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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帝/锁帝翎(13)

“你……”

我被小子的善变弄得莫名其妙,只见他直起身来,顺手将地上染血的袜子一捞,看也不看我,径直走到门口。

“我去命尚衣局为皇叔弄套干净衣衫来,皇叔先就寝罢。”

抛下这么一句,他便扬长而去。

平白被小狼崽子甩了脸色,我负气卧下,躺了一会才想起衣服未脱,便唤了宫人进来为我洗漱宽衣。见这小宦姿色不错,我便动了留他下来侍寝的心思。按理说,萧澜当了皇上,这宫内所有宫人不论男女都是他的,可我不管,他夺了我的皇位,我宠幸他一个小宦又如何?他能以这个理由将太上皇定罪不成?

“太上皇,这,这不合规矩。”

小宦跪在榻前,战战兢兢不敢动弹,好像梁笙第一次侍寝时。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皇上若问罪于你,你便说是孤的意思。”我托起他的下巴,坐起身来,稍微岔开双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知道怎么做吗?”

小宦羞红了脸,点了点头,一双手过来解我寝衣的丝绸腰带。

我捏住他的手笑了一笑:“不是用手。”

小宦点了点头,头埋得更低了。

我斜靠着枕头,一手支头,懒洋洋的等着他用嘴来伺候我,早春万物躁动,我禁欲许久,亦不例外,今日听了那活春宫,全然不为所动,自然是不可能的。

我又不是石头。

“上来,别老跪在底下。”

听见我一声轻飘飘的命令,小宦遵命爬上榻来,岂料刚掀开我的寝衣,门便嘎吱一声,被推了开来,那小宦动作当即僵在那儿,因着腿受了伤,我便未着亵裤,寝衣底下便是一丝不挂,这幕羞耻之态正巧给推门进来的人看了个正着,我连忙掩好衣袍,见萧独站在那里,手上拎着一壶酒,眼神如灼如烧:“滚。”

小宦吓得连滚带爬的逃出门外,我横眉怒目:“谁让你这么闯进孤的房间了?”

“皇叔在做什么?”萧独不答,反倒质问我起来。

他这回像是真醉了,眼神语气都变得不对劲了。

我气不打一出来:“关你这小辈什么事?你的礼数都丢到哪里去了?”

萧独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猝不及防地往榻上一栽,骨肉初长成的蛮人身躯将我连人带被子地扑在身下,我推了两把,被他胳膊一把环住了脖子。

“皇叔,睡觉。”

这话音一落,他便没了声响,取而代之的是粗重而均匀的呼吸声。

“你!你胡闹什么!”我挣扎了几下,奈何萧独将我制得无比之紧,让我根本动弹不得,可这时若让宫人进来帮忙,不知他们会怎么乱想乱说。他嘴里呼出炽热气息喷洒在我脸颊上,伴随着浓重的酒气,令我再次想起那偷袭我的人。

那劲道,那体温,那皮布,还有……

心中疑云愈深,我侧过头,鬼使神差地将手探向旁边萧独的脸,试图将他紧抿的薄唇拨开,察看他是否有一对尖尖的犬牙,但萧独竟然舔了我指尖一下,咂咂嘴,把我的手扯过去嗅了一嗅,好似梦见了什么美味。我好容易才将手扯回来,又推了几把这小狼崽子,哪知他根本纹丝不动,只哼哼了两声便算回应。

我盯着他半明半暗的脸,越看越是不安。

会不会是我待这小子太过亲近,令他对我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念想?

可我是他的皇叔,这也太过荒谬,太过畸怪了!

他现在还小,尚不懂事,我以后得暗中引导他,兴许他长大些,遇到了真正的心上人就好了。只是,可怜我不但要扶持这小子往上爬,还得当他的红娘。

我暗叹了口气,如此僵硬着,一宿未眠,到天亮之际才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我醒来时,身旁的萧独便已无影无踪。

辰时钟声响起之时,冰嬉大赛正式拉开了帷幕。

我抱着看戏的心情落座于看台上,望向已变为赛场的春旭湖,一众皇嗣与校卫们俱身着皮服轻甲,提着球杆蓄势待发。萧独与萧煜一队,萧煜充当前锋,而萧独负责后卫,眼见我教他们不同的技巧眼下便要派上用场,我兴致盎然。

当然,令我兴致盎然的不止是这场大赛,而是这场大赛上即将发生的事。

试过毒后,我小啜了一口热酒,目不转睛的看着众人滑进赛场,各自为阵,开始激烈的争夺冰球。如我所愿,萧煜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抢得了冰球,无人能敌其骁勇迅捷,可他太过争强好胜,一心求快,为防被紧随其后的三弟萧默追上,用上我教他那招“仙鹤亮翅”,双臂展于背后,身体前倾,一个重心不稳,双膝着地,当下重重摔在地上,往前滑行了数丈,引来看台上一片惊呼。

萧澜亦从皇位上站起身来:“快传御医!”

