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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谈恋爱的结果(3)

作者: 长亭树 阅读记录

他后知后觉,周钰承不是善良的仙人。他唤一声陛下,只是为了在天下人面前,给空荡荡的皇座上摆上一个面具,一个能代表了皇朝尊严,堵住百姓之口的面具。

岑安开始经常唤周钰承入宫,观察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举,他猜测着面具被摘下的时候,更惶恐无用了的面具要何去何从。

他还是那个弱小的少年,坐在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上等着另一个人发落自己。他也是那个倔强生存在冷宫中,忍着眼泪一夜天亮的少年,不言不语,无声的挺直脊梁试图面对接下来的风浪。

可这风浪太过滔天,生生成了醉酒后的被掀红浪,一下便打垮了他的防线。从此那些旖旎的感激钦慕统统化骨成灰,只余愤懑肆意生长,填满胸膛。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话想说,就提前祝大家圣诞节快乐吧!!!

溜走~~~

第3章 缘起缘灭

一许是天气转寒,或是体质虚弱,岑安这次的发热来势汹汹,病情反复时久。他缠绵病榻的时候,多半昏昏沉沉,病恹恹的靠着枕子。朝中事务周钰承都安排妥当,也不少他来拍板决定,岑安就自暴自弃地唤太监们读些传奇话本,权当解腻。

他发热不见好,周钰承便没再和他做那种事情,但偶尔的亲呢还是有的,也许是梦里总是回忆起旧事,看那一桩桩事情明白的铺在面前后再经历一遍,其中的悲喜倒是变得平淡了。岑安醒来后,这种感觉还残留着,导致他总觉得自己和现实脱离出去,周钰承靠过来亲吻,他也不反抗,逆来顺受的模样倒是引得对方相当诧异。

少有的清醒时候,岑安就披件裘子,坐在案前看那些处理过的奏折,周钰承的批注往往简洁明了,但言辞犀利一针见血。以前岑安从来没有心平气和的看过对方代为处理过的奏折,这次静下心来看,却没想到收益颇多。

周钰承对他的转性不置可否,但是岑安后来发现递上来的奏折上,批注愈来愈长,难以理解的地方也都会详细解释一番。

时间慢慢流逝,屋内烧起了暖炉,初雪也在一个早晨翩然降落,岑安透着窗子看到树杈上了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花,便要出去赏雪。外面寒冷,可他兴致颇高,非要出去,太监们劝不住,便差了人去请周钰承过来。

周钰承来的时候,岑安正站在最高的那棵树下,仰着头,伸长着胳膊去戳压满了雪的树枝。他穿的厚实,可鼻头还是有些发红,不自觉地吸着鼻子,但手里却不闲着,戳的积雪像是抖落的花瓣簌簌落下来,砸了自己一身。

身侧围着的一群太监无奈的看着,周钰承示意他们别吭声,又叫他们下去,自己站了过去。岑安扣着帽子玩的兴起,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动静,只是冷了来要手炉,才蓦然发现只剩周钰承一人守在身后。

周钰承把手炉递过去,又替岑安掸了掸帽檐上的雪,道:“冷的话便回去吧。”

岑安摇头:“只是手凉,站在院子里并不是很冷。”

周钰承无奈的笑笑,道:“陛下大病初愈,还是别贪玩了,等宫中梅花开的时候,雪景更漂亮。”

岑安撇了下嘴:“朕又不想看什么雪景。”他少年心性,本就贪玩,又在屋子里憋了一个月,心思一转,说:“朕回去也行,你让太监们出来堆雪狮子吧,朕在檐下看着。”

这种不着调的事情,岑安原以为周钰承不会答应,没想到对方不但应了,还安安稳稳地坐在身侧,好像是要和自己一起看堆雪狮子。

院里一堆人苦着脸堆雪,檐下的岑安目光瞟了几次周钰承,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尴尬的喝茶。

半晌过去,岑安倒憋出了个问题“敬王今日无事可做吗?”年关将近,朝内事务本就繁忙,他这一月不管事,周钰承的事情只多不少,难得对方还有这幅闲散的样子,坐在这儿喝茶。

周钰承放下茶盏:“正是有事情需要陛下定夺。”他递了份奏折过来:“陈珂一案想必陛下还记得,陈珂杀人当判死刑,但案件特殊,刑部李大人上奏着明日行刑,臣却不敢私自决定,还要来奏请陛下。”

