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疯妃传(571)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郡主在沈家是用了午饭的。母亲看儿媳是循着郡主的例,还是坐坐就回来?”欧阳试梅一向早请示晚汇报,没有半分忤逆。

谯国公夫人对欧阳试梅这个做派是最喜爱的,满面笑容道:“自然是也用了午饭回来。只是你不好比郡主更甚,别晚过她就好。”

“是。郡主因在孕中,又与沈家有亲,所以午睡到了申时三刻才走。儿媳申初就告辞。”欧阳试梅一板一眼,绝对服从命令不走样。

“好!这个时辰正好!去吧,记得挑几件合手的礼物。咱们不比郡主,不能空手上门。”谯国公夫人又叮嘱两句,便眼看着她恭敬施礼后走远。

然后高兴地转头对心腹婆子道:“瞧瞧,这才是懂规矩的儿媳妇呢!跟老大媳妇比起来,竟是这一个才算得上是大家闺秀了!那一个天天想要越过我去做这谯国公府的主,她做梦!”

婆子无奈地赔笑:“您说得是。不过您偏疼小儿子媳妇,可是连大小姐都吃醋了,说您一旦碰上个好儿媳妇,便是世上最良善慈霭的阿家!”

谯国公夫人乐得合不拢嘴:“皎皎这张刻薄嘴!”

……

……

欧阳试梅重复了一下裴姿的步骤,便由沈濯伴着去了如如院。

“梅姐姐最聪明了!我正要给你下帖子呢。”沈濯好奇得很,她怎么知道自己会找她?

欧阳试梅淡淡笑着令三秀出去,茉莉知机也跟着下去了,房里就剩了她二人。

“姿姿给我送了点心来,说是从你这里拿去的。我还不明白你是什么事找我的话,那我就不是欧阳试梅,而是冽姐儿了。”欧阳试梅瞪了她一眼,不由分说把舒服的“供词”说了:

“……他说,这些人都不太清楚太后娘娘要的答案。不过,史馆修撰依稀记得,前头整理太宗时候起居注的那一位,似是过了不久就辞官回乡了。但究竟是哪位,他不记得了,须得去查查记录。我们家那个笨的,正在等消息呢。”

“笨?”沈濯一愣,又会意一笑。

既是知道辞官回乡,又怎么会不知道是谁?不过是不愿意告诉舒服罢了。

怕是会回去琢磨琢磨舒服的用意吧?等领会了是太后的意思,自然会直接让人把消息递进寿春宫,也许根本就不走舒服这条路了。

“只是,太后娘娘为什么忽然对那时候的事情有了兴趣?她老人家是要查什么?”

沈濯疑惑起来。

欧阳试梅摇头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件事竟能上溯到太宗时期……”

沈濯心里灵感一闪,脸上愣了起来:“难怪姿姿来告诉我,且还让我来问你……”

“嗯?”

“是……先帝那一代的事情……罢?”沈濯被自己心里冒出来的那个念头吓了一跳,脸色顿时变了。

欧阳试梅跟着脸色苍白起来,半晌,坚定地一摇头:“不会!先帝登基时,老喻王还不到十岁!孝娴太妃生前又并不得宠!绝对不会!”

苍老男魂的声音陡然冒了出来,高高语调,满是匪夷所思:“你们是在怀疑,太宗陛下原本是要将皇位传给老喻王?!”

嗯……

沈濯捏了捏自己的额角,叹了一声,既对欧阳试梅说话,也是回答苍老男魂:

“应该是我想多了。”

第八零零章 头彩

“其实,微微,你为甚么不直接问问太后她老人家?不比咱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瞎猜强?我总觉得,太后对你是不一样的。”欧阳试梅提出了一个全新的建议。

沈濯张口结舌:“我,我还在孝期啊。”

“孟夫人又不算你沈家的人,她又用不着避忌。”

“可她进不了宫……”沈濯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好吧,我回头请孟夫人去问太后。”

欧阳试梅满意地点了点头:“舒服虽然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但照着我对他的了解,此事他也不会瞒着太后。所以,你动作快些。省得我们在太后跟前难做。”

