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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帝/锁帝翎(47)

不过,在萧煜府上,他想要拿到尚方宝剑,没那么容易。

“不知皇兄将神庙地址选在府中何处?我有意在东宫效仿,想参考一下,可否看上一眼?”

又听萧独如此说,我更加紧张,这狼崽子是属狼的,很多方面都敏锐得超乎常人,万一给他找到尚方宝剑当如何是好?我当下走上前去,挨个斟酒,走到萧独身旁,故意将酒洒在他身上,而后立刻伏下身去磕了磕头,细声细气的连声请恕。

“呀,太子衣服弄脏了,都是臣的家仆,笨手笨脚的。”萧煜见状,忙道,“来人,还不快带太子去更衣。”

“不必。”萧独却坐着不动,反倒朝我瞥来,我给他看得一阵发毛,见他指了指我,“你,过来给我擦擦。”

我点点头,接了干净帕子,跪着挪到他身边。想起上次因手被识破之事,我将手缩在袖中,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身上的酒水。我不敢与他对视,却觉他在盯着我看,目光像灼穿了我的肉体。

嗅到他身上那股麝香味,折磨了我一天的焦渴感更为强烈了。

我咽了咽口水,屏住呼吸,却想起他上次说我身上有股特别的气味,我这才猛然醒觉他是靠鼻子认人,忙低头退下。来到隐蔽处,我便立即传来白厉,命他转移尚方宝剑,另寻个安全之处藏起。

白厉才走,我就见萧独随萧煜出来,一行人穿过走廊,往那准备修建神庙的林苑方向去。萧煜和七弟都不知我在这亲王府上藏了什么,不知拖延时间,我恐他们比白厉早到,便只好也一并跟去。

我紧随萧煜身侧,给他一个劲的使眼色,萧煜察觉什么,抬手命身后推轮椅的家仆停下。见我微微颌首,他便心领神会,将萧独引向了另一边的林苑,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便是皇兄准备修建神庙的地方?确是块宝地。”

进了林苑,萧独便四下张望起来,像在寻觅什么。

——果然是有备而来,还好我反应及时。

萧煜哂道:“太子谬赞,怎么样的宝地,都比不上东宫呀。”

他这话说得不阴不阳,气氛一下便不对起来。

萧独笑得玩味:“皇兄改日来东宫坐坐?我也好一尽地主之谊。”

“太子倒是重情重义。”

“那是自然,我虽不是俪妃亲生,却是俪妃养大,与皇兄共同仰赖一母照拂,少时也多亏了皇兄,对我这个弟弟爱护有加。”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任谁都听得出来是讽刺,萧煜一阵沉默,想是不知如何接话,却是七弟一声轻笑,打破了僵局。

“臣看,天要下雨,太子与煜亲王还是不要站在这里的好。”

萧煜却不动:“七叔可否回避一下?我有话想与太子说。其他人也都退下。”

我不好站在那儿,便假意离开,又偷偷折了回去。

“明人不说暗话,臣,知晓太子对臣怀怨在心,但如今皇上北巡,外敌虎视眈眈,太子身兼监国大任,臣则负司徒之职,有监督辅佐之重责,又与太子殿下分掌御林军,太子即便想除臣而后快,也要三思而后行,万莫冲动行事,要以大局为重。”

我暗暗惊异于萧煜竟将话说得如此赤裸。

对于萧独来说,这是警告,亦是挑衅。这萧煜,真是不嫌事大。

“煜亲王这是在威胁本王?”萧独笑了,黑暗中,他的声音是我未曾听过的冷戾,“若煜亲王不轻举妄动,本王也不会冲动行事。煜亲王既知我是太子,父皇不在,我就为君,你为臣。是臣,就得有个臣子的样子,不要以下犯上,更不要动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萧煜也笑了,满满的讥嘲:“臣……遵命。太子今夜上门,不会就是为了对臣说这个罢?还是当真为了臣在府中修建神庙而来?”

“实不相瞒,本王是来寻一个人,和一件物事的。”我一惊,抬眼见萧独弯下腰,扶住萧煜的轮椅靠背,“皇兄知晓在哪里么?”

我脚下僵住,望了望四周。

这是亲王府,萧煜的身份摆在这儿,萧独怎么说也不能明着抢人。

半晌,我听萧煜笑道:“太子说什么?臣听不懂。”

“本王不想与你起争端,但皇兄若执意装傻,本王就为难了……”

“太子可真把臣搞糊涂了。这是臣的府邸,臣怎么不知道,来了什么人,又多了什么物件?”

