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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夫人断案记/津门茶馆(5)

作者: 南山怕冷 阅读记录

张显站在不远处,从外朝里望上一眼,好奇心作祟。他是不知,但凡旁边有个好事的,瞧见他这样,都会以为是哪个登徒子在瞧人家求缘的姑娘。

好巧不巧,左右看完,张显意外瞧到位半生不熟的人。

这位,是水放少了的大米饭啊,干干的,硬的很。

只见那人旁边蒲团上跪着一中年妇人,说话声音不小,隐约听到个。

“你诚心求个愿能要命?瞅着都要老姑娘了,还不着急。快跪下!”

旁边那人腰板挺得直直,也不理那中年妇人。

“你跪不跪?还委屈你了是吧。唉,往哪跑!”

中年妇人急忙从蒲团上站起来拉住要走的人,脸上不大高兴,有些无奈,其余更多则像急躁。

“娘,我说了,我晚间衙门还有事,耽搁不得。”

“衙门的事哪有你终身大事重要!你和你小汉同在衙门,怎么就见你天天这事那事,他都没事。今儿哪也不许去,必须得在这里待着。”

“娘,你好好想想,我为什么天天在衙门待着,冯褚那混小子就不用。”

“嗐,你还来劲了是吧!跪下!”中年妇人说着动手打对面女子手臂,拉着她又走到蒲团边。

“心诚则灵,你别扭扭捏捏,姮娥娘娘看着呢。”

庙外,一直站着听声的张显,当即转身就往回走,走的愈来愈快,大步流星。

竟这般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张显心想若是再多逗留会,冯钰也许会追出来将他灭口,再说道,衙门那个躺着的孤身怕是寂寞,要让他作伴。

已经走到茶馆后院门口的张显,浑身不禁打个寒颤。

咯吱。

张显转身扣上门,借着月光,他朝自个房里去。

“谁?”

【注:文中“不共春风斗百芳,自甘篱落傲秋霜。”出自明代文人冯梦龙笔下,后半句则改自《金刚经》】

第4章 第四回

点背的,碰上贼了?

贼怎么往井里投东西?

好大。

张显与那人在月下对望,你看我,我看你。

也不知是谁先咽了口水。

这时,对面的人出声道:“个老娘们,没想到这么快又找了个,可以啊。”

这话,若是没理解错,是感叹,只是……出现在此地此景,实在耐人寻味。

张显挺了挺腰板,肃声道:“不知兄台哪位?”

站井边的那人像是有点惊讶,接着说道:“嗬,还是个嫩头。”

张显也惊了,此人看样像是对这很熟,可瞧那身形轮廓,又不像他认识的谁。

如此僵持,不像话。

于是张显再问道:“你是哪位?”这下,连兄台都不称了。

“你管我是谁,我且问你,那老娘们呢?”

“谁是老娘们?”

“嗐,老板娘啊。”

张显微昂着头仔细想来,道:“这个店,还没有老板娘。”

两人又都愣住了,互不言语,依旧打量。

“有贼!”

这会儿,只见前厅进后院那道门出来一人,正是刚算完帐的先生,听他尖叫声,张显被惊醒。

被喊作贼的那人,则浑身一颤。

好嘛,总算有个明白人过来了。无名贼这般想着,居然有点小喜悦,省的跟对面那木桩子扯淡。

“哼!杂碎玩意,本大爷今夜就不陪你们扯了。\"

语罢,那贼转身就想走。

只是,是朝后门这个方向,他跑的飞快,直冲张显。张显怔了片刻,下意识伸手去拦他。没想到,那无名贼一个灵敏的闪身,躲过了张显伸过来的手。

伴着得意的笑声,那人越跑越远。

张显站在原地,手里捏根刚才从那人身上扯下的腰带,他愣愣的。账房先生凑到他旁边,很是不解道:“二老板,你和他认识吗?”

张显摇头道:“不认识。”

“噢,那你们怎么聊上了?”

