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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将军(169)

话落,就准备往宫里走。可晴几步追上去,问:“娘娘……是打算让奴婢做点什么吗?”

姜碧兰轻声说:“这就对了。”说完,从袖中掏出一包透明的香粉递给她:“将这个撒在她沐浴的香汤里。”

可晴脸色都白了:“娘娘,贤妃娘娘沐浴之时,有几名宫女伺侍,我如何能够……”

姜碧兰说:“你不也是她们中的一个吗?她对自己的美貌素来自傲,难道没有让你侍浴吗?”

可晴说:“有是有,可是……”

姜碧兰说:“傻妹妹,你当这是什么穿肠烂肺的毒药吗?放心吧,此药入水无状,也不是什么剧毒,不会牵累你。”

可晴握了那包药粉在手里,姜碧兰说:“你仔细想一想。难道这些日子任由她欺凌作贱,你就不想报仇吗?”

可晴抿紧唇,说:“奴婢愿意听从娘娘差遣。”

姜碧兰这才点点头,说:“这就对了,去吧。”

第二天,可晴再到临时华殿的时候,真的将那药粉下到姜碧兰的沐浴香汤之中。她以前曾在左苍狼的汤羹里下过药,那时候还紧张不已。如今虽然仍是害怕,更多的却是一种刻骨地恨意。

姜碧兰没有说谎,那药粉还真是入水无状。姜碧瑶沐浴之后,也没有出现什么不适。可晴一直提着的心,慢慢落了地。

自此以后,每次姜碧瑶叫她过去,她都在香汤中撒下此药粉。于是姜碧瑶再折磨她的时候,她都变得内心畅快——那药粉到底是什么用途,她心里也猜着了几分。

姜碧兰是不愿意她这个亲妹妹有孕的吧?

慕容炎这半个月一直住在临华殿,半个月以来,南清宫一直没有派人请过她。十二月底,袁戏、王楠、许琅等人回晋阳述职。慕容炎在明月台大宴群臣。

礼官排席的时候,因为左苍狼无名无份,只得按当初的卫将军衔为她排座。

及至宫宴之上,慕容炎看看自己两边,一边是王后姜碧兰,一边是贤妃姜碧瑶。他微微皱眉,见左苍狼坐在周信旁边,身边是袁戏、诸葛锦、郑褚等人。

左苍狼似乎不觉得什么,正低着头跟袁戏说笑。一向说话嗓门最大的袁戏侧了耳朵去听,居然也不时轻声跟她说话,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慕容炎就觉得刺眼,不知道为什么,姜碧兰、姜碧瑶这样的美人,国色天香。他非常乐意她们盛装相陪,让群臣来使皆欣赏她们的倾城之姿。

而左苍狼这种人,姿色一般,他却不愿意旁人与她对酒两盏。总有一种美人,如同花园繁花,可与众同赏。而有一种人,恨不得闭门挑灯,免得被人看去一眼。

左苍狼却并没有仿佛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与袁戏说了会子话,又转头跟周信低语:“听说你成亲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在晋阳操办?”

周信说:“俞地之战后,又要转征孤竹了,一直在备战,哪有时间大办亲事?就营中兄弟们喝了几盅。不过这次难得回来,大家也都在,肯定少不了重新请过。”

左苍狼认真地想了想,说:“我能不随份子吗?”

周信一脸愕然,然后说:“陛下会一并补上的吧?”

两人相视而笑,左苍狼很是感慨:“要是当年非颜有点眼光就好了,嫁给你的话,如今也是太尉夫人了。”

旧人提及前事,周信叹了一口气,说:“我哪有那种福分。”

左苍狼也是点头,说:“她那样自由自在的人,又怎么会看得上朝臣。”

周信说:“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会因为此事,而对陛下心存芥蒂吗?”

左苍狼转头看他,问:“周太尉怎么会这样想?”

周信说:“阿左,他有他的难处,他是君主,对他而言,私情终究只能屈居于河山之下。纵然你与非颜交厚,但……也要站在他的角度想想。”

左苍狼说:“我知道。”

周信略微犹豫,终于还是说:“其实你回来,真的很好。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大燕朝中纵然不算满朝忠良,然而万里江山,也算得上海清河晏。”

左苍狼便明白他的立场,他是容婕妤留给慕容炎的人。哪怕是知道朝堂的格局,知道姜散宜等人的为人,他也绝对忠诚于慕容炎。而后,才忠诚于大燕河山。

这也正是慕容炎将太尉之职交到他手里才能心安的原因。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薜成景等人都向慕容炎敬酒,趁着高兴,慕容炎为姜碧兰的二皇子取名慕容兑。如今后宫添了三位皇子,总算是国本有望,群臣当然又是起身,一番祝贺。

达奚琴正好在左苍狼对面,他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来,左苍狼举杯遥敬。他于是同样回敬,两个人就这么饮了一杯,旁边王楠说:“将军,来年陛下打算攻伐孤竹,您不请战吗?”

