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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570)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四月初九,有信鸽落,一刻钟后离开,方向东南。

“四月初十,有迅鹰落。

“四月十一,伯爷归。

“四月十二晨,伯爷离开;余大姨娘携旧仆吕妈妈、两名护卫至普度寺礼佛,中间除求签解签外,未与任何外人交谈。

“四月十三,伯府遣人送端午礼回上党。”

一口气背到这里,江离看向隗粲予,挠了挠头:“先生,够了么?”

隗粲予细细思索着,缓缓颔首:“信鸽与迅鹰皆是军中启用之物。伯府就算是收集消息,为何要用两种?难道是……两拨人?”

“先生是不是觉得伯爷非要塞给我几个亲兵这件事,有问题?”秦煐淡淡地问。

“这肯定是有问题的。我是在想这个问题出自哪里。”隗粲予还是老毛病,大热天也把两只手抄在袖笼里,皱着脸缩着脖子拼命地想。

秦煐笑了笑:“别想了。老国公病重,有人来告诉了冯毅,让他替他老人家完成这个唯一的愿望,想法子杀了我,而已。”

众人大骇!

秦煐伸手入怀,摸出一张纸条,递给隗粲予:“我扶着冯伯爷的胳膊时,他悄悄递给我的。”

隗粲予大喜,忙接过来展开看:“竟是以国公和冯氏的性命相挟!?”

“别想了。越想越多。先把这一仗打完,把平安宁和还给西北百姓。这些糟心污烂的破事儿,我回京去再跟他们算——动不动连累无辜算他妈的怎么回子破事儿!”

秦煐原本还压着火气,到了最后却忍不住低低地咒骂了一句。

隗粲予缓缓摇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若是西北追杀殿下的不是国公爷,也不是皇后娘娘,那这背后就还有一个人……这可又绕回去了。”

难道那位湛心大师还能动得了?!

陛下竟是个吃素的?!

隗粲予表示打死风色他都不信。

“我说了,先打仗!”秦煐瞪了他一眼,“大战之际,乱军心者,杀无赦!”

眼看着众人要散,风色急了:“那,那几个亲兵怎么办?那可都编进我这一队了!”

秦煐等人头也不回地出了大帐去各自忙碌。隗粲予抄着手站在旁边,歪着肩膀,一只脚抽筋一样抖着,口歪眼斜,一副欠揍的样子,就等着风色来求他。

风色无奈,望着天空在肚子里骂街,在身上摸了半天,掏出一枚纯金如意带钩,肉疼地扔到隗粲予怀里:“参军大人帮帮忙。”

隗粲予顿时站直了身子,两眼放光地摆弄那金带钩,美美地揣入怀中拍一拍,笑着挤眼:“伯爷已经明示了这几个脑袋是要砍了的……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啊……”

风色恍然大悟,脸上立时一片狰狞,摩拳擦掌:“明白了!”

……

……

“小姐,绿春送了消息回来。”

“怎么说?”

“甲申透露给绿春,那天在皇后娘娘身边的,是章娥。”净瓶眼中鄙夷一闪,“不过,绿总管觉得不对劲,就又仔细查了查,发现甲申说谎。那天其实是甲申在清宁殿,章娥则在后殿宫人房中昏睡。”

所以是嫁祸。

而且是明晃晃地要在建明帝跟前,将此事嫁祸给翼王。

虽然手段粗糙,却好用。

帝王的心是最容易起疑的,而一旦起了疑心,那就用不着任何证据了。因为所有不利于被猜疑对象的“证据”,都会自动地汇集到帝王眼前,心里。

沈濯冷冰冰地问:“这个甲申是什么来历?”