“我问他是谁,他问我老板娘去哪了,没说几句话。奇怪,他是谁啊?”张显还是蚂蚱。

账房先生也糊涂了,他是刚收拾好东西,忽听后院有两个男人谈话的声音,再等出来后发现,井边站着一个陌生男人,以为是贼就喊了出来,这为本能。可等到他看清后,才发现原来张显也在。

两个稀里糊涂的人,对视一眼过后,又如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各自回房。

张显手里依旧捏着那根腰带,他走到自个的房门口,对着房里的烛光看看,发现是根灰色的粗腰带,布料老旧,上面还有些深红色湿迹。

张显伸出两根手指摩擦了会,再凑到鼻子边闻闻。他侧过脸,将目光放到不远处的井边,呼吸间满满都是刚才手指上的味道。

“糟了!”张显忽的大惊,他放下腰带,急忙走到井边,拿起水桶,扔下。

又是咯噔。这次比之前那次声音要大的多,似乎碰到什么硬东西了。

张显着急的左转右转,寻思过一阵,疾步向账房先生休息的房里走去,他抬手敲门。刚躺下的账房先生在屋里传来回应。

“什么事啊?”

张显不大好意思的开口道:“老先生,劳烦你起个身,我出门有些急事。”

“门掩上就行了。”言下之意,门给掩上,不用我起来。

这番,让张显最难以启齿的不是别的,而是他该如何不把老先生吓到,又能让他起身看门。

“老先生,就一下下,你出来坐会,我极快则回。”

屋里这会儿没声了,张显也不敢再催,恐怕扰了人家,只能细细听着声。

再过了会,屋里传来走路的声音,那是穿着布鞋拖在地上。越近越清晰,直到房门被打开,张显见账房先生披了外衣站在门里,他欣悦道:“起来就好,那我先出去趟,你要嫌累,就搬个凳子坐会吧。还得托你注意下,有没有生人过来。”

张显这么一说,账房先生就认真起来了。好歹是饱经世故的人,当即拢拢衣角,冲张显点头。

“快去快回吧,这儿有我呢。”

张显见他应下,转身飞奔就朝后门而去。

那方向,不正是刚才回来的路嘛。

等到张显到姮娥庙时,冯钰恰好从里面出来,他见她,气定神闲,身后还有刚才那位妇人。

张显着急后院事,脱口就说道:“井里有人。”

冯钰瞧得有些懵里懵懂,井里人不是捞上来了吗?她不解的看他。

张显急的舌头打结,指指自己茶馆位置,再缓口气道:“我方才回屋,遇着一男人,我见他往井里投下一麻袋,似乎是人。”他说着,又将一直捏在手上的腰带给冯钰看。

冯钰接过左右看看,接着凑到鼻子边闻闻。

“是血,想必应同人作案,你快与我一齐去。”冯钰行事,雷厉风行,说走就走,也没和那妇人招呼。

轮到张显,他稍有些不好意思,见妇人一脸恨铁不成钢,躬身歉意道:“扰了夫人,望体谅则个。”

那妇人也没说话,就端着看他,张显干笑两声,转身追随冯钰脚步。

干女儿有干娘,很在理。

————

“怕是都睡了。”张显道。

“那就我下去罢。”冯钰低头看着黑漆漆的井。

张显赶忙伸手拦她,再将手中烛台递给她,自己撸了袖子,要下井。

“冯仵作只管在上面待着吧,我下。”

二话不说,张显两脚叉在了井口,长衫衣角飘飘,他伸手打个卷,又给别到腰边。男子两手撑着往下,冯钰在上面给他掌灯。

不到几步,张显伸手往下就说摸到了,似是麻袋,他一手扶着井口,一手低下去拉那麻袋。好歹一个人,说重不重,但凭张显力,却也算不得轻巧。

为了这番,张显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卯足个劲去拉。待他将人拖至井口边,冯钰又急急上前扶住麻袋。

冯钰将麻袋平摊在地上后,扯下袋口。

嗬!

见麻袋里的景象,两位不禁嗬声,只见袋里女子面目惨白,瘦脱像的身子,哪还有一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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