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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将军,请吃糖(20)

作者: 青鸟的麦穗 阅读记录

陆绩转过身,看着他。

“他若想成亲,也没关系,只要他自己喜欢。但我不希望,有人用家族、用责任、用道义强逼于他。在我认识他之前,你们相依为命,他过的什么日子,想必你比我清楚。”

第17章 护他周全

陆绩闭了眼睛,睫毛微动。

“我只想让他快乐点,少年的时候神采飞扬,青年的时候激扬文字,壮年的时候家国天下,老年的时候安享晚年。”

陆绩睁开眼睛,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但此种事情,一旦大白于天下,于主,是风雅之事;于臣,是佞幸屑小,议本是清雅公子,难道你想让他堕于泥污,惹人非议吗”。

“我即便舍了这条命,也要护他周全,若辜负于他,有如此杯。”顾岳也摸了个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侍卫又呼啦啦地闯了进来。

两人不动,隔空对望,良久,陆绩才出声道:“好,那这次,就当是一个小考验吧,若议定下这门亲事,你俩命该如此,你可认下。”

“我认!”顾岳笑得风清云淡。

陆绩扒拉开挤在门口的侍卫,走了,连头都没回。

顾岳倚在桌子上,无力地朝侍卫们挥了挥手,低声说:“都退下吧”

陆议,我该拿你怎么办?顾岳支着额头,半天没动。

陆议风尘仆仆,赶到了庐江姑母家,仪态清雅,谈吐贴心,几天之内便得到了姑夫和表弟妹的交口称赞。

在办完白事后,双手把陆绩的信呈给姑夫,看到姑夫的脸色由惊转喜,便笑着问道:“姑丈,小叔叔说了何事,引您如此?”

姑丈把信递给他,陆议看完,扑通跪倒在地,连声请罪。

姑丈扶起他,轻声问道:“贤侄有何为难之事,但说无妨。”

陆议抬头,看了眼面前的老人,不好意思道:“小侄心中已有意中人,未曾跟小叔叔禀告,引起如此误会,议,深感不安。”

“无防,无缘不可强求。贤侄不必放在心上。”姑丈很是通情达理,陆议暗暗舒了口气。

在回去的路上,陆议百思不得其解,平日里天高云淡的小叔叔,何时变得如此入世了,还家长式地想给自己强订亲事

到吴郡后,他没回陆府,直接去了郡衙。

在书房里,顾岳向他讲明了一切,连同那些承诺。

两人相对而坐,对视无言。

顾岳突然转过头去,头微仰,看向窗外。

陆议站起来,走到他跟前,别过他的脸,轻轻擦掉脸颊汹涌而出的眼泪,抱住了他的头。

“明日我便入仕,做你的幕宾,我要大大方方地跟你在一起。”陆议吸了一下鼻子,闷声说道。

顾岳还是埋着头,没吭声。

“主公?”

顾岳抬起头,怔怔地望着他。

“这位俊俏的小公子,高兴坏了?”陆议近墨者黑,也学着甘宁的语气,痞痞地捏了捏他的下巴。

“陆绩会同意吗”顾岳咧嘴,干巴巴地笑了笑。

“我来处理,你就说,你同意吗?”陆议定定地看着他。

“能每天都看到你,死了也行。”顾岳握住了他的手。

“主公这么傻,江东可怎么办?”陆议噗嗤一声笑了。

顾岳蹙了几天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陆议回到府第的时候,陆绩正在花亭喝茶。看到侄子黑着个脸走过来,小男孩斜眼瞅着他:

“怎么,孙老二告我状了?”

