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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里厢的女宁/十梦谈(50)+番外

作者: 一梦生晓 阅读记录

沈一白说话之时,也是姿态淡然地斜倚在简陋的木椅上,满脸心不在焉地听他把话说完,这才慢悠悠地抬头问了一句:“那宅子卖出去了吗?”

正在气头上的沈一白被蔓宁这突然一句给问愣住了,不经思考就立马反问了回去:“什么卖出去没卖出去?!”

蔓宁轻轻抿起唇,也是一脸的无奈状:“既然说我资助革命党,现钱什么的倒无所谓,最关键的证据不就是元飞路上那栋房子吗?所以那帮人是已经把房子给卖出去了?”

沈一白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了,白皙的一张俊脸上跟着就涌起一阵怒气。

“说起这房子我就来气!你居然把你妈留给你的遗产都送出去了,白蔓宁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跟革命党那种乱徒扯上了关系!”

说着说着又自觉得语气太过暴躁,那沈一白又是满脸沮丧地低下了声继续说道:“卖没卖掉我是真不知道。这次你被捕之后,外头只传是你和革命党有勾结,具体的消息都被封锁的很紧。就是那栋房子的事,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不过既然已经牵扯到你了,看样子应该已经出手了吧!不过就算他们查到这房子是你母亲的产业,也还不算是证据确凿,你只要一口咬定是房契丢了,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就可以了。”

一直面色平静的蔓宁眼神突然一暗,深吸了口气后,却是满脸嘲讽的自言自语了一句:“看样子苏言安他还是在房契上签字了啊!”

“苏言安?”

沈一白一听到这男人的名字就浑身不爽,一时间血气冲头立马就怒了起来:“这事跟那家伙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房契上要让他签字?”

话才刚出口,人精般的沈一白脑中一个激灵,不等蔓宁回答,自己就已经从这句话中窥出端倪,一双桃花眼更是被震怒涨成了一片血红。

巨怒之下,原本儒雅温润的沈公子此时满脸变得一片狰狞,用尽了气力猛拍了下桌子便是愤然立起。

“你该不会是把这房子转赠给了苏言安,他再把这房契交给了革命党吧!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房契上有需要背书的一栏,房屋买卖时候才需要被转赠的收益人签名确认。所以苏言安他就是你‘勾结’的革命党?!”

看着蔓宁一脸的平静却并未开口反驳,沈一白只觉得整个人都像被揉捏到即将爆炸一般,伸手就抓住身前那人削瘦的肩膀一阵咆哮:“白蔓宁,你是不是疯了!为了个男人你连命都不要了!”

被沈一白死死钳住身子的蔓宁抬起她那双琥珀色的透亮眸子,和他直直地对视了一瞬后,轻笑了一声后才张口冷冷回道:“沈公子,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私事,本就和你无关。多谢沈公子今天还专门过来见我一面,这番好意蔓宁心领了。但从今以后,我的事不劳烦你费神,沈公子还是早点回去,不要让这样的腌渍地方让你再惹上些像我这样不该惹的晦气了。”

看着蔓宁满眼的寒意,沈一白额上青筋一阵狂跳,恨不得当场就把这女人的心给掏开,看看这身子里头是不是只装了块石头,才会如此的冷漠无情。

就在沈一白愤怒不已时,蔓宁已经暗暗挣脱了他的束缚站起身来,便头也不回地朝那着铁门口径直走了过去。

看着女人依旧挺得笔直的脊梁,沈一白胸口处一阵心乱刺痛,终于还是忍不住满腔的悸动和不舍,对蔓宁远去的背影哑声轻唤了一句:“蔓蔓,等着我,我会想到办法的。”

身后的沈一白这一声尽是情真意切,蔓宁闻声却只是微微顿了一步,深叹了一口气,便继续迈步、缓缓走进了无法预知的黑暗铁门当中。

##

秦远不知道入狱后的蔓宁受到了如何的待遇,但绝对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美好回忆。