“皇兄,人你留不得,东西你也留不得,留了,要惹祸上身的。”萧独压低声音,我却听得一清二楚,“是我的,就是我的。”

“若臣,执意要争呢?东西,臣倒不清楚,这人么,却非池中之物,留不住的。”

“那我们拭目以待?”萧独直起身来,“皇兄,好自为之。”

我在一旁听他二人对话,只觉暗流汹涌,硝烟滚滚,只觉心绪起伏不定,见萧独走出林苑,便往暗处退了退,但见他刚到走廊,身子竟歪了一歪,倒了下去。我不禁愕然,想起上次萧煜交给我榲肭的事,担心是萧煜在酒席上下了毒,疾步走去察看。萧独被一个家仆翻过来,他一咳,嘴角淌出一缕血,真像是中毒之兆。

“快扶太子进屋,传太医过来看看。”

听见萧煜声音,我心下生起一股无名怒火,搭了把手,将萧独扶到一间卧房中。不多时,太医便已赶来,我恐萧煜指使太医对萧独下毒手,便守在房内。而太医只是把了把脉,并未对他施针或行其他救治之法,只道并无大碍,是心焦气燥,上火所致。

我不放心,待太医离开,又走近,亲自替他把了把脉。

俗话说,久病成医,我这几年也算对医术略通了一二,萧独脉相平稳,的确不像是中毒了。近看,我才注意到他脸色潮红,摸了摸他额头,竟果然烧得滚烫——心焦气燥,莫非是急成这样的?

我暗暗好笑,瞟到他唇角还在渗血,喉头一紧。

鬼使神差的,我低下头,嗅了一下他的嘴。顿时,像有千万只馋虫在体内骚动,终是熬不住,我伸舌,舔了一下。

萧独动也不动,呼吸也未有变化。

我舔净他唇角渗出的血,还觉不够,他口里血味甚浓,诱得我掰开他唇齿,将舌往里探去,勾到他舌尖,轻轻咬破。鲜血入喉,竟似美酒穿肠,我一时有些迷糊了,浑身燥热不堪,伏到萧独身上,竟只想脱下衣物,与他共赴春宵,连门被推开也浑然不觉。

直到背后响起嘎吱一声,我才如梦初醒。

我回头,见萧煜惊愕地瞧着我:“皇叔,你……”

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他推出门外,萧煜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皇叔,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相思蛊?”

第42章 变天

“相思蛊……”我摇摇头, “闻所未闻。”

“我怀疑……”萧煜推着轮椅来到走廊间,回头正要说什么,就听里头传来一声闷响:“来人!”

接着门便被推开来,萧独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扶着一根廊柱站稳, 看着我道:“水……给本王水,本王口渴。”

醒得如此凑巧, 该不会刚才就醒着?

我心下惊疑, 立即低头走到一边,取了茶水呈给他。萧独拿起茶杯一口饮尽, 双眼却定定直视着萧煜,面无表情, 喉头滚动。

萧煜亦是一语不发,皮笑肉不笑。二人好似在以目光交锋, 静谧之间一片肃杀之气, 我站在他二人间,只觉有无数刀刃擦身而过,不由退了一步,我想坐山观虎斗, 可不想站在这斗兽场之中。

喝完了水,萧独抹了抹嘴唇, “嘶”了一声:“晚宴上不知吃了什么,惹得舌上生疮,这般疼痛, 好像给人咬了似的。”

我头皮一麻,感到他这话像故意说给我听的——

莫非他看出来了,刚才晕倒,只是故意试探?

这小狼崽子到底是怎么识破这人皮面具的?

无暇计较这个,只求他别以太子身份找萧煜强行要人。

如此想着,我朝萧煜使了个眼色,退到他身后。

“看样子太子是无碍了。深秋时节,天干物燥的,确实容易上火过度,是臣考虑不周。你去,告诉膳房,让他们炖点清火的小食。”

萧煜一句话替我即时解了围。我点了点头,转身时,扫了一眼萧独,他黯然失落的垂下嘴角,像个丢失了心爱之物的小孩。他生着一幅好皮相,露出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着实惹人怜爱。

但萧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的欲望与能力,都是令人生畏的。

我应是伤透了他。如此也好,早些死心,局面不至于太难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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