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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545)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平妻,其实就是个比普通妾室地位高一些的,妾。

如果那姑娘真有那么好,却让那么好的姑娘来给自己当妾……

沈信行心里仍旧有些别扭,却知道拗不过祖父和母亲,只得闷闷地嗯了一声。

……

……

沈濯不再管这件事。

她更关心的是孟夫人在当晚临睡前来告诉自己的那句话:“吉隽说,所有的人都会袖手旁观,所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所有的人……

也就是说,皇帝、皇后、太子和卫王,都会收回手去。

——不错,不错!

沈洁那件事出了之后,不会再有任何人再有后续动作。

现在,不论谁出手,都会被所有的其他人看到!

所以,大家只能寄希望于先前的布置没有被废掉。

只要那些布置仍旧在起作用,那自己这一网,就能捞到自己想要的那几尾鱼!

至于卫王,哼,留着他再制衡太子一段时间好了。

“但是你要小心了。人家针对此事的动作大约会收起来,但是针对你的动作只会加快、从重。”苍老男魂忧心忡忡。

只要这件事能照着我的心思解决,我沈家无恙,我看有谁会瞎了心在这种时候对我下毒手!

沈濯舒坦地躺在床上,头枕在双手上,得意地翘着二郎腿,白生生的小脚丫子一晃一晃。

苍老男魂努力地劝她:“这世上疯子太多了。当年不是谁也没想到有人敢千里追杀秦煐吗?还一口气杀到了逻些城下?”

哦?

阿伯是在提醒我,一时昏迷一时清醒的肃国公他老人家,竟然会把最后清醒的时刻放在一个小小的我身上?

我倒觉得,他大约会抓紧一切时间调动他在西北的最后力量,对秦煐做雷霆一击呢!

沈濯笑盈盈的,丝毫不以为意。

“你知道你还不……你是不是已经通知了秦煐多加小心了?”苍老男魂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遗憾。

怎么?阿伯还希望秦煐死在陇右?

啧啧啧,我可是白替你着想了!

“……你怎么替我着想了?”苍老男魂奇道。

你看啊,我老早就知道这个案子是卫王、肃国公和你们家湛心大师勾结在一起布置的,对吧?

可是,我可从来没有明明白白地往这个方向去找过证据。

我为的是谁?!

还不为了让湛心能悄悄地逃过这一劫?

若是湛心死了,阿伯,你可就也要湮灭了哦!

沈濯笑嘻嘻地挑着眉。

苍老男魂闷了下去,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话也算是有道理。然而仔细想想,苍老男魂有气无力地叹道:“好吧,虽然这并不是实话。但是我领你的人情。

“我知道,你是为了太后。你怕这个案子跟湛心的关系暴露出来,太后她老人家本来孱弱的身子经不起这个打击。

“湛心和我,我估计你杀起来连眼睛都不会眨。但是太后那里,我相信你是真心孝敬。”

知道就好!

沈濯翻了个白眼,心满意足地翻个身,呼呼睡去。

……

……

“沈濯后天晚上要再去探监。你准备好了没有?”

“我,我呃,嗯,准准备好了。”

“你记着,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许你再带任何人。”

“呃,当然,当然。”

……

……

第二天上午。

清宁殿。

竺相来见邵皇后。

“今天一早,吉隽带了人去了修行坊沈家去搜那方古玉了。而沈濯,明天晚上要再去探监。”

邵皇后听见消息,心中大动,眼中杀气闪过:“那明天晚上,要不要……”

“沈信诲买通了大理寺的牢子,准备了一剂砒霜。”竺相看着邵皇后,意味深长。

邵皇后一愣:“那可是他父亲!”

