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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658)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听说过不少砸别人婚礼场子的,砸自己婚礼场子的新郎官,还不是因为想退婚的,这可是头一回听说。

想到这件事上,沈濯的紧张情绪荡然无存。

所以在一应繁复的仪式后,接过宝印文册向上谢恩的时候,沈濯还能眼尖地发现,本来该在上头坐着的帝后,变成了建明帝自己。

不错不错,既没有这个时候把邵皇后放出来恶心自己和秦煐,也没让鱼妃坐在那里膈应满朝文武。

不过,今天的册封礼上,沈濯在宗亲一列里没找到召南大长公主,却看见了周謇。这令她十分意外。

还在“抱病”么?

放了话要在太子大典之后对付邵皇后的周謇,竟然还敢这样玉树临风地站在含元殿里,真是好棒的心理素质!

只是——

沈濯的眼神一转,垂下眼帘。

为甚么她觉得看见了朱凛表哥在哭……

满脑子里有的没的瞎琢磨着,她和秦煐终于并肩上了御赐的肩辇,返回了东宫。

“东宫那里,我跟你差不多,也不太熟。你别紧张。咱俩慢慢逛。”秦煐刚坐踏实,就当着万人的面,悄悄从袖子底下伸过手去,抓住了沈濯的细腻手掌。

“你放开手啦!人家能看出来!”沈濯尽量不动嘴唇,可是额上的青筋已经在香粉之下暴了起来。

趁着肩辇转弯,秦煐瞟了沈濯一眼。

嗯?!

脸都红成那样了?

怕惹急了她,秦煐赶忙把手收了回去:“我是怕你紧张。”

“我紧张你个绿皮蓝眼大头鬼。你给我闭嘴不许说话了。”沈濯的确很紧张。她很紧张会被发现两个人当众携手。

御史弹劾什么的,她没放在心上。

可是……

沈濯深吸了一口气。

这种事,难道不该是夫妻间最私密的时候才会做出来的举动么?

他们俩连洞房都还没入呢,这样做真的好么!?

洞,洞房?!

天哪,看看她都想到了什么地方去!?

沈濯又走了神,等再清醒过来,她已经在寝殿里了。

“启禀太子妃,这春安殿虽然小些、偏些,但是干净齐整。太子殿下之前吩咐过,宜春宜秋两宫陈旧,须待日后翻修才能使用。另外太子处置公事的丽正殿的后殿也封了起来。”

耿姑姑满面憋不住的笑容。

沈濯愣了一愣,想起先戾太子在东宫这几个宫室里闹出来的腌臜事,不由得心下熨帖。

秦煐跟她一样,嫌那几个地方恶心。

“那太子寝殿呢?”沈濯不禁问道。

耿姑姑一边指挥着玲珑给她拆头卸簪环,一边抿着嘴笑:“太子殿下说,他和太子妃住一处,要的哪门子的寝殿?”

沈濯面红耳赤。

还没等她脸上的热度褪下去,只听见秦煐懒洋洋地打着呵欠道:“我沐浴完了,我先睡了,我困死了……”

张嘴就是这样不详的话!

沈濯一怒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起身往后头自去盥洗。

“小姐……太子妃,您别磨蹭了。都快洗了一个时辰了。再过一会儿,别说太子殿下睡着了,怕是都睡醒一觉了……”玲珑看着赖在浴池里不肯出来的沈濯直头疼。

一天都没害羞,到了关键时刻,这半年被骂成“没皮没脸沈疯子”的太子妃娘娘,还害羞起来没完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沈濯忽然哗啦一声从浴池里站了起来。

迅速绞干了头发,套上轻薄棉绸睡衣的沈濯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床前。

秦煐果然已经抱着被子滚到了大大床榻的最里头,呼吸平稳,睡得正香。

还,还真睡着了?!

