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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439)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宋大小姐虽然蠢,却毕竟是宋相的长女,该有的手段她一样不缺。今次你能这样算计她,想必有些借口,是她潜意识里想要做的。比如拿着我那准王妃做幌子。宋大小姐和净之在秦州对上,宋大小姐输了一阵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秦煐无视掉两个丫头,只顾盯着沈溪分析。

“所以说出去顶天,你也不过是要宋相跟沈家分道扬镳,好替你主子拉拢一派势力人马而已。”秦煐扬起一边嘴角,将两个丫头都知道的最根本的目的一口道出。

“可若是我死在此处,那宋大小姐肯定也活不成。两个当事人都死了,这件事才能由得了你这个‘娇怯可怜’的瞎子信口雌黄。然而这样一来,除了你自己痛快了,你那背后的主子,只怕是半点好处都捞不到。

“因为大家都不是傻子,宋相会把你和你背后的主子,都恨入骨髓。他不仅没能争取到宋相这一系中立的力量,还凭空地给自己树了个强敌。”

秦煐的脸上笑眯眯的,双目却死死地盯着沈溪面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沈溪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她只是冷静到可怕地催促那两个丫头:“他都说得这样明白了,你们还不赶紧灭了他的口?难道让他以后有机会去陛下跟前说吗?!”

两个丫头的表情立即坚定了起来。

“嗯,可以,你们现在可以试试了。”秦煐笑着说,将两只手放在了椅子的扶手上,顺便翘了个二郎腿。

两个丫头立即警惕起来,各自手里的匕首短刀,湛湛地闪着寒光。

……

……

“伯爷是怎么想的?”沈信芳一边竖着耳朵听院子里的动静,一边状似不经意地探问冯毅。

冯毅淡淡地看着院子:“我什么都没想。西北这一仗是我最后一仗,我知道。”

“这一仗打完,国朝能再安生二十年。二十年后,咱们都老了。说这是最后一仗,也没错。”沈信芳随口胡扯。

冯毅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净之说,大战在即,不能让大秦为了些狗屁倒灶的脏事儿,无缘无故地折了一员悍将。”沈信芳偏头看着院子,漫不经心,“所以冯啊沈啊余啊,我们大家都知道,但是谁都不吭声。”

冯毅负在背后的双手渐渐握紧。

院子里没有任何动静,房间里有人在低低说话,他们听不清楚。

沈信芳有些不放心,往前迈了一步,把整个后背露了个空门给冯毅,低声道:“只是不知道,肃国公他老人家,知不知道这些事情?或者说,冯伯爷以为,肃国公他老人家,该不该知道这些事情呢?”

冯毅满身萧瑟,对他的空门视若无睹。

“西北这一战,必是我最后一战。

“我不会给国公爷丢脸,也不会让国朝动荡,更不会令我甘州大营数万将士因我的私事抬不起头来。

“对得起我的人,我从来不会对不起他们。

“我对不起的人,我自会在恰当的时候,给他们一个交待。”

第五三七章 养不熟的白眼狼

沈信芳沉默了下去。

“伯爷本姓应该是什么?”

院子里有了一阵骚动,可沈信芳还不着急进去,反而转头问了冯毅一句更加出人意料的话。

冯毅扬眉看着他。

他们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苏。”

苏?!?!?

为什么觉得这个姓氏这样耳熟?

沈信芳皱起了眉头。

房间里忽然响起沈溪的尖叫声。

冯毅再也耐不住,撩袍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沈信芳不假思索紧追其后。

秦煐坐在椅子上,一把匕首插在他的肩上,鲜血滴滴答答。

两个丫头倒在地上,一个小腹上插着一把刀,一个手抚心口在哇哇吐血。

沈溪面色惨白,双手颤抖,一声紧似一声地急促喘息,口中还在疯了一样地尖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一看屋里的情景,冯毅心头一紧,冲上去先抱住了沈溪:“惜惜,惜惜!是爹爹!”

