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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546)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忽然想起她家净之小姐的吃货体质……

呃,也算是亲祖孙了。

牢头看着又是在一刻钟内就出来的沈濯,挑了挑眉。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还有一袋金豆子……

“祖父病着,可能脾气不大好,您多包涵。我先走了。”沈濯客气地笑笑,敛衽为礼,告辞。

净瓶跟着行礼,转身利落离去。

咦?竟然什么都没有!?

牢头挠了挠鬓角,心里有些纠结。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竟然什么表示都没有的,在牢里的那个家人,应该受些苦才对。

不过,那沈恭已经被大夫宣布得少吃些好的了……

不能打,骂不过,还真没什么办法收拾那老癞蛤蟆的。

牢头觉得有些牙疼。

一个牢子悄无声息地凑了过来,涎着脸笑:“头儿,那小娘皮没给点儿好处?”说着,冲他挤眼儿。

“屁!”牢头刚要破口大骂,忽然斜了眼睛看那牢子,“我记得你是明天的班儿啊,这会儿来干嘛?”

“哦,老葛家里有事儿,刚去跟我说,让我跟他换班儿。我还怕来晚了呢!”牢子笑了笑,镇定坦然。

牢头哦了一声,点点头,拍拍对方的肩:“那得,交给你了。我走了啊。丈母娘今儿过寿,我得赶紧去磕个头,不然麻烦大了。”

牢子连连点头:“您走好。”

牢头习惯性地还想带着牢子进去巡一圈儿算作交接,看看天色,又有些纠结。

牢子哈哈地笑:“能有什么事儿?您快去吧!老丈人还得您陪酒呢!”

牢头嘿嘿地笑着,钥匙串子划了个弧线丢尽了牢子怀里,牢头快步走远。

牢子晃了晃钥匙,看着他的背影,冷笑着哼了一声。

又过了一时,日头完全掉了下去,长安城变成了一片星星点点的灯火摇曳海洋。

大理寺的监牢没了动静。

就连狱中天天哭嚎自己冤枉的犯人们,这个时候也准备着睡了。

牢子左右看看,轻轻咳了一声。

沈信诲脸色晦暗地从暗处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牢子看了他一眼,下巴指了指牢门。

沈信诲硬挤出一丝笑容来,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爹,您病得怎样了?我娘给您熬了黄米粥,还温着,您吃些吧?”

沈信诲不仅能进大理寺大牢的大门,还能进沈恭的牢房。食盒里端出一罐粥,和一碟小菜,摆在了沈恭面前。

“我不是说过不让你来?!赶紧回家!”

这个时候,沈恭却变了脸色,根本不管吃的,只是急赤白脸地往外推他。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有孝心,这个粥我一会儿吃。濯姐儿那臭丫头刚才也来过了,我就说这罐子是她的。你赶紧走!赶紧走!”

沈恭急得嗐声跺脚:“儿啊,这大理寺是龙潭虎穴,你来做什么?快走!”

“爹,这是我娘的心意,我看着您吃一碗,再走。回去也好跟娘交差。”

沈信诲的头始终低着,看不清楚表情。

第六六九章 畜生!

沈恭满口答应:“我吃我吃我马上吃,你赶紧走。”不管地上的粥,只管去推沈信诲。

沈信诲被他推得晃了晃,却仍旧不肯走:“爹,您快吃吧。”

“……诲儿,你怎么了?”

沈恭终于觉出了不对头,慢下了动作,犹疑着上下打量沈信诲。

“没,没什么。爹。”沈信诲这才抬起头来,勉强扬起了一个笑脸。

“我做了一辈子县尉。长安县的案子,几十年都从我一个人手里过。诲儿,你有事,你瞒不了我的,说吧,发生什么事儿了?”沈恭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床沿。

沈信诲带着一丝悲哀看着他,脸上僵硬,半晌,终于没耐住,走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爹,咱们家跟苏家……”

“住口!你胡说八道什么?咱们家跟苏家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沈恭厉声低吼,抬手指向了牢门:“滚!快滚!”

