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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人毒[重生](66)

“还有谁敢对本座指指点点……尽管上来!若无人敢应,本座便是当之无愧的武林霸主,谁再敢乱传本座谣言,本座便取谁的狗命!”

听出他已体力不支,巫阎浮眉头一皱,心生一念,握紧手中长索——

索性,便用这兵器在众人面前挫挫小狼崽子的锐气,让他得点教训。

伏鹿托着腮帮子扭过头去,看向身边男子:“爹爹,咱们现在出手么?你再不杀这姓白的小子,他就要抢了武林霸主的位置啦!”

伏鹿笑了笑,一手把玩着手里筚篥,一手摸了摸儿子的头,“不急,咱们多等等,稳妥些。你看,这么多人想要杀他,还能耗上一会。”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矫健身影落到擂台上,身后竟背着八柄利剑,正是天阳派掌门苏幕遮,眼神阴沉的盯着他,似索命厉鬼。少女的音容笑貌一下重现眼前,白昙心口一悸,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若说这空行门弟子不是这妖孽害的,我苏幕遮第一个不信。便是他,与本门起争端时,拿小女当作人质,害死了小女——”

周围霎时掀起一片声浪,讨伐怒骂之声此起彼伏。

“诸位说,若本座用八人剑阵对付杀女仇人,算不算以多欺寡?”

“不算!”

“自然不算!”

当下附和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白昙尝过这八人剑阵的厉害,脸色不由变了一变。

“好!”苏幕遮大喝一声,便唤下七人,摆出剑阵团团围住擂台中心的少年,巫阎浮瞳孔一缩,一跃而起,落到剑阵之中,护住少年背面。

白昙猝不及防,咬牙切齿:“你来做什么?怎么不去救你的老情人?”

“自然是怕你玩丢了小命。”巫阎浮眯了眯眼,转过身,一把扣住少年的腰,将他制在怀里,朝苏幕遮狠戾一笑,高声道,“名门正派,在武林大会的擂台上,怎么和在六道轮回阵里一样不守规矩,以多欺寡,群起攻之,眼下却义正严辞?即便我邪派中人,也不齿如此。”

耳闻四周响起些许惊疑议论声,苏幕遮一阵恼怒:“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得很!”白昙接口嘲道,“唆使女儿对人下毒,恩将仇报,便是堂堂一门掌门干出来的事!”

“喂,回鹘人,他也伤过我,我也来助你!”此时,擂台下响起一个口音生涩的声音,一个打扮古怪的人跳了上来,拔出了长刀。

苏幕遮瞥了他一眼,忽而想起苏曼尔那日所述的东瀛浪客,眼皮一阵狂跳,却仍是祭起手中宝剑,一声令下,八柄剑对准阵中二人。

巫阎浮一手握紧弑月,一手箍死怀里人腰肢,低下头,凑近他耳畔:“上次告诉你的六欲天心法,还记不记得正确的顺序?”

白昙此时也无暇与他较劲,点了点头。

“好,我今日便教你怎么使地狱十九变,打走这满地小鬼。”

白昙心中一惊,双手都被他攥住,身子旋跃而起,两把稀世凶兵在周身划出一整圈炽亮的寒光,一瞬竟似日月相撞,有天崩地裂之势,扫过八柄飞旋袭来的利剑,便如狂风摧林,未出十招,就吹枯拉朽地将这传闻中能困鬼神的天地八阳阵打得七零八落,断剑散开一地。

巫阎浮嘲弄地一哂,对白昙耳语:“伤你的就是这天地八阳阵?我看,应该叫一地鸡毛阵。”说罢,见苏幕遮又欲发招,便握紧白昙的手,一刀斩向地面,散落的断剑被震得尽数离地而起,又如倾盆暴雨,纷纷洒向台上九人,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白昙当场愣住,只见一片剑雨过后,台上九人俱是衣衫碎裂,几不蔽体,满身剑痕纵横,虽还活着,却是样貌全毁,颜面丢尽。

唯有苏幕遮伤得最重,双手筋脉俱是血肉模糊,已然成了废人一个。

“你受了八道剑伤,便还他们一个人八道,公平得很。”白昙手腕被抓得极紧,听见身后人一字一句说完,语气急转直下,“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可知,对空行门的僧人下手,却是罪大恶极,为天下人所不容。不过,不容也好……能护你的也便只有我了。”

第51章

白昙顿时只觉受了奇耻大辱, 一把挣开他手臂, 不料却见破日鉞不知何时已落入对方手里。不待台上重伤的几人被人抬下去, 他就朝巫阎浮使出一招杀招,竟是原样复制了方才他所教的“地狱十九变”中的那一招,巫阎浮当即施展“舞风弄月”避开, 胸前衣衫却还是被刀气撕裂,皮肉袭来阵阵灼疼,他扫了一下自己胸膛, 一道血痕跃入眼帘, 果然与那空行门僧人胸前几乎一模一样,心是沉到了底——

他又怎会不认得自己兵器留下的伤口?

