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仵作夫人断案记/津门茶馆(34)

作者: 南山怕冷 阅读记录

“未出阁的女儿家,能有什么见识,怪只怪我管教无方,让她在外面这么抛头露面。”冯母叹声扶着桌子角慢慢坐了下来。

此言差矣,至少在外时,冯钰是蒙着脸的。

没见过的好奇久了,就想她是如何丑的,竟这般见不得人。

“夫人,我只是个外人,但是以我在县衙当主簿的眼光来说,小姐在办案时的认真严谨真的丝毫不输男儿郎。”

那又如何?

冯母受她的母亲影响,女人一生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冯钰不过才第一关,就听不进劝了,那以后得了?

“好了好了,既然那个唐大人今日说醉了酒不见你,那就明日早些去拜访,一切不是还没成定局么。”冯父十分头疼的撑着脑门。

冯母见自家夫君不舒服,连忙差小厮端来茶水递给冯父,抿上几口。

冯褚还愣着呢,他和冯钰虽是一个母亲所生,但真论起来,他是样样不如他阿姐,不如阿姐聪慧,不如阿姐敢为,不如阿姐果断。

丧了气的冯褚,自顾回了房中。

从今夜到明日,是他的凌迟,等唐大人那边回传。

而冯钰呢,她出了冯府,直奔长街。

走了很久,漫无目的,顺着三里河又开始绕圈。

不知不觉绕到津门茶馆门口,大门紧闭,屋内亮着烛灯。

有人影来回走动。

冯钰上前敲门,过了一会儿,账房先生打开门,见是冯钰。

“冯仵作找人吗?”

冯钰哼了半天,硬是连个二字都蹦不出来,账房先生想来,她也许找张显,便敞开门。

“二老板下午出去了,如今不在店里,冯仵作要进来坐坐么?”

原是不在店里。

冯钰当即想走,但是想想,她若就这么转身走了,可不是坐实自己分明直冲张显而来,那她这名声传出去可就是倒贴的味儿。

不甘心。

冯钰大步跨进门里,“想喝茶了,劳烦先生替我煮上一壶茶。”

账房先生并不会煮茶,会煮茶的小二早回家歇着。

先生迟疑半刻,眼见冯钰自顾找了位置坐下。

“那你等会,我去给你看看。”

账房先生走进后院忙活,留冯钰一人在那坐着,守着烛灯。

她百无聊赖,用手指抠着桌上的木屑。

噔噔噔。

一阵风吹来一阵脚步声,只见张显提着长衫衣角飞快跑进店里。

本直直朝后院去,冷不丁瞧见冯钰。

咦?

“又有死人个?”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赶榜

第29章 第二十八回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张显被咬了两次,估摸着怎么也得怕二十来年吧,冯钰啧啧两声,没说别的。

张显又往里走了走,瞧了瞧屋里,四下不见账房先生,“我家账房先生呢?”

“在后院。”

对后院如今小有忌惮的张显,听到此话,心里咯噔声,“躺着呢?”

疑神疑鬼。

冯钰失了笑,“那我哪知道,说给我煮茶去了。”

噢,原来如此。

张显从进门看到冯钰便一直绷着的那个脑袋啊,现在终于放松下来。

头疼头疼。

他走到冯钰旁边的位置坐下,问道:“我们已经打烊了,你怎么还来了?”

冯钰自顾摘下面纱,舒口气,双眼只盯着桌子面,沉吟来,“没地去。”

“你家呢?”张显问。

冯钰摇头,“不想回。”

“那县衙呢?”张显又问。

先前也是见过的,冯钰若是不想回家便往县衙跑,今晚怎么个,连县衙也不去了。

默了半晌,冯钰才闷闷出声说道:“县衙明天有大人过来检查,我怕住那影响不好。”

谈及此,张显忽然想起何关说的那件事。

他伸手抚平自己方才进来时扯的慌乱的衣角,心中犹豫着要不要问冯钰,但见她兴致似乎不佳,自己若真碰壁到她手上,可不糟心。

坐了一会儿,煮好茶的账房先生出来了。

赫然见到张显与冯钰同坐一桌,账房先生还有些意外,“二老板你不是去送何府茶了吗?”

