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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将军(176)

果然数日之后,任旋带兵离开孤竹,抢援飞马坡的军报传来。慕容炎随即令周信攻打刚刚被西靖攻下的孤竹。自己的兵士在飞马坡外却是围而不攻。简炀大怒,亦倾举国之兵力向飞马坡聚拢,准备围歼慕容炎。

慕容炎一见形势不好,抽身便走,率军再度退回梁州。任旋追击之时,燕军虽然有损伤,但是毕竟有防备,并不严重。而此时,孤竹却被大燕拿了去。

慕容炎以一场小败,窃取了他们半年的征战成果。

然而这次两场交战,却也将大燕存蓄两年的余粮消耗得所剩无几。燕军不得不搜刮孤竹和无终之地,以充为军用。对此,孤竹与无终原住民愤恨不已,虽然失去了家园,却不愿投降燕军。

一直在周边游离作战。

慕容炎夺得了城池之后,也不再理会这小股势力,迅速将兵士调回各城,以盈城防。防止西靖趁势来攻。

简炀气愤无比,有心要斩了诸葛锦,但季广也还在燕军大营。最后两位监军竟然如同人质。好在他们从孤竹也掳获了大燕的太上皇慕容渊。简炀激怒之下,一番羞辱肯定是少不得的。幸而他也没有因此失去理智,转而以支持慕容渊复位登陆为由,拨给其一支军队,在孤竹旧地还剩下的两座小城之中再度称帝,国号北燕。

慕容炎也并没有将这样两座小城看在眼里,他一手将左苍狼抱在怀里,一手展开军函,看了半晌,笑说:“父王还真是有点法子。不仅西靖支持他,无终、孤竹的残军也投降而去。”

左苍狼最近很少跟他说话,索性倚着他胸口睡去。他用下巴揉揉她头顶,说:“当日我要杀他,你一力阻止我们父子相残。虽然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看,如今是不是多了许多麻烦?”

左苍狼这才开口:“陛下是在怪我?”

慕容炎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声说:“当然不是,孤是在和你讲道理。也许有些事,你觉得是孤激进,但是阿左,君主治国,原就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幸福快乐。完美只是梦,总是要牺牲小部分人,去成全整个国家的平稳安泰。我也想放过雪盏,我也不想屠尽法常寺。或者说,我也希望非颜能够逃出晋阳城,离开大燕,只要她不再出现在孤眼前。但是你想一想,真的你想一想,我若是放过雪盏,还会有多少个雪盏出现?我若是放过冷非颜,其他为孤效忠的势力,会怎么看?

如果一开始雪盏就交出慕容若,则是他一人背负不义之名,却能保住其他许许多多的人。所以害死法常寺僧众的不是孤,是他。你明白吗?”

左苍狼失笑,说:“如此说来,太上皇当年留得陛下性命,也是他无识人之明。所以造成这无边杀戮的人,也是他,倒与陛下或者雪盏大师等人全无干系了。”

慕容炎想了一阵,然后啪地一声拍在她脑袋上,说:“不要再说话了!”

左苍狼于是就真的不说话了。过了许久,他又轻声说:“吻我。”左苍狼不动,他右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用力吻住她。他最近对她宽容了许多,哪怕是她出言顶撞、冷嘲热讽,他也不往心里去。最多的便是这样无度索欢。

吻到深处,他嘶声说:“阿左,我爱你。特别是现在的你。”

言语之间,颇有一点意乱情迷的意思。左苍狼别过脸,只看见营帐外守卫笔直的身影倒映在白色的蓬布上。

你喜欢现在的我,那么你又在不在乎我喜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当然不会了,从小到大,你的心里,可曾真正在意过谁?

☆、第 113 章 忠心

待战事稍歇,大燕不仅占领了无终,更夺下了孤竹大部分被西靖占据的城池。西靖只剩下滦城、云洲等还在手里,但已是不能守。简炀索性扶慕容渊在滦城称帝,国号北燕。

尘埃落定,西靖固然是没讨着好,大燕也是疲惫不堪,一时都没有再战之力。简炀虽然气,却还是只有以诸葛锦换回季广。

慕容渊在滦城称帝后,发出诏书,要求与慕容炎面谈。

慕容炎接到慕容渊发出的这封诏书,军中当然极力劝阻。周信说:“陛下,此时孤竹等地两经战乱,虽然并入燕地,但是人心不稳、时局动荡。何况西靖如今动向不明,陛下不宜亲往。”

许琅等人对滦城的情形当然是最为了解的,立刻也谏道:“陛下,如今滦城酷热难当,且尸积如山,还未能及时清理。万一发生疫病,对陛下大大不利。依末将愚见,陛下还是邀太上皇入燕地为好。”

慕容炎沉吟,说:“古往今来,莫不是孝道为先。既然酷暑当头,孤又岂能让父王行走几百里,前来见孤?再说了,如今孤竹与无终虽然并入燕地,到底还是心中不安。孤若不去,倒显得没有胆识,如何让他们信服?”

