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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477)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沈濯拧起了眉。

所以云声和风色究竟是什么出身?

心头存疑,她却一个字都没再多问。

绿春回身,郑重道谢,长揖到地:“净之小姐没有当着第三个人的面将此事嚷出来,是你我之福。大恩不言谢,绿春记下了。”

转身撩袍,却险些被脚下的襦裙绊倒!

沈濯含笑,低低提醒他:“我这家里,可没你想的那样肃静。绿总管的心思还是收着些。”扬声向外:“窦妈妈去送送。”

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绿春在脸上重又挤出了笑容,低头疾步去了。

如如院的人等他走远了才敢低声笑了出来。

孟夫人在煮石居听见寿春宫来人,便在房中等着呼唤,谁知坐等不来右等还不来,不免有些疑惑,便差长勤来打探。

一听人已经走了,不由得心中暗自称奇。

只是她一向知道宫中事最忌打听,所以便干脆不吭声,当做不知道。

谁知没过多久,沈濯亲自走来,问她:“现在太后病着,所以二公主还在京中。待太后痊愈,说不得二公主就要去封地了。您不趁这个空儿,去公主府好生住些日子么?”

孟夫人大喜:“你说得很是。我竟忘了。”即刻命长勤收梳妆,竟是一时都等不了,马上跑去了公主府。

沈濯呵呵失笑。

然而玲珑却看着孟夫人的背影有些不高兴:“家里现在这样多的事情,奴婢还觉得孟夫人留下能帮帮小姐呢。她怎么走得这样快?”

“正因为家里多事之秋,我才把她支走。”沈濯笑了笑。

她连太后娘娘都不肯连累,何况是一辈子苦命的孟夫人?

何况,翼王陷在西番,临波必定心焦如焚,有孟夫人两个人相依,只怕对二人来说,还容易煎熬些。

便是北渚先生,听说孟夫人去了临波公主府上,也有些不悦。

雁凫乖觉,探问缘故,北渚道:“沈家风雨如晦,她这时候跑开,令人心寒。”

这话说了还没过两个时辰,孟夫人在临波公主府吃了一餐饭,歇了个晌,竟施施然又回来了!

沈濯听说,又惊又喜,气笑不得地去煮石居,只见她们家孟夫人已经散了长发,拥炉煮酒,就着两碟子小食,懒懒看书了!

“不是让您多住些日子?”

“我才不去住。你没见我衣裳都没拿?我上岁数了,认床。她非留我歇晌,我才睡着了半刻钟。

“何况又近,我想看她,几时不能去?必定住在一起才是亲主仆了?”

顿一顿,孟夫人又道,“刚在街上听见人嚷嚷,说长安县有人状告米家夺人田产、致人害命……这是怎么回事?是受了咱们家连累么?”

沈濯被她一句“咱们家”说得鼻头微酸心头温暖,笑了笑,摆手道:“您甭管。那是三婶娘家自己的事儿。跟咱们没关系。”

孟夫人忽然想起昨天三爷沈信行莫名其妙、震天动地地纳了个通房,若有所悟:“米氏惹你了?”

“没惹我,惹我娘了。”沈濯只说这一句,孟夫人了然,不再提及。

……

……

米家匆匆地派了人来见米氏。

米氏正在房里恍惚,就听见外头通报米家来人,登时吓了一跳:“我已事事顺从……”

“这位妈妈,这须是我们三夫人的卧房。我们夫人若是睡着,您也这样不管不顾地闯进去不成?我沈家可是知礼的人家,尊卑上下,主仆内外还是要守一守的!”寒梅显然是被气坏了,一向与人为善的说辞,这时也咄咄逼人起来。

米氏一呆。

“姑奶奶呀!求姑奶奶救命呀!”米家派来的婆子在外头放声大哭起来。

米氏心中吃了一惊,求我救命?那就——不是那件事?

心下微松,米氏的声音便平缓了三分:“是谁来了?叫进来吧。”

门外连滚带爬进来一个满脸鼻涕眼泪的婆子,进门就跪在地上叩头不迭:“家里二爷和我家那两个儿子都被锁了衙门了!求姑奶奶赶紧救人啊!”