张显点头,“是啊。”

“那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是何关差小厮来取些茶叶准备送人,茶馆小二正回了家,于是张显只好自己包好送过去,账房先生以为他会留张显坐会儿呢。

“送到门口给小厮我就回来了。”张显说着接过账房先生手中的茶壶,先给冯钰倒了杯,接着再给账房先生倒了杯,最后才添上自己的杯子。

“这个季节适合喝点茶汤。”张显拿杯转碗摇香,过后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味道。

浓香袭人。

冯钰从前对茶没什么学问,只当是个解渴的东西,如今见张显这动作,自己免不了跟着学起来。

凑着闻闻。

“说不出来的味道。”她说。

闻言,张显和账房先生二人都是笑。

“这个是陈年岩茶,越喝越有味。”账房先生解释。

冯钰一边恩声一边抬手,打算抿口,刚递到嘴边,热气扑到脸上,忽然从旁伸过来一只手,拿下她的茶盏。

“烫嘴。”

说着,张显也放下了自己的茶盏,等散散热。

冯钰努嘴,“喝了晚上会睡不着吗?”

张显想了想,回她,“分人,我觉得你应该是不管喝不喝都睡不着的人吧。”

白日里,冯钰就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更别说喝了茶后。

估计想上房揭瓦。

“酒不醉人人自醉,茶亦是如此罢,我若想醉,一杯就倒。”说罢,冯钰端起茶盏,咕咚一口,她全喝了。

还有一点点烫嘴,但是已经顺着喉咙往肚子里流,冯钰像喝上头的酒鬼,一杯一杯续上,一杯一杯喝完。

张显和账房先生却自始至终只有那一杯,慢慢抿着。

时至酉时,天色越发黑起来,冯钰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茶壶被她喝的见了底。

账房先生起身去拿热水再添上。

“你有什么心事吗?”张显轻声问一直闷头喝茶的冯钰。

“没啊。”

些许是茶水太烫,她声音都哑了几分。

“茶喝多了后,会心慌。”

经此一说,冯钰还真觉得身上不舒服起来,尤其胸口处闷的一点都没劲。

她抬手捶了捶胸口,“那不会死吧?”如果县衙仵作死在这津门茶馆,那怕是他这个店真的不用开了。

明白冯钰意思后的张显,不禁勾唇浅笑,“你现在喝的量还不足以让你死掉。”

冯钰斜了眼张显的茶盏,“那你喝那么少不会是因为怕死吧。”

人一喝多就爱说话,甭管是酒还是茶,上了头,就连□□都能吞。

“不是,因为这桌是你付钱,所以我只能喝一杯意思下。”

“奸商!”冯钰大骂张显。

张显大笑,忽又想起,“你无聊不无聊,我给你说书听?”

冯钰听后凝神想了下,摇头,“不要,你陪我聊聊天吧。”

瞪。

账房先生过来将热水壶放在桌上,“那我就先回房去休息了,二位聊着罢。”

识相的,给张显和冯钰腾地方。

先生走后,两人却迟迟没有开口。

“何关今日跟我说,河间府上有大人过来,怕是要换了冯知县,可是当真?”张显问,他盯着冯钰的眼睛。

那里迷蒙一片。

“还不大清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张显大概有所了解,觉得冯钰这趟心不在焉,夜深还不愿回家,许是就为了此事。

想来,宽慰道:“冯知县虽然年轻,但心眼不坏。”冯钰朝他看过来,张显继续说道:“你也很厉害,姑娘家能做得仵作这种脏活累活。”

“那一般姑娘家这个年纪该干些什么?”

啊?

意料之外,冯钰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张显愣了。

上一篇:梦里江山 下一篇:滕王阁秘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