左苍狼伸出手,让他看自己五指之上,薇薇非要闹着帮她涂上的丹蔻,她说:“你看如今的我,还能战否?”

王楠欲言又止,就连袁戏也垂下眼帘,难掩目中哀色。

左苍狼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起身与薜成景等人都喝了一盏,转过身,又跟许琅等人喝了一杯酒,许琅指着自己的脸说:“将军,你看末将的脸,是否比之从前略有不同?”

左苍狼仔细看他的脸,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说:“不要难过,大男人的看什么脸,你要改行作名妓啊?”许琅一脸悲愤,周围诸将领尽皆大笑。

姜碧瑶给慕容炎斟了酒,说:“这是臣妾陪在陛下身边的第一个新年,臣妾希望日后年年新岁,都能陪在陛下身边。”

慕容炎端起杯盏,目光却有意无意,扫向群臣之中。姜碧瑶察觉了,看了一眼姜碧兰。姜碧兰却似乎毫无所觉,只是欣赏着殿中的歌舞。

待宴罢之后,左苍狼有点醉了,慕容炎伸手扶住她,几乎半揽着她一并走下明月台。那时候天近傍晚,寒风凛冽。一出了温暖的楼台,外面就冷得让人直发抖。慕容炎解了披风披在她身上,说:“见到旧相识,也没必要非要不醉不归吧?”

左苍狼面带酡红,闻言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慕容炎哼了一声,表面一脸帝王的肃穆温和,声音压低,看似只是寻常地关心,出口却是冷嘲热讽:“难怪左将军当初想要远离晋阳,荒城戍边。想来军中男儿,定是教将军流连忘返了。”

姜碧瑶吃了一惊,第一次听到慕容炎跟左苍狼说话,这哪里是帝君与妃嫔的说话方式?纯粹就是小情人之间争风吃醋!

左苍狼半依半靠着慕容炎,闻言扬起脸,说:“他们就算全部加在一起,也不敌陛下一人神勇。”

慕容炎像是被噎住,各种表情凑在脸上,又好气又好笑。许久在她耳边低声问:“既然孤能敌万人之勇,为何这半个月,你倒是宁愿独居深宫呢?”

左苍狼一脸认真地说:“陛下虽有万人之勇,然而万人毕竟有万人的妙处……”

慕容炎瞠目结舌,而她脸上泛起云霞,双唇更是嫩红欲滴。慕容炎突然有一种想将她按在这台阶上的冲动。他的手穿过黑色貂裘死死扣住她的五指,几乎强行将她揉进了自己怀中。

姜碧瑶跟在姜碧兰身边,低声恨恨道:“你有没有听见,那贱人跟陛下说什么!”

姜碧兰笑笑,说:“隐约有。”

姜碧瑶说:“这种不知羞耻的话,她竟然也说得出口。还把这些来撩陛下!”

姜碧兰说:“兴许陛下就是喜欢呢?”

姜碧瑶也知道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让人看出端倪,脸上还是带着笑,然而声音却已然是咬牙切齿:“如今她已没有军权,又不再是温家人,陛下为什么还对她如此迁就?”

姜碧兰说:“这难道不是妹妹这样的宠妃应该思考的问题吗?”

她故意把宠字咬得极重,姜碧瑶悻悻然,却再也没有同她说话。

慕容炎送左苍狼回南清宫,将她抱到内室,就挥手屏退了宫人。正解着衣袍系带,左苍狼说:“晚上让御膳房送点鹿葺过来吧?”

慕容炎不解,问:“什么?”

左苍狼握住他胸前的衣襟,说:“可晴还没有身孕,陛下这万人之勇,有点名不符实了。看来是得补一补。”

慕容炎大怒,丢开她,披了衣服径直去了可晴的偏殿。

次日,益水畔出现一种怪病。患病者全狂躁怕光怕水,而且会暴起咬人。怪病传播速度非常快,短短几天时间,已经有十几名村名被咬伤感染。

慕容炎接到奏报,倒也没有轻视,立刻命杨涟亭派人前往。

杨涟亭连派了两拨大夫过去,病情却丝毫没有被扼制。相反的,患者发病后很快死亡,根本来不及研究观察。眼看半个村子都被感染,官兵包围了这座村庄,村民想逃都不能逃。

杨涟亭只得亲自前往,依然带了姜杏。临走之时,阿绯很是不放心,说:“涟亭,我和你一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