陆议坐下,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才开口道:“谢谢小叔叔。”

“谢我做什么,江东多少女子爱慕于你,你又何苦至此。”陆绩端起茶壶,替他斟满。

陆议轻轻地靠在游栏上,望着湖水,梦呓似说道:

“小叔叔,你只知道我自十岁起便像个大人似地,不苟言笑,天天为生计奔波,为族人谋利,活得很是压抑。

其实,十岁前,我也没有过童年。自记事起,父亲便在外任职,母亲缠绵病榻,我即要入学,还要照顾母亲姐妹,家中的生计更是全部由我打理。

其实,在冒着大雨奔跑在街上的时候,我也想有人给我披上个蓑衣;在彷徨无助的时候,能有人在耳边说‘伯言,别怕’。

他来了。

也许是在他把一枝槐花放在我怀里,豪爽地以玉付药资的时候;也许是在我们被困阵中阴冷绝望的时候,他坚定地说着别怕,伯言;也许是在他抱着金银扔在我怀中,黑着脸说‘别做那些买卖了,要掉脑袋的知不知道’

也许是在无数次的调侃时,在小舟上看云卷去疏时,在大槐树下对剑时。

丢了心。”

陆绩垂下眼睛,端起茶杯,一滴泪掉在茶水里。

“议,我虽比你小五岁,可也听过不少话本子,自古主上臣子的,哪次不是臣子身败名裂,不说远了,就本朝,韩嫣、邓通、董贤、哪个的下场好了?”

“我相信他,莫名其妙地无条件信任他,他的眼睛,不会骗人。”陆议收回目光,看向陆绩。

陆绩端起茶杯,停在半空中,陆议也举起,两只杯子在空中轻轻一撞。

“祝你好运,议”

陆议入仕了,做了少主公孙权的幕僚。

但顾岳却畏手畏脚起来,在大殿议事时,几乎不敢看过来,吩咐事时也比其他属下显得客气疏离。

如此过了半月后,陆议单独留了下来,走到愣愣看着他的主公面前,从袖筒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是四块晶莹剔透的糕点。

陆议拿起一块,塞到他嘴里,顾岳含住糕点,也含住了他的手指。

令人心悸的电流,流淌着疯狂的迷恋。

“为什么要躲着我?”

“害怕。”

“怕什么?我的主公?”

“怕你名扬天下前,流言毁了你”

陆议看着他,黑黑的眼珠里波光潋滟,他俯下身,封住了他的唇。

但以后的日子里,顾岳还是像做贼似地,没人的时候拉个手都要东张西望。

陆议捂着肚子大笑:“主公,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顾岳摸了摸挺拔的鼻子,闷声道:“我怂,行了吧?”

“怂,什么意思?”陆议莫名其妙。

“就是小心、胆不大、谦逊的意思。”顾岳想了半天才挖出了几个词。

当槐树坡的槐花又压满枝头的时候,孙权亲率大军,要远征杀父仇人黄祖。

陆议要随军出征,被孙权劝阻了,留守郡府。

对一次无功有过的征伐,顾岳在大军出征的时候,心中便很是沮丧。他看了眼身边那个威严正气的中年将军一眼,心里更是堵得难受。

也许命数真地不可更改?明明坚决地推掉了他的随军出征,但这位叫凌操的将军,却还是固执地跟了上来,流着泪,要亲自杀掉黄祖为先主公报仇。

这次,黄祖不但得到了刘表更大的支持,更是收了一员猛将为他冲锋陷阵。

看着越来越急燥的凌操,顾岳深感不妙,他严令众将不可冒进。

五天后,他还是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当胸一箭的凌操被兵士抬了进来,临咽气前还大呼着先主公大仇未报,苍天不公。

顾岳知道,是那个小流氓甘宁射杀了他,那个如今在黄祖帐下郁郁不得志的混蛋。

他没有见到甘宁,在与众将商量后,下令班师回到吴郡。

他没有回郡府,护送着凌操的尸首,直接到了凌府。

一个十四五岁的黑衣少年飞奔而出,扑在凌操身上,嚎啕大哭。

顾岳站在一边,默默地垂泪。

这不是演戏,这是真地生离死别。

当再次见到这个叫凌统的少年时,是一个月之后了。他要继承父业,孙权要亲自给他授职。

还是一身黑衣,薄薄的嘴唇,剑眉,丹凤眼,身材挺拔修长,长年跟随父亲从军的缘故,这少年身上有种很刚正的杀伐之气。

15岁,官拜别部司马,率部三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