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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只狐狸看上了怎么破(3)

作者: 闲林有风 阅读记录

贾裕坐在床边,抱着被子,无声得抹着眼泪。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遇到这样的事情,她甚至连那个侮辱她的贼人的脸都没有看到。思及此,贾裕哭得更厉害了。

等到她终于好受了些,才起身点灯,房间亮了起来,与平常并无不同,根本不像有人闯入的痕迹。

贾裕重新换了一身衣服,随后看了眼床铺,她睡时穿的衫裙落在了床外,床褥一片濡湿,帐幔之间还残留着一股浓郁的气息。

贾裕红了眼,她拉下帐幔,将床罩枕被一股脑儿拖曳至地上。

这下动静可不小,外房值夜的两个小丫头急吼吼跑了进来:“娘子,出什么事了?”

随后一个丫鬟看到地上的被褥,赶忙上前想捡,却听贾裕喝了一声:“别过来!”

两个小丫鬟被唬得一跳,贾裕脾性向来柔和,也不愿与人纠结俗事。这般声色俱厉的模样,她们着实第一次见到。

贾裕看着她俩,很想骂上一句“进贼了都不知,要你们何用”,话在嘴边转着,最后她定了定心神,吩咐道:“这被褥,带着邪气,专引人入噩梦,你们找一个火盆,我要把这被褥床罩都烧了。”

两个小丫鬟面面相觑,大半夜烧被子?

贾裕本就害怕被人发现,见丫鬟们这般更是慌了,她狠狠拍了怕桌子,极力露出疾言厉色的模样:“还不快去!”

小丫鬟们这才点头称是,慌忙去准备。

见人走了,她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打颤。这一回,却是怕的。寡居女子遇上这样的事,若被人知晓,如何能苟活。若非死,留在这世间,得到的也只能是唾弃和鄙夷;更何况家族也会因她蒙羞,虽然贾家待她们姐妹俩委实称不上好,但那些族中姊妹却一直都与她们友爱,贾裕不想因为自己而让那些女子受到牵连。

这件事,绝不能让外人知晓。

贾裕眨眨眼,眼中酸疼不已,她又想哭了。

不多久丫鬟们就在院子里备好了一个火盆,贾裕害怕引来更多的下人,于是冷着脸道:“若是有人跑来询问,就说我连着几日被梦魇着,觉得这被子有问题,想烧了安心。”

好在两个丫鬟年纪小,既看不出贾裕身体的异样,也看不出被子的问题。以为贾裕说的是真的,烧完被子后,还贴心地为做了噩梦的贾裕烧了热水沐浴。

贾裕支开丫鬟,坐在浴桶中,舀得水哗啦啦作响。她看着自己被作践得一片狼藉的身体,将水瓢一扔,实在忍不住,捂着脸“呜呜”恸哭起来。

洗好澡,天还是黑的。床已经换上了新的被单被罩,贾裕躺在上面,心中还是害怕。她唤了一个丫鬟在床边的榻上陪·睡,这才安心些。身子实在太酸乏了,她没过多久就睡沉了。等再一眼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贾裕揉揉眼睛,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她坐了起来,身体明显的反应让她的脸瞬间白了。

“竟然是真的……”

她浑浑噩噩得起身,浑浑噩噩得洗漱,又浑浑噩噩得被人领到梳妆镜前梳妆。

贴身小鬟看着她心不在焉的神情,便说道:“娘子,可是被梦魇着没有睡好?不如今日在家休息一天,不要出门了。”

“出门?”

“娘子可是忘了,今日是初八,每月初八娘子不是都要回娘家看望双亲的么?”

贾裕这才记起日子,昨夜的事情一打岔,她竟是忘了。以往每月初八,她都会先回贾府看望一下父亲,然后再转大半个城去看望生母李氏。可今日她心里乱得很,确实没有承欢膝下的心情。

用完早食去一趟齐王府,找贾褒想想办法吧。她这样想。

早食的时候,谢珧前来请安。

“他近日倒是勤快。”

☆、第 3 章 大修

早食的时候,谢珧前来请安。

“他近日倒是勤快。”

小鬟见她这样说,忙将人请了进来。

今日的谢珧令人眼前一亮,虽说衣着打扮与以往并无不同,但其神采飞扬,步履轻快,是一派喜色。

贾裕看了,心中羡慕。青葱少年,知慕少艾,果然是想成家的人了。

若是昨日之前,贾裕定会问个究竟,好去帮她这个嗣子探一探女方的根底。如今,她却失了这番兴致,显得异常惫懒。

谢珧也看出她面色泛白,忧心问道:“阿母今日气色不佳,可是昨夜没有睡好?”

