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歌在百度上搜索了一下具体路线方式,最后在好几条出行组合中选择了最便宜也是最慢的一条,公交车。
一站坐到底,再转坐旅游局特供的公交车。
正巧是寒假前的淡季,凌歌上车时没什么人。公交车内总有一股让她想要犯晕的味道——凌歌就是有点晕车。
幸而包里面有她自备的晕车贴,要不然这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还真是会害她丢半条命。
昏昏欲睡了一程,凌歌终于抵达浮陵。
这里和城市截然不同。
浮陵保有着古老的宋氏建筑,砖瓦一半是古一半是新。小巷蜿蜒纵深,交错复杂,横亘在大地之上。越往深处走,两边的吆喝声越多……
秘制烤肉、特产方糕、浮陵花茶……
极具生活气息的场景充斥着凌歌,她的心莫名其妙地被点燃了。
再往深处走一点,凌歌看见一座桥。
浮陵的这座桥很有名。这是一座关于有情人的桥,据说一起走过这座桥的人是不会走散的,小时候凌歌便听过这个传闻了,那个时候什么也不懂,只觉得稀奇。
现在看来,她是不信。
“小姑娘,算一卦吗?”
桥旁边有好几个坐在地上的算命人。这种人穿得简陋质朴,说话模棱两可,几句嘴皮子就能赚取不菲利润,凌歌认为这就是江湖骗子。
她从来不信这些,原本打算拒绝,但还没等她出声,就有人替她回了话。
那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师,麻烦帮她算一下,她的正缘来了吗?”
她回眸,仿若心脏都要震碎。
第43章
替她带发簪。
柏郁长身玉立在凌歌的身后, 他的声音总是特别,像润喉的绿茶般清润,凌歌一听便知。
当决心弃过往, 抛往事之后,人往往对于过去是处之淡然的。凌歌不会去质问柏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正如对方没有提及她离开京都一样。
往事真的随风飘散了。凌歌也没介意, 而是转头跟那位算命先生点头道:“那就请先生帮我算算吧。”
他问了凌歌的出生年月以及家庭住址,又翻开了一本皱巴巴的书籍, 上面是毛笔誊录的正楷, 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
凌歌和柏郁一同等了好几分钟,最后听见那位自称“大师”的算命人故作高深道:
“正缘就是眼前人啊。”
“小姑娘,你信我,这位先生就是你命里的正缘,不信你二十年后再来找我, 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我从来不砸自己的招牌。”
凌歌漫不经心扫一眼柏郁, 对方早就忍俊不禁, 故意背过身去,弯了脊背。
“骗子。”
凌歌顿觉自己被戏耍了, 撂下一句话后当场走人, 没给柏郁辩驳的机会。
“欸!”
“小姑娘!你还没付钱呢!!”
凌歌没回头, 脸色因为刚才一番话而红晕起来, 她知道柏郁最爱逗她玩,一定就是他合伙那个人在骗自己!
她越想越气,怎么可能回头。
柏郁忙着追人, 也没时间问算命的具体价格,他只匆忙扫了二维码, 打了个算十次命都足够的数目,结束了这场些许荒诞的戏剧。
“凌歌。”
“凌歌,你别走那么快。”
柏郁朝她跑来。
“平时也没见你那么能运动,怎么现在一见到我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柏郁很快追上来,挡在她的面前揶揄她。
下午三点,骄阳正当日头上,树影遮盖两人的身姿,一点点的阴翳从上面打下来,街上依旧人流不断,可凌歌却觉得周遭像是静了音。
声绝之处,她被那人牵起手,如印象中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他递来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掌。
“这么欺负小姑娘就有点不够意思了吧。”
只有柏郁有能力和那群势利眼叫嚣并且愿意做这种事,后来凌歌问他是不是天生善良。
柏郁敲她脑袋说她蠢,“从来就没有什么天生善良,只是注意到你了。”
凌歌一直都不愿意忘记那一瞬间,以及,此时此刻。
柏郁牵起她的手,回想起刚刚的片段就忍不住发笑,他低头问,“生气了吗?”
凌歌回答不了。
“伤好了吗?”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
心里的这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看见柏郁这样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凌歌安心地异于往常。
走到尽头,愿望已经变成最简单的平安健康,凌歌甚至跟他置不了气,她嗔怪不得、埋怨不了,压着嗓子问:“来玩吗?”
柏郁没有否认,“最近难得空闲,过来看看。”
两人都心知肚明,但话在心中却实在难开,凌歌抽出自己的双手,有些释然道:“带你逛逛?”
其实凌歌不是第一次来,以前小的时候班级里组织春游来过这个地方,那个时候的浮陵还没有经过包装,大部分原住民就是靠着一门小手艺过活的粗俗老百姓,质朴良善,哪里像近几年到处都是骗子的身影。
两人并排走在旧街上,石板路很搁脚,凌歌走两步就不舒服,她穿着高跟的靴子,十分磨脚。
柏郁见她走路姿势不对,好心地找到一家咖啡店。两人心照不宣走进去,终于坐上了软榻。
咖啡店装修风格独树一帜,有点像云南古镇上的小酒馆,有一套较为完整的乐器设备,播放着草东新出的专辑,主场在声嘶力竭,但音量很小,不算太吵。
柏郁问凌歌喝什么,她就要了杯果汁,柏郁也和她一样要了杯常温的百香果汁。
凌歌知道柏郁这人很挑剔,一般的非手磨咖啡他根本不会喝,为此凌歌特意请教过柏郁,送人咖啡豆该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