沈溪本来惊恐交加地胡乱挥手拍打,听到这一声“是爹爹”,才双眼一翻,软倒在冯毅怀里。

“信芳伯不要管我,先保住那个丫头的性命,再查看一下柜子……”秦煐摇头表示,“不是你们说的?事有轻重缓急?”

沈信芳手下一顿,回头断喝:“还TM在外头傻愣着!传大夫!”

说着,先把丫头挪到一边,然后一把拉开柜门,只见刘氏和一个丫头一个媳妇都昏迷着被塞在里面。

沈信芳又惊又怒,忙把自家媳妇抱了出来。

秦煐有气无力地指指床上:“然后咱们都出去,让信得过的人来看看,宋大小姐还活着不曾……”

卧槽……

沈信芳和冯毅惊惧对视,目光俱都转向了冯毅怀里的沈溪。

“伯爷,我敬你是条汉子,不跟你来虚的。你家这个狠毒的丫头,就是条如假包换的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若不信,你就珍重养着。她不把你连皮带骨生嚼了,我秦三爷,跟你姓!”

秦煐快瘫在椅子上了,还忍不住调侃冯毅。

“惜惜……”冯毅表情复杂地看着怀里小小的可怜姑娘,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沈信芳瞪了秦煐一眼:“行了!都伤成这样了,还不消停!”

“抱歉啊信芳伯……我能呸你一脸么……还不是你们硬逼着我进来的?我看你怎么跟净之交待……我出去就让风色给净之写信哈哈哈……”

秦煐终于撑不住,头一歪陷入昏迷。

沈信芳和冯毅对视一眼,发觉各自都有些心虚,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各自转开目光。

先命陈国公府跟来的心腹们把刘氏、宋凝和沈溪分别安顿好,沈信芳这才杀气四溢地吩咐自己的亲兵卫队:“里头的丫头婆子,都抓起来,挨个儿审。”

海山厅里,快喝麻了的众人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官阶最高的三个人都不见了。

有人高声嚷嚷:“伯爷和王爷他们仨去商量大事了还能说得过去,咋风色老董太渊也不见了?这是啥意思?!躲得那远是啥意思!我就问是啥意思!不就是喝个酒么至于这样躲……”

白善仁虽然也喝得乱晃了,但还不糊涂,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脖领子,对脸儿喷酒气:“啥意思归你管么?你鸟想死就直说。爷爷包伺候挺了你!不就是喝酒吗?我跟你喝,喝不死你算我老白没本事!”

那人立即认怂,赔笑道:“别别!老白哥,我喝傻了胡说八道,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白善仁一把摔开他,哼了一声,继续找别人论交情去了。

眼看着天交二更,沈信芳笑嘻嘻地出来,一声喝:“行了!闹够了!伯爷已经回家了,你们也滚吧!”

有声音醉醺醺地嚷:“王爷呢?某还想敬王爷……”

“砰!”话被不知道什么中间截断,一声闷响。

众人轻蔑地回瞥了一眼。

白善仁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沈都尉,我这有点儿手重,中军帐下的一个参将倒了,我弄回去好好聊聊?”

中军的人都是冯毅的人。

白善仁也是肃国公手下信重的人,算是冯毅的铁杆儿。

所以,人家内部的矛盾自己内部消化,沈信芳深知自己最好别管,遂笑了笑,摆手道:“明儿个记得跟大都护说一句。”

这种时候,沈信芳这个外来者都还不肯出头管这样的事情,聪明人都知道只怕沈家的后宅的确发生了什么要命的事情了。

所以,看起来粗豪的众将官不仅没有松一口气,不少人的脸上反而更加凝重了三分。

但是沈信芳不想跟他们解释。

大夫肯定很快就要入府,他得去看自己后宅里那几个排队等着被诊治的——麻烦!

挥挥手,赶苍蝇一样,沈信芳喝命一声:“散了!”

自顾自地便往后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