沈濯睁大了眼睛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回头茫然地看向耿姑姑。

耿姑姑憋住笑,低声道:“太子殿下丑时即起,闹了整整一天。哪里还等得了一个多时辰?早睡熟了。”

多少有些悻悻。

沈濯哦了一声,挥手让她们退下。

耿姑姑垂下眼帘,遮着满眼的笑意,带着玲珑,除了龙凤红烛,将殿中的灯烛都熄了,快步出去,将门轻轻带上。

殿中已经没了旁人。

只有自己和秦煐两个人了。

沈濯微微松了口气。

可是看着把整床被子都抱在怀里的秦煐,沈濯又为难地挠了挠头。

洞房花烛啊,谁会准备两床被子?

那自己盖什么呀……

左右看了看,沈濯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是夏天,就这么穿着睡衣睡觉,也并冷不到哪里去。

她轻轻地坐上床边,蹬掉鞋子,双腿先上了床,然后悄悄地调整一下坐姿,下意识地歪头小心地看向身边的秦煐。

嗯?

月下牡丹,灯下美人啊!

熟睡中的秦煐的侧颜……

墨黑的浓眉,棱角分明的眉骨,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子,唇线分明的嘴,和光滑闪亮的皮肤……

沈濯不由自主地轻轻靠过去,着迷地看着。

这个人,以后就是我的了呀……

“净之,我好看么?”

秦煐的嘴角高高地翘了起来。

天下太平 第九零九章 请问行不行

“被,被子。拿来。”

沈濯忽然觉得喉头发干。

“净之,你习惯睡里头还是睡外头?”秦煐翻过身来,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大床的正中间,眼睛斜着沈濯。

这个问题问得好。

前一世段子看多了的沈濯下意识地咕哝了一句:“我习惯睡上头……”

嘶!

秦煐瞪圆了眼睛,腾地坐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沈濯:“颠倒乾坤?!”

我刚才到底在说什么!?

我是不是疯了?!

沈濯的脸上一把火焰腾腾烧了个漫山遍野,倏地低下头去,尖尖的小下巴抵在了锁骨上,双手紧紧地绞在了一起,抱膝而坐,整个人都开始渐渐地放出粉红的羞意。

看着她就快要把自己埋掉的样子,秦煐忽然想起了前唐李白的《长干行》,低低诵道:“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净之,你已经十五了……”

谁知沈濯忽地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猛地抬起头来,怒气盈腮,河东狮吼:“怎么着?嫌弃我不是你青梅竹马,这就开始打算着‘十六君远行’,让我‘坐愁红颜老’了?龙凤烛还没烧到一半,姓姓秦的你都犯了多少忌讳了?”

就不能说几句吉祥话么!?

秦煐被她横眉立目骂得整个人都呆滞了。

脑子里一闪,轰隆一声全是在军中时偶尔听见那些杀才思念婆娘时的怪话……

就像是不听使唤一般,秦煐精壮的身子一翻,直接将沈濯摁在了床榻中央,口中低声戏谑:“我之前听人说的,女人生了气,甜言蜜语、珠宝绸缎,都及不上提枪上马大战三百回合来得见效。净之,咱们试试……”

试,试试试,试你个鬼!

夏夜的衣衫单薄,两具热辣辣的躯体已经重重地贴在了一处。

被秦煐除了精肉就是硬骨的结实身子一砸,沈濯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细软得几乎成了一滩春水,口中还在结结巴巴地顶撞:“不是说你从丑时忙到刚才?看你也不是铁打的,三百回合请问你行不行啊……”

话还没说完,沈濯整个人由粉变红。

秦煐闷笑了出来,两只手扣住了羞得紧紧闭上双眼的小人儿的玉指,轻轻摁在枕头两侧,凑到她耳边,吹口气,才悄声道:“净之颇谙叫阵之法,只是不知可有应战的力气……”

这一回,即便是肚子里有无数回怼的俏皮话,沈濯也一句不敢说,细白的贝齿咬住了嘴唇,把满心的慌乱死命压下。

“净之刚才说惯于睡上头……现下却在下头,是不是不习惯……要不要与我换换……”

温热的气息始终在她的颈项耳边萦绕。

沈濯紧张得整个人重又开始发僵、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