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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将军,请吃糖(19)

作者: 青鸟的麦穗 阅读记录

孙权跟着张昭,与众仕子谈笑风生,一幅贤明模样。

陆议在和一群公子清谈,神色清明,落落大方,眼睛半点也没投向不该投的地方。

是庞统错了,小眼睛看人就是不准。

直到宴会结束,回到府中,陆议也没和孙权多说一句话,陆绩刚把悬着的心放下来,一个面生的小厮走了进来,跟陆议说了句什么,陆议便匆匆走了出去。

陆绩莫名感到一阵不安,他不由自主地跟了出去。

陆议走得很急,到了一个坡的时候,几步跑了上去,大槐树下站着一个人,看到他,快步迎了上来。

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脖劲交鸣。

陆绩站在风雪中,呆呆地看着,在彻底石化之前,僵硬地转过身,回到府中。

老管家李叔迎了上来,手里拿着一封信,面色哀切,沉声说道:“庐江姑太太去了。”

陆绩茫然地接过来,看了半晌,才吩咐道:“等议回来,让他到书房找我。”

十二岁的小男孩蜷缩在书桌前,聪明的大脑一片混乱,星星点点的记忆碎片,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

陆议来庐江的时候,只有十岁,自己是父亲老来得子,享尽了万千宠爱与赞誉,当看到那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小男孩时,很是吃了一惊。

多瘦呀,像个难民似地,忧郁的脸上只余一双黑黑的眼睛透着灵气,怀里还抱着个哇哇大哭的小婴儿。

小婴儿很不好带,像只小病猫,府里的奶妈仆从一碰就哭,只认自家大哥的怀抱。

十岁的小男孩抱着个随时哭闹的小婴儿,随自己进了族里的学堂。他很少说话,像个小大人似地,认真地听着课,用心的带着娃,从不跟学堂里的孩子一起追逐胡闹。

有时候没心没肺地逗弄一下小婴儿,总引来陆议的眼神警告,那母狼守护狠崽的目光,让人再也不敢造次。

欢快的童年在八岁那年戛然而止,马蹄声急,庐江面临大军围城。父亲把全族的少年子弟集中在一起,送上了一辆牛车,连同自己,交托给了只有十一岁的陆议。

陆议抱着小婴儿,牵起了自己的手,朝父亲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一车少年,只有一个老管家李叔驾着车,在绵绵战火和饥饿中,向老家吴郡行去。

清水干粮很快便不够了,陆议领着大家挖野菜,摘野果,到小溪的上游打水。

族中一个小孩病了,发着高烧,梦呓般地说着好饿啊。

陆议走到了一块农田里,瘦弱的脊背犹豫了多时,终于弯下腰,采了一大抱麦穗子,红着脸跑回到车上,剥好,一颗颗喂到小孩嘴里。

饱读诗书礼仪的少年们默契地低下了头。

快到吴郡的时候,两个江湖贼人截住了他们,手中的刀子晃得人心惊肉跳。

陆议把小婴儿塞到自己怀里,走下车,站到了那两人面前,恭敬地弯腰行礼,盗贼哈哈大笑,但笑声很快停住,一把刀准确无误地插在肚子上。

两个大汉看着个子刚到自己胸部的瘦弱少年,至死也没闭上那双惊恐的眼睛。

陆议踢了踢两具尸体,面无愧色地取走了二人怀里的干粮和金银。到达吴郡后,陆议成了名副其实的陆家族长,他带着李叔,巡视了祖传的田地,把产的粮食留下口粮,其余的全部卖掉,用得到的银子,重新恢复了族学,请了先生,教授族中子弟读书,自己,却神神秘秘地,一出去就是一两月。