萧煜被架下台去,一年一度的冰嬉大赛却还得继续。

萧独顶替了萧煜的前锋位置,在大赛上一展风采,临在最后关头,冰球却给一位突然杀出的宫廷御卫一杆打飞,不偏不倚地飞向皇座上的萧澜,皇座旁边的宦官宫女们来不及阻拦,而是白延之眼疾手快地为萧澜挡了一下,可冰球仍然击中了萧澜的额头,将他砸得冕冠滑落,头破血流,当场昏厥了过去。

于是,冰嬉大赛在此起彼伏的“抓刺客”之声中就此落幕。

我知晓这小插曲就是白延之的安排。他是个武人,喜欢用直接的方法来铲除敌人,虽然萧澜没有死的消息令人失望,但他养伤的时间却是我夺回皇位最好的机会。萧澜在冰嬉大赛的当晚从鬼门关前险险转了一圈,三日之后才醒过来,听宫人们说,他患上了头痛症,时而清醒,时而恍惚,精神大大不如从前了。

许是萧澜大病初愈神志不清,在春祭结束的祭礼上,他竟依照大神官翡炎的预言,宣布将封了骑射大典与冰嬉大赛上一鸣惊人的五子萧独为太子。

我没有想到这件事真的进行得如此顺利。白延之的一步险棋可算歪打正着,促成了我极想达成的局面。萧独自此从最不受待见的小杂种一跃成为了皇储,这是众人没有料到的。只是,太子可立,亦可废,在册封萧独为太子的典礼举行之前,此事也并未一锤定音。待萧澜伤好后,恐怕,便是另一番局面了。

第14章 争夺

早春三月,乍暖还寒。

我披着熹微的晨光走进羲和神庙,跪在羲和神像之下,接受大神官翡炎的祝福。

他将混了金粉的朱砂点以手指抹了一点在我额上,我从他的袖口嗅到儿时起就熟悉的焚香气息。其实我与翡炎的远比我与我的父皇要亲近,比起我那子嗣众多的父皇,他更像是我的父亲,但他终究不是。自从十二岁时发现他与母亲的私情以来我就对他产生了厌恶,但翡炎是我如今在宫中为数不多可以信赖的人。

神官虽然没有实质的权力,但他说的话,做的事,都代表了神明。

“太上皇病魔缠身,需要除一除障。”

翡炎对着我身后听命于萧澜的宫人道。

近日来,萧澜的精神不太好,但对我的监视却没有减轻,药也按时的送,不过我的身子比去年冬日时好了一些,咳得没那么厉害了,只是仍然没什么气力。

我随翡炎走进神像后面用彩幡遮住的神隐阁,沐浴焚香。

侍童们为我宽衣解带,扶我浸入从神庙后山引流的圣水池中,翡炎将他们遣退,跪在池边,将我的发簪取下,像儿时一样掬水为我清洗三千烦恼丝。

我们谈论到朝中最近的动向,白延之已送魑族使者返回北疆,而白辰却留了下来,在朝中任官,因其文采斐然,便入主内阁,任命为学士,兼任礼部侍郎,与他一起留下的,还有白家的一只精锐人马,被称为白衣卫。他们都隐身于冕京的花街柳巷,只待时机合适时我一发出信号,便会一举攻入大冕皇宫。

但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大冕的兵权还掌控在萧澜那一边的孟家手里,我得从内部动摇萧澜的统治。

眼下正值多雨时节,南疆发了洪涝,海寇们趁机入侵了南部靠海的瀛洲,引起了范围不小的天灾,若萧独能在此时前去震灾抗敌,鼓舞士气,虽然冒险,但他若凯旋而归,那么即使萧澜有心反悔要立他为太子的诺言,也反悔不了了。只要萧独顺利当上太子,那么我办起之后的事来,有他相助将会容易许多。

如今萧煜双腿俱伤,不知能否恢复,暂时只能坐着轮椅行动,他是无法前去瀛洲立功的,可不能让萧璟与萧默抢了这个机会。

“你今日去了早朝,情况如何?”我问翡炎。

“要起浪了,平澜王有了动作,皇上要小心些。”

他与梁然一样,依然称我为皇上,称萧澜为平澜王,这使我很愉悦,但他告诉我的事情却令我的心情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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