似乎为了照顾他这颗怜香惜玉的暖男心,之后的梦境便是那沈一白如何为营救蔓宁而四处奔波。

这沈大少几乎已经动用了所有人脉,几番打探之下,终于将蔓宁入狱的来龙去脉摸了个大差不差。

话说事发那日,总统府和宪兵队同时都接到了同样内容的匿名举报,说是那白大帅的独生女儿白蔓宁勾结革命乱党,并为其提供财物支持。

信上还提到,白蔓宁将一栋名属其母名下的洋楼无偿赠与革命乱党作为其购买军火物资的经费,并且还附上了革命党华东支部意图将此处房产出手的详细时间和地点。

宪兵队在接到举报之后立马双管齐下,一路队伍去追捕正意图交易房产的革命党。

根据匿名信上的内容提示,这路人马一举就将刚完成交易拿到房款的革命党全部抓获。

另一队接到确实消息后,便直接冲到白府来捉拿白蔓宁,随后就将她投入到宪兵队关押刑犯的大牢当中。

此时的白大帅正带着党内一路军在东北全力剿匪、根本无暇顾及沪上,以唐立强为首的一派便借机在大总统面前对白蔓宁以及白大帅大肆诋毁,要求彻查其勾结革命党的各项罪状,并含沙射影地暗示道,这白蔓宁十有八九是在白大帅的指使下才会有所作为的。

此时的蔓宁已被各方势力死死盯住,纵使是沈一白,也根本没法接触的到她,更无从找人托关系将她保释出狱。

而之后事态的发展却是十分的出人意料,原本作为白蔓宁资助革命党最关键证据的那处房产,当局调查后却发现,这产权的所有人已经转到了黄浦警察局一名新晋警员苏言安的名下。

而这名苏姓男子的身份说起来也是颇为复杂,据说和这唐议员家的大小姐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还有所谓的知情人传言,这苏言安便是唐立强早就默认的未来准姑爷。

于是乎,原本聚集在蔓宁身上的各番焦点,一下子全都转到了这苏言安和唐家父女的身上。

而此时唐立强却立马就调转枪头、一改先前的强硬态度,向外界“坦诚布公”道,苏言安其实是他早就安插在革命党内部的潜伏人员。

就是他发现了白家小姐勾结革命党的罪行,那匿名揭发的信笺也是出自苏言安之手。

而让白蔓宁将房产先过到苏言安名下,只是她故意为之的障眼之法、苏言安并不知情。至于后续之事,也都是白蔓宁和革命党使出手段蓄意陷害。

此话一出,各界皆是一片哗然。这情势突变,一时间外人根本就搞不清这其中的是是非非。

而作为事件中最为关键人物的苏言安,却是从事发之后一直都未曾露面。

唐家对此的解释说辞似乎也合情合理,说是为了防止革命党对其进行打击报复,这才将苏言安安置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暂避风头。

一时间沪上一片风雨动荡、各式言论纷纷,总统府那头也没有确切的结论传出。

其间蔓宁一直都被严加看守也不知情况如何,一眨眼离被捕之日已有近半月之久,沈一白也是心急如焚却始终一筹莫展。

原本以为白家小姐此次是难逃一劫,白大帅却在此时率兵凯旋归来,此番一举歼灭了为祸东北三省数十年之久的土匪强盗大本营,可谓是战功卓绝、风头无双。

这白大帅一回沪后便带来个惊掉众人下巴的重磅新闻,说是自己的独女白蔓宁先前已与沪上最有财势的沈家大公子沈一白定了婚,不日内便将择吉日完婚。

刚回到上海还没待到半天,这白大帅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到大总统所在的宁城。据说一到了总统府之后,便和大总统两人闭门商讨了许久。

等到白大帅再回沪之时,就从关押那批被捕革命党的监牢里传出消息,其中一个乱党在狱中畏罪自尽。

这乱党在临死前留下了遗书,尽数交代了自己之前已经发现了苏言安“潜伏者”的身份,便设计在白蔓宁和苏言安两人之间相互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