沈濯哭笑不得。

这倒是。若是自己及时去问,还能算是自己姐妹们之间小八卦,所以自己好奇。但如果自己问得迟了,倒显得是刻意刺探寿春宫动向,舒服更会背上欺瞒太后的大锅。

“而且,姿姿先来,我再来。下一个就该是冽姐儿了。你早些问,太后有什么话,还能让甘棠长公主给你直接送过来。”欧阳试梅娴雅地摇着扇子,一切都算计得井井有条。

沈濯失笑,看着欧阳试梅摇头,啧啧道:“亏得当年我娘英明,无论如何都要跟你家亲近。如若不然,梅姐姐若站在我的对面,跟那些人一起欺负我,怕是有十个我也抵挡不住啊。”

一句话终于逗笑了欧阳试梅,嗔怪着伸过扇子来拍了沈濯一下子。

沈濯躲了,请她宽坐,让茉莉端了茶点进来,竟是听了欧阳试梅的话,立即便去煮石居走了一趟。

如今欧阳试梅也算是一脚踏入了京城的勋贵圈子,以她的聪慧,自然对沈家如今的状态有了较前番更加深刻的理解。

是姻亲,也是盟友。

今日又没有需要当心说话的茹慧郡主和需要多方解释的朱冽在,欧阳试梅和沈濯痛痛快快地把彼此知道的消息和对一应事情的看法都交流了一番。

但是在说到穆婵媛一事时,两个人对视一眼沉默下去。

良久,欧阳试梅方轻声道:“卫王给陛下写的奏章听说十分激烈,字字锥心。陛下大怒,痛骂皇后之余,不仅追封了穆婵媛为三品夫人,让穆跃兼了工部侍郎,还加了从三品的银青光禄大夫散官,又给她母亲钟氏赐了嘉陵郡夫人。穆家得了个头彩……”

头彩?!

这种卖女儿性命的头彩,哪家子稀罕?

“穆跃大约不会有什么异样,钟氏怎么样了?”沈濯终究还是心软,担心钟氏会因女儿惨死,而惨痛非常。

——毕竟设想一下,若是自己落得这个下场,那只怕是给罗氏封个超品夫人,她也会心灰如死。

“钟氏,挺好的。这两天给穆跃买了两个妾。有人去看望她,以为是穆跃得意忘形,替她不平。她却说,这是早先就定下了的,跟穆婵媛之死没关系。她穆家总得要有后才是。”

欧阳试梅看了沈濯一眼,见她愣住,抿了抿唇,轻声道:“微微,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也不是人人都跟咱们的父亲母亲一样。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顾忌。没意义的。”

沈濯的腰慢慢地塌了下去。半晌,苦笑了一声:“我也算是装腔作势了。分明是我散播了流言,暗地里推手要了穆婵媛的命,这会儿替人家娘痛惜女儿,简直画蛇添足……”

欧阳试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握了沈濯的手,轻轻紧一紧。然后岔开话题:

“舒服悄悄地跟我说,卫王自幼看起来柔顺,实则十分执拗。所以,他虽然蛰伏,却势必不会放弃。你们沈家几次三番破了他的算计,他这心里,怕是已经起了执念了。你这些日子进出小心些。”

沈濯轻轻挑了挑眉:“梅姐姐可是听说了什么?”

欧阳试梅迟疑片刻,道:“穆跃兼了工部侍郎,正管我父亲。我便悄悄吩咐漕帮的人留意些。前两天他们悄悄来告诉我,说卫王有一条线的人,神出鬼没,极难跟准。但其中有一个在他们眼里露了相的,这些日子总在你家附近转悠。”

顿一顿,又展了眉,含笑道:“你在孝期,不该出门。这倒也好。只是你嘱咐着家里人些,让他们做事时,要格外小心。”

“哟!你都开始做这些事了?这可真好!”沈濯又惊又喜,扑了过去一把抱住欧阳试梅,悄悄问她:“好姐姐,漕帮的人好用么?”

欧阳试梅捏着她的鼻子取笑她:“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一脸的狐狸相?眼珠儿骨碌碌地转啊转的,你倒不怕我看穿了!”

接着轻声告诉她:“我把那份分红的契约还了他们了。钱,我不要了,也用不着。但是,人,我得用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