她第一次见邵皇后,就有这个甲申在场。这可真是邵皇后最忠心的一条老狗了。

“绿总管说,就是为了查这个甲申的来历才耽搁了这一天的工夫。这甲申是在掖庭出生的,他娘是一个犯官的小妾。他极小的时候,他娘就病逝了。他在掖庭长到七八岁,就分去了各宫做杂使。

“待的地方太多了,实在是数不清。可以这样说,后宫所有的殿阁,这个甲申几乎都待过几天。所以名义上他服侍过的主子也多,太后娘娘,老喻王的生母,召南大长公主,他都在殿里做过些活计,但从未近身说上过话。

“陛下登基后,各宫的仆下们清理过一回。一辈老的都被迁去掖庭养老了。甲申便在那时去了清宁殿,一开始也在外殿。后来不知怎么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一步一步攀了上去。

“从这一条来说,他算得上是这辈子只服侍了皇后娘娘一位主人。”

沈濯越听越觉得怪异,不禁问道:“那他与哪位皇子的关系更好些?”

净瓶耸耸肩:“绿总管也觉得奇怪呢!他跟哪位皇子的关系都不好。太子和卫王殿下都一样,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过。”

“他在宫里可有交好的朋友?”

“没有。”

“宫外呢?!”

“也没有。”

沈濯怔住,脱口而出:“幽灵?!”

第七九九章 聪明如欧阳试梅

欧阳试梅听说裴姿去看望了韦老夫人一场,在沈家溜溜地呆了一天,心里好笑。谁知便收到裴姿送来的点心,说是从沈濯那里顺来的新鲜花样儿,请她尝尝。

舒服觉得稀奇,笑问妻子:“往日里听说茹惠郡主时,都道她是才女,却不通情理得很。怎么看起来这传言不实啊?你们来往得这不是很好么?”

“姿姿的聪明之处,岂能让外人轻易得知?你若不是我的夫君,怕也是要将那个传言信以为真一辈子的。”欧阳试梅莞尔,笑着拉了他起身出去给谯国公夫人问安,又问他:“你的差事办完了没有?”

舒服心头一跳:“我天天在外头只是逛,何尝有什么差事?”

欧阳试梅停了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敢情太后娘娘诏见的几位夫人,跟你这几天出去宴请的官员们,并无半分关联的?”

“这个……”舒服的额头登时冒汗。

欧阳试梅放开他的手,后退半步,垂着眼帘恭恭敬敬地欠身:“二爷请歇息吧,妾身去给母亲大人伺候晚膳了。”

说完,扶了三秀,脚步从容而去。

这还是头一回妻子这样谨守礼节……

舒服看着自己被松开的手,忽然觉得后脊背尾椎骨上一溜凉气蹿了上来!

要糟!

二话不说,舒服一拎袍子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梅梅,我是领了差事!姑祖母让我去问问那些人,先太宗陛下的起居注原件现在哪里,头一个看的人是谁,他们可有发现异常!”舒服一把拉住欧阳试梅,不由分说便贴着耳朵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出来!

欧阳试梅心底狂跳,脸上却半分声色都不露,斜着眼看着丈夫,又恢复了往日的娇俏模样,哼了一声:“就把你灵透的!”

看着妻子脸上的浅嗔薄怒,舒服长出了一口气,自己拍着心口道:“可吓死我了!你摸摸,我一头都是汗!”

拉着妻子的手往自己脑门上放。

欧阳试梅噗嗤一声笑,转了半个身,面对着舒服,踮起脚,仔细地拿自己的帕子给他擦汗,低声道:“以后再敢瞒我事情,我就给你纳妾,而且一纳就是十个八个。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进我的房!”

舒服紧紧地盯着欧阳试梅如春花秋月般皎洁美丽的脸庞,脱口而出:“那我就剃了头发去做和尚!”

三秀在旁边听得一声闷笑。

夫妻两个被这一声笑红了脸,不约而同看她一眼,不约而同道:“三秀年纪大了,该看个婆家了!”

待说完,对视一眼,相对着低声笑起来。

春光旖旎,两情缱绻,不外如是。

三秀冲着二人做鬼脸,满眼羡慕。

第二天一早,欧阳试梅打发舒服出了门,便去禀告了谯国公夫人:“前阵子沈家在风口浪尖上,儿媳没去致祭。听说前天茹慧郡主已经去了一次,儿媳也该去了。”

谯国公夫人满意点头:“不错不错!就是这样。凡事不能拔尖,却也不能疏淡了这些往日的密友,不然让人说咱们凉薄。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