竺相拈须轻笑:“所以二皇子殿下让沈洁住进了修行坊啊。”

邵皇后顿时明白过来,迟疑了一瞬,眉间清冷之色渐次浓郁,淡淡地垂下眼帘:“那咱们看着就好。”

“正是。”竺相笑意依旧温和。

第六六八章 粥

出乎吉隽的意料之外,修行坊也没有搜到那块所谓的古玉。

眼看着他无功而返,沈信诲长出了一口气,不提防沈洁却凑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这回没搜到,兴许是因为吉少卿手下留情?”

沈信诲双肩一抖。

“既然没搜到,明天可就要堂上对质了。”沈洁笑着轻声道。

沈信诲的双肩再一抖。

可是翌日沈恭却病了,高热,昏迷不醒。

吉隽十分不悦,唤了大夫来看,却说:“前者伤势并未完全痊愈,近来油腻腥膻太多,伤口有些不好。怕是要养两天才能上堂。”

这病因!

大理寺众人听了都气乐了。

吉隽也哭笑不得,喝命牢头:“其他犯人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谁让你们额外照看的?”

牢头点头哈腰地顶嘴:“这不是您说准家里人探望么?来的时候都带着大鱼大肉的。咱们领公差的总不能不许人家孩子孝顺,这不就这样了?”

气得吉隽瞪了他好几眼,旁边的差役都捂着嘴偷笑。

喝命众人散了,吉隽瞟了牢头一眼:“今儿守卫的人手班次都排好了吧?可别让这姓沈的病出个好歹来。你经点儿心。”

牢头笑着躬身,一字一句:“小人亲自排的班。都是老牢子了,经验丰富。您放一万个心。”

酉正。

沈濯来了,依旧只带着净瓶,提了食盒,轻声细语地问牢头:“听说我祖父病了?是因为吃得太好了?”

这个病哟,简直丢人!

牢头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笑:“令祖父么,在外头没吃着好羊肉,打回来就闹着要吃。小人看在小姐的面子上,就多给准备了几顿。谁知道就惹了祸了。”

这个时节,伤没好全,却狂吃羊肉?

沈濯扶额。

真是活该了。

“我想去看看祖父,熬了些黄米粥给他。”沈濯说着,主动让净瓶揭开食盒的盖子给牢头看。

谁知牢头看都不看,摆了摆手,笑道:“小姐请进吧。探病么,怎么不行?”

沈濯含笑点了点头,步步生莲,缓缓走进了牢门。

相较于三天前,大理寺的牢房不知怎地变得干净了起来,气味也不那么难闻了。

沈濯轻轻皱了皱眉。

这是个破绽啊……

仍是那间牢房,沈恭吃了药,正在昏昏沉沉地睡着。

沈濯站在牢门前,看了他一会儿。

沈恭比分家时,显得苍老多了。头发的花白程度已经直追沈恒,比先黑瘦了不少的脸上,皱纹深刻。

双手有些脏,尤其是指缝里。手背上也开始生出了几点老年斑。

他蜷缩在尚算齐整干净的深灰色床铺上,显然是因发烧觉得冷,身上搭着的夹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去了一半。

——想必很多年前,他还没有巴结上陈国公的时候,就是这样生活的吧?

一念及此,沈濯刚刚浮现到脸上的一丝不忍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眼狼也是人的本性种类之一。

低下头看看食盒。

沈濯连做样子都懒得,直接把那碗粥端出来,站在牢门前,一口一口地自己都喝了。

嗯,还温着,正好。

睡梦里的沈恭闻到了黄米粥的清香,肚子里咕噜一声,鼻子一动醒转了过来。强睁开眼睛,却只看见沈濯把粥碗放回食盒的动作,顿时气炸了:“沈濯!那你祖母亲手熬的粥!”

“祖父大人保重。孙女告退。”沈濯眉目清冷,连屈个膝都懒得,转身离开。

沈恭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踉跄着奔过去紧紧扒着牢门:“沈濯!那是你祖母给我熬的!我闻出来了!我吃过!那是我的!你凭什么不给我吃!?”

净瓶回头厌弃地看了看状似疯癫的沈恭,低声咕哝:“就为了口吃的就能这样?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