家中的伙食越来越好,仆人越来越多,其他世家大族的族长,见了这个十三岁的少年,也要恭敬地拱手行礼,口中的称呼是“陆族长”。

当庐江破城的消息传来,父亲已在城中戚然去世,那一夜,陆议怀中抱着的,不是那个小婴儿,而是哭得发抖的自己。

一滴泪珠落下来,陆绩埋下了头,把自己蜷缩得更紧一些,外面风雪正紧,陆议还没回来。

点上灯,陆绩展开了姐姐家的来信,字是自己的外甥女写得,娟秀的字上落满了点点泪痕。

一个影子蓦地跳上心头,那个小女孩,与议同岁。陆绩突然想到了一个拯救自家侄子的办法。他拿起笔,给自己的姐夫写了一封信,用火戚封好,放在桌上,然后,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陆议。

披着一身雪花走进来的陆议笑容满面,看到一脸严肃神情哀戚的陆绩,惊讶地问:“小叔叔怎么还没睡?”

陆绩把报丧信递给他,沉声说道:“明日一早,你便去庐江奔丧吧,多呆些日子,宽慰一下姐夫。”

陆议显然有点吃惊,他展开信,看完后面色充满忧伤。陆绩又拿起一封信,递给他。

“我明日去郡府做事,不能前去,请把此信带给姐夫,让他节衰。”

陆议接过信,放进袖子里,看了看他的脸色,关心地说:“早点休息吧,我去后会处理好一切的,放心。”

陆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小叔叔哭过,是为了那多年未曾谋面的长姐吗?

第二天,一向天马行空的陆绩早早起了床,亲自把陆议送走,直到看不到人影了,才转身,向郡府走去。

满堂白须,却在看到这个十二岁的小男孩走进来时,齐刷刷站起来,跟他见礼。

顾岳也站起来,走下高位,弯腰请陆绩入座,陆绩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背着手走到位上,坐了下去。

殿内继续恢复了论政,在大思想立足江东,争霸天下的指导下,众人献计献策,皆是怎样杀伐决断,攻城略地。

陆绩站起来,背着手走到大殿中央,大声训斥道:“尔等枉为天下名士,不思忠君体国,却在这里谄媚蛊惑,贪婪好战,满殿群贤大儒,都不知道仁字怎么写了吗?”

满殿群贤大儒,鸦雀无声。

张昭站起,朝陆绩拱手道:“绩公子小小年纪,心怀天下,仁义满怀,我等惭愧。”

众人忙纷纷站起,齐呼惭愧。

这小孩,很会占领道德制高点,最佳辨手呀。顾岳在心里暗自为他鼓掌。

小孩黑黑的大眼狠狠地瞪过来,顾岳突然觉得,这陆绩,今日来,绝对是要故意搞事情。

果然,在众人告退后,小孩单独留了下来,背着手,上下打量着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就潇洒地离去了。

“我已经安排议去了庐江,他很快会和姑家表姐订下亲事。”

顾岳看着小孩的背影,感觉到了丝丝不妙。他冲了出来,大声喝道:“站住。”

小孩停了下来,回头,挑衅地看着他。

顾岳心下千思百转,终于回归平静,他伸出手,邀请道:“书房请。”

陆绩一步跨进书房,背着手欣赏着墙上的字画,也不说话,顾岳等了半天,终于没忍住,闷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笑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还能问出为什么,真有意思。”陆绩回头,不屑地看着他。

被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居高临下地鄙视,这让顾岳很不爽,他决定主动出击,与陆绩短兵相接。

“绩公子,你管得太多了,陆议的亲事他自己说了算,还轮不到你为他安排,他同意吗?你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笑话,轮不到我来安排,难道还等着你来安排,怎么,树下还不行,还要安排到床上去吗?”陆绩转过身,咄咄逼人地盯着他。

“我与他两情相悦,到了床上,又如何?”顾岳盯了回去。

“我陆家子弟,可死不可辱,你不要太过份。”小孩飞快地捉起一个茶杯,啪地摔在地上。

侍卫们冲了进来,顾岳黑着脸喝道:“都退下!”

陆绩轻轻斥笑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欣赏字画。

“不是你想的那样,对陆议,我敬他、悦他、爱他,我们相识的时候,边身份都不知道,完全是情谊渐生,怎么存在辱他一说,即便以后,我也不会把他当作床上之臣,他会出将入相,向东吴,向天下,展示他的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