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课间,舒晨忍不住凑过去问他:“你就不怕高考考砸了?”
秦争鸣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带着一丝调侃,“怕什么?我又不靠这个。”
“那你为什么来这儿?”舒晨脱口而出,随后又觉得这个问题似乎太唐突了,忍不住补了一句,“我不是说你不好奇,就是觉得……你和这里有点格格不入。”
秦争鸣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他的笑容带着几分疏离,也带着几分无奈:“我在家看我爸不顺眼,所以想躲个清静。正好这里有个远房亲戚,就来了。”
舒晨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坦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后来她才知道,秦争鸣那时候已经被国外的大学录取了,来闻县一中就如同他所说的,完全是图个清静。
——
餐厅后门,路灯昏黄,光影在地上拉出长长的身影。后巷里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垃圾桶的声音。两名男人的对峙打破了这片沉寂。
秦争鸣站在冷风中,一双眼睛锐利如刀,盯着眼前的廖子毅,身形挺拔却透着隐隐压迫感。
“舒晨高考以后没有手机。”秦争鸣声音低沉,似乎每一个字都从喉间碾过,“她要和我分手的那些话,是你告诉我的。可是我最近才知道,她高考后出了事故,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在那之后就忘了我。既然她失忆了,怎么会和我提分手?她连我这个人都不记得了!”
廖子毅靠在墙边,手插进裤兜,似乎想显得轻松,但额头沁出的冷汗却出卖了他。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却终究没发出声音。
“说话!”秦争鸣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几分,仿佛在逼迫,又像在控诉。
廖子毅终于开口,语气却带着掩饰的心虚:“她那时候住院状态不好,而且你……你回江城处理出国的准备,也马上要出国了,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说她要和我分手?”秦争鸣直接打断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意。
廖子毅抿紧了嘴唇,不再说话。他的手从裤兜里抽出来,下意识地攥成拳,指节微微发白。
秦争鸣冷笑一声,目光像冰锥一般刺向他:“我出国前回过闻县,到处都找不到她,我以为是她下了决心要断崖式分手。可原来她那段时间其实住在医院?”
廖子毅抬头想辩解,却发现秦争鸣的眼神比风刀雪剑还要凌厉,刺得他不敢直视。
廖子毅垂下眼帘,似乎在挣扎,最终,他抬起头,目光中多了一丝隐忍的狠劲:“你这样的公子哥,一切都随心所欲,你以为你适合她吗?”
秦争鸣猛地向前一步,几乎贴到了廖子毅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压缩到让人窒息。他目光灼灼,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我的事不用你管!”
廖子毅却不甘示弱,声音压低却更加刺耳:“而且你怎么知道她是真的想和你交往?她和你交往,其实不过是毕业聚餐的时候真心话大冒险失败了,才和你告白的。”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拳打在秦争鸣的胸口,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攥得发白。他紧盯着廖子毅,像一只被激怒的猛兽,语气森冷:“你闭嘴。”
廖子毅却仿佛打定主意要撕破脸,冷笑着继续道:“你们分开才是对她好。就算她记得你,现在不也照样后悔?你要是和她提起,让她知道真相,她只会觉得尴尬和内疚。你们走不下去的。”
风声刮过,秦争鸣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挥出去。他的眼神像寒冰一般凌冽,盯得廖子毅后背发凉。
“你以为,你可以替她做决定?”秦争鸣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但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透着彻骨的寒意。
廖子毅没有回答,他知道自己已经踩过了底线。
秦争鸣忽然转身,狠狠踢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巨大的金属撞击声。他抬头望着夜空,压抑着怒火,肩膀微微颤抖。
廖子毅被他震住了,半晌没再说话。
餐厅里,舒晨盯着桌上的饭菜,觉得廖子毅这个洗手间上得有些太久了。
饭菜上来后,她都吃得差不多了,他还没回来。
这可不行啊,年纪轻轻的,不会膀胱就出毛病了吧?
正想着,廖子毅终于回来了。他低着头,脸上挂着一层灰败的神色,眼神飘忽不定,甚至连站姿都有些不自然,像是生怕别人看出什么端倪。
舒晨放下筷子,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是不是上厕所上得不顺利?难道他的毛病比她想象得还要严重?
廖子毅听了,干笑两声,声音发虚:“没……没事。”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僵硬得像石雕。他抬手挡住额头,动作显得仓促,好像试图掩盖什么。
“你真的没事?”她有点儿担心,“别是身体不舒服吧?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不知道三甲医院和男科专科医院哪个更好。
“真的没事!”廖子毅连忙摆手,声音急促得像是在否认什么。他的眼神飘向一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站起身,“舒晨,不好意思,改天我再请你吃饭。我突然……有点急事。”
“急事?”舒晨还没来得及追问,他已经脚步匆匆地往外走,甚至连头都没回。那背影透着狼狈,仿佛在逃避什么。
舒晨愣在原地。她看着桌上吃了一半的菜,又看了看廖子毅离开的方向,许久后,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本来就不喜欢这种老同学社交,看来今天可以提前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