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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眼青(6)

作者: 贴近生活 阅读记录

晚上,程承在寝室里低着头慢慢悠悠地踱来踱去,思前想后,要不要给许卉打个电话,发条短信。可人家大四了,还有一个月多点就要考试,在这节骨眼上要因自己出个错,四年的努力就白费了,自己就是千古罪人了,就算以身相许也不见得弥补的了啊。四年了,知识都贴在脑子里,你想把它剥下来都难啊,怎么会因为这么点时间没复习而影响考试呢,再说也不是完全不复习啊,只是在中间插个恋爱片段而已。两种不同的争论像武侠小说里的武林高手,在程承脑子里为占领至高点而打个不停,弄得程承要不时地抬头看看天花板。可恨建筑者没给天花板建张嘴,要不然现在准能听听她的意见。程承像正为生蛋而憋慌的母鸡等窝里正生蛋的母鸡出来,在寝室走来走去,谁看了都烦。夏丰说:“程承,别走了,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出来。”“我给你说出去让人见见。”谦超也不耐烦地说道。程承只好坐下,拿着手机倒来倒去,就是拿不定主意。寝室又陷入了安静,谦超又给程承发条短信:“你寂寞寂寞就好”,势要看程承是要在寂寞中灭亡还是在寂寞中病发。正等待程承的反应,却突然给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啪”地一声之后,说:“妈的,还剩一个月的时间就要考试了,可怎么办啊。”说完依然安然地坐那享受他的垃圾食品。程承在谦超的行为中得到启发,给谦超刚才的行为做个总结:有些人左手扇自己一巴掌,悔恨过去已经被浪费,再右手扇自己一巴掌,提醒自己现在也要被浪费,以示对前后时间的公平。也像现在的自己想来想去是给自己扇巴掌,结果还是无作为。想到这,程承倒像是参破红尘的大师,得了解脱,放了手机抓起一本闲书。

考试一天天迫近,瞿势一大早就来谦超他们寝室催谦超起床一起去复习,比公鸡打鸣还积极。见谦超还睡着,催两声把谦超叫醒了就坐了下来。正嘴角歪笑着观察大家的睡姿,无意间发现寝室又多了一双NB的鞋子,像饥渴的野狗终于找到一只发情的母狗,不同的性质却同一种表现,欣喜若狂,猛地站起来拿起鞋子左右端详,羡慕地说:“谦超,又买了双NB的鞋,哎呀我操,真有钱。哎不对啊,你脚也没这么小啊。”瞿势自封谦超老婆的身份,祥知谦超脚的尺码,果断确定这鞋不是谦超的,经过一番仔细地分析,比他分析高数题还要认真的态度,终于得出肯定的结论:鞋是他一直不放在眼里的程承的。于是猛拍自己大腿,“啪啪···”连续好几声,说:“哎呀,程承的,我真是狗眼不识泰山啊。”程承心想,这世界真疯狂,狠下心来买了双好点的鞋,还能得到瞿老师的另眼相待,说:“瞿老师,哦不,瞿教授,承蒙您看得起我这鞋,我替它给您道个谢了。”程承坐起身子,对着瞿势故作揖状。瞿势说:“其实我早该想到的,程兄是个低调的人,不爱张扬。程兄是那种由内而外,有内自然有外的人。只怪我狗眼不识泰山啊。”瞿势说话时的模样像足了正撅着屁股的马,连放了一连串的屁,弥漫了整个寝室。没想到马屁的功效因人而异。谦超觉得瞿势这番表现透露出他的不忠,瞿势再催就不理他,赖在床上不起来。程承听了瞿势的话到十分高兴,拉着夏丰一块起来,和瞿势一块去自习。瞿势因一双NB的鞋而对程承刮目相看,喜欢十分,能和程承一块去自习,顿觉荣幸,高兴地出寝室时都忘了给谦超打个招呼。谦超发现跟屁虫远胜于其他类昆虫,没记性有德性,气得不得了,决定今天一整天都不去图书室找瞿势,就在寝室自习。生气时还不忘把气泄到别人身上。因为知道卞渠一般有人在就不看书的,倒像小三私会情郎,见不得光,要偷偷摸摸。谦超还决定要时不时看看卞渠,让卞渠只玩游戏不做作业。

瞿势觉得跟屁虫这也是个职业,要想生存就得创新。不像其它跟屁虫跟在程承的后面,倒走在程承的前面。出宿舍楼过安检从不刷校园卡。在有钱人面前是孙子,在宿管大妈面前充当大爷又有何不可呢。只是累坏了宿管大妈,遇到此类学生总得耐着性子,用地道的南京口音一遍遍地说道:“要记得刷卡噢。”瞿势对这声音是又喜又恼,喜的是有人拿自己没办法,恼的是大妈也要管他。听到大妈的声音,想骂她又觉靠的太近,怕被她逮着,更怕失了大学生的的身份,但又咽不下这口气,别憋坏了自己的身体。于是走远了点,又怕大妈听不见,不敢走得太远,转个圈看四周除了程承夏丰并无他人,才对声音大小很有拿捏地喊道:“我就不刷,你咬我啊。”喊完了就跟小孩偷完东西正要走突然察觉有人发现他似得,惊慌又兴奋地往前跑。夏丰听了感慨万千,同情大妈,说:“大妈心都碎了。”程承说:“他妈要是在,听见了,他妈的心也得碎。”夏丰说:“感叹教育的失败啊,高等教育的失败。”“诶别,别感叹教育的失败,这都是教育成功的典范。你想啊,某某某音乐大师,父母都是音乐老师或音乐爱好者,从小耳濡目染,成功人士的成功都得追溯到耳濡目染的童年。瞿势的这德性想必也是从小就接受熏陶而练就的。其实,每一个人都是教育成功的典范,只是这种教育可千万别是道德仁义,要不然累死了老师也没一个听不懂学得会的学生。”夏丰听完,有点滴钦佩之情,立马在心里告诫自己:这可要不得,要不然在哪方面都输给他了。世上就是有这么复杂的动物,喜欢并善于表里不一,口是心非。夏丰对程承的言论,听见胜似没听见,加快了脚步走自己的路,不再说什么。程承更是惊讶于自己刚才的言论,高兴地在瞿势“喂,你们俩快点,嘀咕什么呢”的催促下加快了脚步。