“可是为什么沈利言之凿凿?连什么古玉什么物证都出来了?为什么沈洁那么大胆子那么足的底气住在咱们家威胁我?”沈信诲两眼通红,咬牙切齿,“爹,您跟我说实话,咱们家,跟苏家到底有没有关系?!”

沈恭噌地立起,气急败坏、暴跳如雷:“你竟然让沈洁住在咱们家?你就不怕她栽赃你吗?当年去吴兴我就是被沈利那个王八蛋给坑了,你竟然还信他们兄妹的话!你是不是傻了、瞎了?!”

“爹,你不要绕圈子,您跟我说实话吧!我求求您了!”沈信诲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沈恭直瞪瞪地盯着他,足足有十息,才低声吼道:“没有!当年陈国公给了我一个县尉就甩手不管,苏侯退北蛮回来功高盖世。咱们家若真是姓苏,我为什么不去找他家打秋风?”

“因为您没有证据。”沈信诲木然道。

“……苏家又不是没有族谱,我又不是不知道祖宗名姓,若真要是他家的人,找个证据还不是易如反掌?!”沈恭简直气疯了,一脚踹在沈信诲的肩上:“蠢货!!”

沈信诲颓然坐倒在了脚上,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行了行了,你知道真相了,赶紧走!”沈恭如临大敌,一边往外头乱看,一边大步过去扯起沈信诲往外推。

沈信诲反手便抱住了沈恭,低声哭道:“对不起,爹,儿子误会您了。都是儿子的错,儿子对不起您。”

沈恭胡乱地点着头,胡乱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把他扯开,又胡乱地用袖子在他脸上抹了一把,急道:“我知道了。爹不怪你。乖乖回家告诉你娘,等爹回去再好好叙话。快走吧。吉少卿不是凡人……”

沈信诲侧身避开他的手,弯腰盛了一碗粥,手指微微颤抖,端到了沈恭面前:“爹,您尝尝。冷了就不好吃了。”

碗沿直直地冲着沈恭的嘴伸过去,带着不容分说的强势。

沈恭的脸色冷了下来,一把推开碗,死死地盯着沈信诲:“你为甚么一定要让我吃这碗粥。”

“……这是娘亲手熬的。”沈信诲的声音和手指终于不再颤抖,抬起头来,看向沈恭的眼睛,脸上都是漠然。

“爹,跟苏家有瓜葛的事情,是您亲口说出去的。您告诉了娘。所以,您别再骗我了。没有用。”

沈恭张口结舌,忽然狠狠跺脚,怒道:“孽障!那是老子喝多了顺口胡扯!咱们家跟苏家唯一的瓜葛就是云南老乡!住邻居!他们家的事儿一清二楚,想攀亲就随时能攀!你娘那个蠢货当了真,你也没脑子吗?”

沈信诲抬起无神的双眼:“爹。晚了。你现在再说,儿子也不信了。儿子在刑部见识过前唐留下来的无数手段,甚至见过那本《罗织经》的摹本。现在西北仗还没打完,大理寺看在大兄的面子上不会给您上刑。可是,要不了多久了。到时候,您一定会说出来,然后,咱们一家子,谁都逃不过……”

慢慢擎起手里的碗:“您把这粥,喝了吧。”

沈恭看着他手里的粥碗,慢慢地瞪圆了双眼,魂飞魄散!

他终于明白了过来,自己宠爱了大半生的这个儿子,今天不是来探病的,而是,来要自己的命的!

“你这个,畜生!”

碗被沈恭狠狠地摔开,砸在了地上。

沈信诲蹲了下去,又拿了一个碗盛满:“爹。我来没有人知道。外头的狱卒,我已经买通了。我早就知道濯姐儿今天要来。沈洁答应我,只要我听她的话,陷害濯姐儿杀人灭口,她就放过我。

“爹,您不是最心疼我娘和我么?那您就最后心疼我们一回吧。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证物证会冒出来,终究会把咱们一家都弄死!

“爹,您不想给自己留条后了么?”

沈信诲一步一步迈了过去,沈恭一步一步惊恐后退。

直到抵住了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