一定要剁了那个杂碎!”

彭曲二人同时看了看他,默契地转过脸去继续商议:“看来这个口水仗还能再打两个月。兵力部署勉强够了。只是不知道军备饷银够不够时间拉过来。听说派了秦州此事公冶祖堂总揽此事,倒也算个好人选。”

“你听说了没有,洮州那边死皮赖脸地给陛下上了折子,又要免三年赋税,又不肯进贡洮河砚。这施弥狮子大张口啊。也不知道陛下会怎么答复。”

“那还用说?河州这边不扣饷银就不错了,洮州那边自然是反着来,要什么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