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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453)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这个,不太多。只知道心灵手巧、疼孩子、懂生意、胸怀宽大、性格刚硬……”

说到这里,公冶释顿住。

呃,这个,似乎已经不少了……

“正是。昭姑姑的脾气极为刚烈。前头我那姑父和表弟异乡病逝,她一个女人家扶灵回乡……”

沈濯将沈信昭的事情和盘托出,一口气说到了当日当时:“你们大人们只顾着自己置气。我姑姑则一直担心平哥儿,结果等到了黄昏还没听说平哥儿的消息。所以急了,遣了琳琅来找,却是在后园井台边找见的。

“平哥儿见了我姑姑,哭得不成样子。我姑姑气坏了。如今已经把平哥儿安顿睡下。令我来跟您说一声,平哥儿,先住我们家。什么时候您把后宅弄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把那孩子放回来。”

沈濯耍了个小花招。

公冶释的脸上一红,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后脑勺。

沈濯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又忙板起脸来,敲敲桌子:“我姑姑一向都是个爱惜名声的人。您这妾室以后就不要再去我们家了,她不会说话,不定哪一句,让人反驳不是,默认又不是。”

公冶释啊呃了半天,本来只是有一点点红的脸上,渐渐火热了一片。

沈濯见他自己明白了过来,笑着站了起来:“这事儿本不与我相关。甚至说到底,跟我沈家也是没什么关联的。此事只与沈信昭——”

说着,沈濯指了指沈宅的方向:“她一个人有关。公冶伯伯若是要赔情、请罪,麻烦不要找我传话了。我来来回回,跑得腿都细了。”

公冶释再挠挠后脖子,令人送客。

然后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仔仔细细地想。

这一想就是半宿。

第二天一早起身,忙完了公事,拉了府上的师爷,一起去了城中“微服私访”。回来时,却带了一整套簇新的成衣。

到了黄昏,换上了一身新衣,一个人背着手,溜溜达达,头一回,登了沈宅的门。

……

……

腊月就在眼前,沈信成却莫名其妙地收到了秦州寄来的一张大红帖子。

打开帖子看了半天,沈信成觉得自己一定是瞎了,遂拿着去了衙门,求见施弥的夫人沈讷:“族姐,您帮我看看,我是不是看错了?”

沈讷看了内容,震撼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等醒过神来,几乎是原地跳起,直着嗓子喊:“快快快!赶紧让使君快回来!昭姐姐要嫁人了!”

下人们也都傻了眼,过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一阵乱跑,还有那“耿直”的,失声“嘟囔”了出来:“沈家这位寡妇姑奶奶太有本事了!这说嫁就嫁……”

众人忽地一起顿住了脚,转头看向沈讷:“夫人,男方是……”

沈讷直跺脚,脸上焦急,却还带着抑制不住的骄傲:“秦州城里,配得上我昭姐姐的,难道还有第二个不成?!快去把骧儿他爹找回来!”

是秦州刺史?那位公冶使君?!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了那张大红喜帖上,又立即分头跑去通知各处,寻找施弥。

只有一个跑得慢的,临出屋时还在自言自语地唠叨:“看来啊,还是净之小姐本事大。要不怎么在洮州住得好好的,非得把姑奶奶弄到秦州去呢!敢情那边有这么好的一门姻缘等着……”

沈讷和沈信成目光一凝,不由对视了一眼。

可是,不对啊……

去秦州是沈信昭自己先提出来的,沈濯不过是敲了个边鼓,然后亲自把人送了过去……

等等!