在瞿势的带领下,三人连走路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在路上不断超越其他学生,有在高速超车之快感。满怀激情地一路上设想自己待会在图书馆看书是如何地认真,如何认真到忘记时间,一坐直到十二点,厕所都没顾得上。可在图书馆坐了将近十五分钟,瞿势还是刚来那一页。程承已不知翻了多少页,少也有一本书乘以二的页数。夏丰一直都是拨弄着头发,老觉得它有点长,或有点短,总之不符合复习的心情,待会回去必须得剪了它。瞿势说:“诶,看不下去,静不下心来。”程承说:“我也是,静不下心。”夏丰故作被他们俩打扰样,把手从头上拿开,摊在桌子上,看着他们俩。瞿势说:“要不我们去报名志愿者吧,明年南京青奥会的,听说志愿者有好多福利呢。宣传栏里有贴报名的时间地点的通知,我看了。”夏丰说:“肯定也会有好多妹子。”程承说:“那别看书了,报名去。”在出图书室的霎那间,天公作美,让程承发现了许卉。许卉正在那角落里埋头苦学。“我不报了,我不当志愿者,白费力气,你们去吧。”程承突然说道。夏丰说:“那我们去吧。”“程承,那我跟夏丰去了。”瞿势像下级对上级作报告,期待上级的指示,看着程承。“你们去吧。”“我们打个电话给谦超吧,估计他也会报名的,到时候咱们还能一块。”瞿势像想起家里老妈给他炖的鸡,高兴又激动。

待瞿势夏丰走后,程承正要装模作样地走向许卉,来个偶遇,转念一想:这样又必然使许卉换个位子,这女的倒像有经验的猎人,打一枪换一地,倒不如到晚上坐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等她做完作业一起走回寝室那段路。于是阴笑着走了。

在寝室看《战争与和平》正起劲,寝室门被夏丰推开。夏丰摸着头恼怒地说:“人长得本来就不入女人眼,还给我把头发剪成这鸟样,这不是毁了我吗。”卞渠,谦超,程承闻言都抬头要看夏丰的鸟样,看完都笑了。卞渠说:“你的脸显得大了。”谦超说:“好事,你本来不招人注意,这下吸人眼球了。”程承先笑一声,说:“物极必反,你的模样现在依然对大家的眼睛有伤害,说明你的发型还没达到与你的脸共同作用而达到物极必反的程度,你应该朝这方向恨那理发的。”夏丰不顾大家的言语,在镜子前照照,摇摇头就趴阳台窗户上看来来往往的女同学。程承走近了夏丰,看看他的头,看看他犹如灵魂出窍忙着四处追逐女同学的表情,称赞道:“丰兄果然是色情中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丰兄都能在这窗户上得到平静,更是能在来往的人影身上找到乐趣。”“你才色情中人呢,别胡说,我正为我死去的头发伤心呢。”“诶,你们报名青奥会志愿者的事情怎么样了?”谦超见他们俩说的起劲,倒觉自己世界冷清,见话题也扯到自己,插话道:“报名是报了,不过还得初试,复试,当个志愿者还这么费力,还好没有决赛。听说是六百人中选一百人。”“才要一百人啊,青奥会这么一世界盛会,志愿者才一百人?”程承满是不信,谦超边听程承说话,边笑他笨,说:“一百人只是我们学院的,还有其他学校啊,你也不想想,南京这么一大城市就我们这一破学校,青奥会组委会就指定只要我们学校的,你傻啊你。”每次对谦超的批评赐教程承总是毫无回击之力,心里有气不知如何出,有话不知如何说,有时竟阴深到像明朝的首辅,忍耐是为了将来给敌人刺上更狠的一刀,要惯着谦超的公子爷脾气,让他这脾气越长越大,越长越与他融为一体,到时候要将他这公子爷脾气与他分开肯定能使他受到更大的伤害。程承为自己狠毒的城府觉得可怕可恶,又觉得报了仇解气,一时心中无比混乱,不知如何作答以给自己台阶。夏丰说:“谦超,长这么高什么感觉?”夏丰及时的开口犹如给溺水的程承投来一根救命绳索,程承立马符合到:“肯定爽歪歪啊,走路都得掀起一阵风啊。”谦超见自己的优势被显摆的这么明显,也就忘了继续奚落程承,笑意在他脸上好像一朵水莲花迸开,不管他的脸有多长多大都在瞬间盈满整张脸。谦超得意地说:“没什么,也就那样。”程承在心里骂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更是幻想自己有降龙十八掌,正掌掌打在谦超那得意的脸上,叫他再照镜子认不出自己来。在心里又骂谦超一番,程承正像寂寞的男儿意淫一般稍觉快意,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追求许卉,怎能有小人之心呢,小人怎么配谈恋爱呢。遂终止了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