许琅和周信互相看看,都不知如何相劝。慕容炎说:“准备下去,孤亲自去一趟滦城。”

他意已决,周信等人也不好多言。慕容炎想了想,又说:“如今滦城炎热,阿左身体不好,孤将她留在梁州。周信,你派亲信心腹照顾,她最近……有点情绪,找几个伶俐的人陪一陪。”

周信一愣,不想他会单独提起左苍狼,忙说:“末将遵旨。”

傍晚时分,慕容炎回到营帐之中,左苍狼还睡着。他将她养在自己营帐之中,平素一直派人看守,并不允许她外出。她在帐中无事,大多时候便都睡着。

慕容炎走到榻边,里面冰雕半融,倒还凉爽。她的呼吸轻浅若无声,长发铺了半枕。慕容炎在榻前坐下来,说:“明日我去一趟滦城,你在这里乖乖呆着。等事情一毕,我便过来接你。”

左苍狼睁开眼睛,瞳孔漆黑如墨。

慕容炎俯身亲吻她,说:“这几天找几个可心的人儿陪你玩,只是外面热,还是不要逛太久。”他伸手把玩她的发梢,轻轻打着小圈,说:“你看你,让你出去吧,你又生病,不让你出去,你又没精打采。”

左苍狼说:“陛下是养了一只雀鸟,放外面怕它跑了,关笼子里又嫌它无趣。”

慕容炎轻笑,将她揽进怀里,说:“怎么说的话!孤这是得了一件珍宝,捧在手心里怕飞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你看,这么一说,是不是就好听了许多?”左苍狼说:“既然如此,陛下何不索性将我腿打断,如此我想去哪也是不能了。”

慕容炎认真地想了想,说:“好主意。”说完,伸手去摸她的腿。左苍狼拍开他的手,他凑到她耳边,笑说:“可是孤喜欢被这双腿死死夹住的感觉,一时之间,还舍不得。”

左苍狼一脸恼怒,慕容炎笑得直不起腰。以往他养一头狼,这狼一使性子、一张嘴,他就疑心它要吃人。总是忌惮几分。现在他养一只猫,偶尔这猫生气发怒,他也总当闺房之乐,不以为意,甚至还觉得其乐无穷。

左苍狼不想跟他说话了,他这才起身,说:“我这就走了,你乖乖呆在梁州。”说完,见左苍狼没反应,又有些不悦:“起来,为孤更衣。”

左苍狼不动,他伸手将她捞起来,见她全无反应,也是心头火起,说:“你有没有听见孤说话?日后你也就这些用处了,不多在这些地方下功夫,还想如何?”

左苍狼这才抬头看他,眼神阴寒。慕容炎知道激怒了她,有点快意,又有点略悔,松开她,终于也没再说什么,自己换了衣服,转身出了营帐。

次日,左苍狼还睡着,倒真有两位将军夫人过来,由胡林等陪同着,在梁州城里逛逛。周信倒也了解她,两位夫人都是惯会武刀弄枪的,逛的也都是些兵器店、马场等等。

第二天,又有州官奉上良弓宝剑,各出奇招,倒也都在博她欢心。

慕容炎启程前往滦城,周信一路上百般小心,说:“陛下,从梁州到滦城,所有可藏伏兵的地方,末将都已经画出,并事先安排兵士打探。”

慕容炎说:“嗯,西靖一定会用此次机会,向孤下手。小心点总是好的。”

周信倒是有些不明白了:“陛下明知如此,为什么还是要执意前往滦城呢?就算去了,陛下身为人子,也不能亲征滦城。而太上皇也定然不会与陛下和谈。”

慕容炎说:“孤与他,毕竟是亲父子。若不给他一个机会主动出手,孤哪有借口向他出兵呢?”

周信愣住,这才明白他执意北往的意图。只是看来这一次,他是非除慕容渊不可了。

半个月之后,慕容炎横渡滦河之时,遇西靖水师伏击,所乘船只凿沉。周信等人与靖军在滦河血战十余日,燕军一路沿河搜寻,一直未查到慕容炎行踪。

燕王应父邀约,明知有凶险却依旧慨然而往。而慕容渊与西靖勾结,于滦河设伏,令慕容炎滦河遇险,下落不明。消息传回滦河,许琅特地来报左苍狼:“将军,依您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左苍狼说:“收拾一下,我要前往滦城。”

许琅急道:“可是将军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