弑月如此认主的兵器, 司幽根本就用不了,眼下, 是证据确凿。

“本座当时不过是为杀司幽,不小心伤到了那人!”

白昙声嘶力竭的辩解淹没在声讨之中, 显得微不足道。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他一时怒极,血气逆走经脉,心口似要爆裂, 再压不住喷薄而出的汹涌杀意, 只欲毁天灭地,与所有人同归于尽,他一下跃到擂台上方的佛像头顶,手中蓄满内力,盯着那帮最声色俱厉的空心门僧人, 以“诛天化魔掌”猛地拂过刀身。

一瞬间,一声惊天动地的锐吟直贯云霄,罡风席卷而下,去势汹汹,直逼向门前那几个空行门僧人,巫阎浮脸色骤变,手臂一甩,长索如蛇缠住那大鼓,扯到几个僧人之前挡住这致命一击,只见那金刚鼓面都凹陷进去,几个僧人仍被震得飞出门外,龙首型的门也轰然倒塌!

巫阎浮一跃而上,落到佛肩处,白昙杀红了眼,一见他上来,亦是二话不说,又使出一招,罡风只将半个佛肩炸得粉碎,巫阎浮旋身落到佛手之上,险险避过,却被震得肺腑剧痛,双耳嗡鸣,纵然破日鉞在手,竟也战得十分吃力,不禁后悔教了先前这小狼崽子太多。

此刻心中那一念头愈发清晰——绝不能容他留着武功在。

否则,迟早惹出弥天大祸来。

可巫阎浮左闪右避,也近不了白昙的身:“白昙!在擂台上决生死可以,打到擂台下就是便是胡作非为,将引来整个武林视你为敌!”

白昙站在佛头上俯瞰众人,狂笑几声:“世人皆轻我辱我,将我视作妖孽,与视我为敌又有何分别!本座怕什么?本座就是不惧生死,不畏佛神!逆天妄行,胡作非为又怎么样!本座图得就是痛快一时!”

说罢,竟一刀将佛头斩下,引来一片惊呼,凌空一跃,径直飞上穹顶,落到佛头上方悬吊于穹顶的金光宝盖上,便发现宝盖中心有一对飞天雕像,雕像四手托着一个供盘,供盘上则放着一枚拳头大小的火红色珠子。他立即明白,这珠子定是传说中武林霸主才可夺得的血舍利,与他从巫阎浮心窍里挖出来的那颗一样,传闻,若吃下这血舍利,便能听见神谕,内力会在一瞬间增强数倍,这藏龙城中的不死不灭的“觉者”便会认服下血舍利者作帝释天,听命于他,由他派遣。

白昙冷笑一声,顿觉胜利在望,跳到宝盖中心,去取那血舍利。

一见此景,楼内众人纷纷大叫不好,却也都畏惧白昙,无一人敢上。

断裂的佛头砸落到擂台之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似佛陀沉沉悲鸣,响彻于苍穹大地,足以令日月无光,万物衰亡。

此时,许多人纷纷忆起,那个不知何时流传开来的有关日蚀之刻到来,便将有灾祸临世、魔物诞生、地狱大开的预言,都不约而同的将那个魔物与那站在宝盖之上、不可一世的白衣少年联系了一起。

巫阎浮哪能容他夺得血舍利,踩着佛像断颈跃到宝盖之上,却见白昙已朝血舍利伸出手去,眼看便要得手之际,两名飞天雕像应声而动,扭腰旋舞起来,结成莲花状的四只手快如幻影,将血舍利护在其中,任白昙劈、撩、斩、截、抹,连使数招,亦是无法突破机关。

“你以为血舍利是这么容易夺得的?”巫阎浮眯起双眼,一个箭步逼到他身后,白昙此时已是一头饥兽,只当他是来抢近在眼前的果腹之物,心急之下,索性猛地将弑月刀横插入飞天四手间隙间,蓄起浑身内力回身一掌向身后人劈去,另一手趁机去夺供盘上的血舍利。

巫阎浮与他硬碰硬的对上一掌,虎口震得疼痛欲裂,喉头涌上一股血味,不禁暗暗自嘲:自他登上西域武林霸主之位后,数十年也不曾遇到能入眼的对手,三次中原之行,亦是如此,如今终于遇到了,却竟是他一手放出的池中之物,还是在这般情境之下,实在是万般讽刺。

趁着弑月阻住飞天四手,白昙一把抓起那血舍利,巫阎浮见状纵身去抢,却在此时,一声凄厉笛声突然响起,随之,一抹黑影从宝盖下闪出,一条细长鬼藤闪电般卷住白昙手腕,白昙只觉腕骨一阵剧痛,握不住手里滚烫之物,任它掉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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