贾裕耷拉着眼睑,并不是很想讨论此事。可一旁的小鬟却插上了嘴:“可不是么?娘子被梦魇吓坏了,又是烧被子又是沐浴的。”

“闭嘴!”贾裕狠拍桌子一下,桌上的茶碗都跟着颤了颤。

丫鬟吓得缩起了脖颈,缓过神后才哆哆嗦嗦得跪在地上:“奴婢说错话了,请娘子责罚。”

贾裕刚拍完桌子就后悔了,她向来对下人宽和,如今在谢珧面前这副表现,若是让他以为自己对他有意见,岂不影响母子关系。

她在桌下偷偷绞着衣袖,端上一副和煦的笑容,对着谢珧道:“昨夜阿母是没睡好,许是年岁大了,身体不好,也容易信奉一些鬼神巫怪,没有这些丫头说得那般吓人。”

谢珧却走上前来,亲自为她续了一杯茶水。她对上了他的目光,那双眼睛里像是有一片化不去的浓雾,而那潋滟的眸光更像是春风下的雾潮,迷了人的心神。

她突然觉得谢珧有些奇怪,她看着他的脸,越发觉得陌生。

“阿母。”谢珧将茶盏双手端给了她。

贾裕这才发现自己竟对着谢珧的脸发起了呆,她面皮红了红,忙接过茶盏,再抬头看谢珧时却没了方才的感觉。

她以为是自己精神不济看错了眼,遂也不再多心:“阿珧可是有事同阿母说?”她今日着实没什么闲谈的兴致。

谢珧从袖中拿出一副裱好的字帖递给她:“素闻阿母喜欢前人钟元常的字,孩儿在外游玩时,偶然得了一副,说是真迹。孩儿不懂这些,不过买来赠于阿母,博得阿母一笑便好。”

贾裕来了兴致,钟元常是前朝有名的书法大家,真迹实在难得,她手中的也只是摹本。接过字帖,她仔细端详一番,有些惊喜,这字帖倒真有钟大师的笔风。她字写得好,却不是个鉴宝能手,还是不太相信谢珧能买到真迹,不过这般用心她便也不管真假了。

贾裕嘴角终是露出了一丝笑意:“钟大师的《荐季直表》果真不同凡响,阿珧有心了。”

谢珧嘴边露出一丝笑意,眼角眉梢都是春意喜色,他道:“若能博得阿母展颜,孩儿的心思便没有白费。”

两人又聊了些家常,约莫过了一炷香,谢珧才起身告退。

贴身小鬟遥首看着谢珧的背影,回头与贾裕笑道:“郎主今日心情真好,走起路像踩在云里似的。”

贾裕亲自将字帖收好,觑了她一眼:“这是自然,若我也帮你寻一门亲,你也可以飞到天上去。”

那小鬟拿着件披风,听着贾裕的话立马红了半边脸,她嘀咕道:“娘子就喜欢拿我们这些丫头打趣。”

贾裕知道她害臊,便也不再捉弄,转而问道:“吉祥坊的蜜饵可有买到?”起身时她便吩咐下人去买的,她的阿姊贾褒喜欢甜食,最爱的便是这吉祥坊的蜜饵。

“早就备好了。”小鬟替她扎紧了披风:“今日风大,许是要有雨来,娘子莫忘了时辰。”

贾裕点点头:“到时候需得你多提醒我。”

外头已经备好了车,贾裕手捧着蜜饵,顿时有了些着落。这种事情发生,她能想到的便也就是贾褒了。像她阿姊那般聪明的人,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人都说,同胞之子,多是品相近,性不同;少有良莠之分。可她与贾褒虽是一母同胞,反倒应着了良莠之分的说法,她自然便是那个“狗尾草儿”。

世家贵女,所以为贵,是因娇养,是因才学,更是因身份。贵女大都养在闺中,被教习礼艺,出类拔萃者方能有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