岑安翻看一下,便心中明白。陈珂手上有先帝赐下的免死金牌,但所杀之人是先帝胞兄昌平候独子,这金牌算不算数两说,但要判定为死刑必须是要经过“三复请”的。即对于高品级的官员或是皇室内部的大案,律法轻易不判死刑,若是一定要判决死刑,便要经过大理寺卿在判案后复查,之后报于皇帝裁定,最后行刑前日还需皇帝核准这三道程序。大周治国尚儒,于刑罚上一向审慎使用,“三复请”自确立以来,后世沿用至今无有违抗。周钰承即便大多事务都有权代为处理,但这种事情确实还要岑安决定。

岑安道:“那就依刑部所言明日行刑吧”,他仔细通读其中一行,又指给周钰承看:“陈珂身份特殊,也别斩首了,好歹保留个完整身子,昌平候前些日子入宫,跟朕说起来此事还哭了一番,他要想去看行刑就让他去看。”

周钰承哭笑不得:“昌平候之前递了几次折子说要看行刑,臣想着太过血腥,就都驳回了,没想到后来求到陛下这里了”

“要是斩首,他不怕血淋淋的,朕还怕呢”岑安捻了个果子嚼着,也有些笑意。昌平候只找了他一次,便哭的他害怕,周钰承能驳回那些折子,其中滋味估计也难受。

之后,便是冬至祭祖,朝臣修沐,年末庆典等事宜,周钰承一桩桩事情拎出来询问他的意见,岑安有回的明白的,但大多数时候都茫然不知,周钰承好脾气的交代,他搂着手炉安静地听着,活脱脱是个认真听着的学子。

“陛下生了一场病,脾气也收敛了,倒是长大了。”临走之前,周钰承眯着眼睛赞道。岑安一愣,又羞又燥,没细想便喊道:“你要是只是这样,我哪里会幼稚?”

喊出去,岑安才发现自己眼角竟然有些湿润,可周钰承已经站在院里,离得有些远,加之天色昏暗,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对方只是笑着行了礼,好像什么也没听到那样离去了。

岑安觉得丢脸,也不知为何有些委屈,他慌忙拿袖子擦拭了眼角,又跑到院子里,一把推倒了那好不容易堆砌的冰肌玉莹的雪狮子。半人高的雪狮子倒下,溅落的雪块砸在岑安的靴子上,他心里把那当成周钰承,又是狠狠踢了一脚才扬长而去。

雪接连不断,岑安的病却慢慢好转,朝中事务也都尽力亲力亲为。

此时已经渐进年关,身为天子,岑安领着众臣去太极庙祭祖,身子跪下去,身后黑压压一群人也都拜倒在地。

他瞥眼看过去,唯有周钰承一人挺直着背端立当场。

奇怪的景象,但如今却坦然的接受了。

过年,宫中自是要摆宴,酒席过半,周钰承便托辞退下,他素来不爱饮酒,岑安是晓得的便允了。而待人离开后,六部大臣纷纷围上了敬酒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有些后悔。

周钰承积威甚深,又喜静,他在场的时候哪个大臣都不敢造次,但岑安年纪轻轻,碰上人人喝酣的这个时候就镇不住场了,反而被那些浸隐官场多年老奸巨猾的家伙们带偏了脚,被劝着喝了好几杯酒。

他喝得脑袋沉钝,所幸脚步还稳,就对着太监们摆摆手自己去外面醒酒去了。

那些奴才们想跟上去,岑安反而脸色一沉,怒斥过去。

他一个人晃晃悠悠,原本还在庭外,听着里面歌舞阵阵打着拍子,下一刻清醒过来,就到了一个陌生的殿角,周围黑黑沉沉,只看到光秃秃的枝丫。

岑安已经迷了方向,只隐约感觉这大概是宫中某个偏僻附殿,平常少有人至,他不知怎么晃的,竟然走了这么远。

他沿着墙角,看门就近,遇见回廊转弯的地方就都向右,正这边左饶右绕的,绕进了一间屋子里时却听见了细微的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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