沈信昭身边的那个琳琅……

“琳琅原本是族姐的丫头吗?”沈信成情不自禁跟沈讷求证。

沈讷连连摇头:“不是!那是北渚先生送给净之的人手里的一个。净之跟我说,那丫头会些功夫。昭姐姐孤身在外,身边的人得能护得住她。但这话又不能直说给昭姐姐,所以就当做是我的丫头送了过去。”

这话听着,也没错。

沈信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沈讷转过弯来,笑着劝他:“昭姐姐有个好归宿。事情又不是强求算计来,也算是水到渠成。净之那孩子你是知道的,她最受不了被人算计,这种事儿上,又怎么会出手算计她敬重的昭姑姑?想来只是个巧合。

“咱们不钻牛角尖,不追问。就让昭姐姐和公冶使君好好地过下半辈子安生日子就好。”

沈信成犹豫了一下,深深点了一下头。

很对。

既然那两个人已经两情相悦、决定成亲,自己又何必往他们中间楔椽子?

能和和美美地过下半辈子,就行了。

第五五五章 我要回京

施弥回来的时候,手里却还拿着一封朝廷的邸报,满面怪异。

沈讷满心欢喜地上前把大红喜帖给他看了,告诉了他是沈信昭有了归宿。

施弥笑了笑,却把邸报递给了沈信成:“我现在有点儿担心这件事传到翼王耳朵里后,他会急躁。”

沈信成愣了愣,仔细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临波公主月底大婚?!”

……

……

“……太后病重。陛下急令钦天监挑选吉日,遂定在了月底。公主府匆匆修缮完毕,后半边园林极为潦草。琴氏与曲追入宫觐见太后,出宫后立即拟喜帖、采买婚事用具,并外定喜宴若干。

“礼部侍郎现为谯国公舒枹,领旨意后先入宫看望太后,听闻回府后痛哭不已。

“皇后与太子、卫王闻此事均极安静。

“召南大长公主、老喻王、甘棠长公主等人均入宫探望,回府后讳莫如深,甘棠长公主小恙。

“吾儿,太后传信孟夫人,欲见你一面,你愿回京否?”

窗外是喜气洋洋的鸡飞狗跳。

沈濯却觉得屋里地上的冷气泛了上来。

她记得阿伯说过,太后是两年后才会……

可为什么坏消息来得这样快?

——所以,是河州案吧?

是大慈恩寺的湛心大师的跟随者,闹了一个大大的河州案出来,所以皇帝和太后母子不相安了罢……

想到太后一脸慈和地拉着她的手说:“实在不想嫁,哀家来给你想办法。”沈濯两只手捏着父亲的信,呆呆地坐在炕桌边,眼中的泪愣愣地掉了下来。

玲珑有些慌,想说话,却被净瓶用眼神止住。

“我要回京。”沈濯擦了一把泪,张口便道。

说完这话,沈濯的心立刻便安定下来,吸吸鼻子,再擦一把泪,开始条理分明地安排:“我们都走。典哥和骧儿都跟我回京,公冶平这边晚些时候我去问问公冶伯伯的意思。令人给隗先生留话,凡事就照我们商量好的办……”

……

……

远在西番境内的秦煐也在最快的时间里得到了姐姐即将大婚的消息。

风色跟着他一起发呆:“这当不当正不正的,二公主怎么这样急急慌慌地就嫁了?难道不等三爷回去背她上轿么?”

秦煐拿着消息的手渐渐指节发白:“皇祖母……”

众人跟着色变。

太后从去年年底就断断续续地病,难道是……

老太太想看着心爱的孙女终身落定再闭眼?

“殿下,我们……”风色有些发急。

宫中十八年,如果没有老太后有意无意的照拂,秦煐姐弟二人今日究竟是何种生活境地,无人能知。

而临波和秦煐,都是绝对知恩图报的孝顺孩子。

“我们继续往前,再推进二百里就能看见逻些城了。皇祖母不会愿意让我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的。”秦煐出奇地冷静,顿一顿,面现温暖,“净之会回去的。”

她会去替我送姐姐出嫁,送祖母上山。

风色和太渊对视一眼,轻轻松了口气。

只要秦煐自己不因此急躁犯错,那西番境内,还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们。

“传信回去,请姐姐安心出嫁,等我回去拿上两串子逻些城的蜜蜡朝珠,给她补添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