米氏大吃一惊:“谭妈妈?”

寒梅跟了进来,看着地上的婆子满面不高兴。

米氏微笑着解释了一句:“这是我嫡母的陪嫁,她两个儿子是我二兄的长随。”接着又关切地转向谭婆子:“前因后果你倒是好好地说清楚。这样囫囵着让我救人,我也摸不着头绪呀。”

谭婆子吭哧着,把事情说了。

原来是米家二爷看上了京郊一个小村落的鱼塘,发现那鱼塘后头有一眼温泉,便要买。人家村人不卖,他就指使着两个长随给人家家里捣乱,结果“一不小心”,把人家的小儿子给推到鱼塘里淹死了。

那家的父母当即病倒,大儿子忍气吞声把鱼塘贱卖给了米家二爷,带着家人远走高飞。

——这事已经过去了两年,谁知今日那大儿子披麻戴孝,单身去长安县敲了鼓,状告米家二爷并两个长随,害死他幼弟,气死他父母。他已是家破人亡,拼死也要为家人讨个公道。

所以米家百般地托人,使钱威吓都没有用。那大儿子一口咬定要按律法,让米家二爷杀人偿命!

米家慌了,忙让谭婆子来找米氏,想借着沈信言的手,把这件事按下去。

米氏一听,想了想,命人去一趟朱碧堂:“看看大兄大嫂都在忙什么?”

寒梅亲自跑了一趟,回来,脸色极其难看:“大小姐正在那里,说,大夫人被家里的闲话气病了……大爷,没吭声……”

第五八五章 铁了心&白眼狼

好不容易,米氏才把哭哭啼啼的谭婆子哄走。

寒梅把人都支出去,愁苦上前低声道:“夫人,大房那边……”

米氏一个字都不想听。

她心里憋屈。所以一旦有看似美好的机会,她就一定不会放过。这一次是她棋差一招。可怎么就会有如如院的人专门候着在朱碧堂抓那说闲话的人呢?

“寒梅,我安排那件事的时候,除了你,廊下还有谁?”米氏阴沉了脸。

她怀疑醒心堂有如如院的眼线。

寒梅垂下头去:“没别人了。奴婢当时担心泄密,所以把所有的人都支开了。”

米氏看了她一眼,想一想,叹气,道:“你别瞎想,我疑心谁都不会疑心你。”

从她安排完那件事,到两个婆子被带去如如院,寒梅连一瞬都没离开过她的眼睛。不是她。

可还能是谁呢?

如果当时院子里真的没人的话。

米氏正在胡想八想,外头忽然又有人慌慌张张地来报:“夫人,亲家老爷派了管家来。外院问您在哪儿见他……”

管家!?

米氏紧紧地皱起了眉:“就不能让我想想办法再说?二兄就算在衙门里,难道一时半刻的都捱不得么?”

报信的人战战兢兢:“说是,有人又递了状子去衙门,告亲家老爷强抢民女、逼良为娼……”

米氏心里咯噔一声,噌地站了起来:“我在这里见他,立即带他进来!”

寒梅张了张嘴,咬咬唇,又把话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要劝我什么。这件事我知道。我家曾经有个姨娘,是我父亲从路上流民堆里带回来的,那女人的父亲病重,哥哥卖了她,但母亲听说后死活不肯,哭着追了二里地……那个姨娘来家后抵死不从,被我父亲关了两年。两年后我爹一怒把她买进了,那种地方……”

米氏神情凝重,“这件事若被人告了,想必是那姨娘的兄长反悔,又想讹钱。这件事,我得管。”

因为当年出主意卖掉那个姨娘的,是她的生母……

寒梅叹了口气,点头道:“奴婢把屏风支起来,去备热茶。”

米家的管家来了一回,临走要去拜见沈信言,被芳菲彬彬有礼地挡了:“我们大爷是奉旨休息,一应外客都不见。亲家的问候心领了,请管家回去替问好致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