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的意思显而易见,但凌歌偏偏要选择视而不见。她的眼神开始闪躲,故意岔开话题:“你快吃这个土豆,炸得可酥脆了。”
柏郁盯着凌歌一言不发,只想要一个答案,可惜有些问题不一定能得到答案,就算等到了,也不一定是他想要的。
凌歌没有办法斩钉截铁地对他说真好,也没有办法对他摆出一副极乐的模样,毕竟一直都挺苦涩的。柏郁要来京都,凌歌知道这其中原由也许有她的成分在,但真正的原因一定不是她。
过了这么些日子,她要是再不能摆清自己的位置,未免太蠢。
两人整个下午都兴致缺缺,提前回到了民宿,凌歌说今晚她要回家。
柏郁也没阻拦,只是提议送她。
小polo不比他开的那些豪车,但好歹是个代步工具,一路上他们谁也没主动说话,都在为那件事情相互置着气。
路途挺长,柏郁开得很慢,凌歌起了些困倦之意,但没睡着。冰冷的导航提示音响彻在车内,不一会儿就提示抵达目的地。
刚想下车的凌歌发现柏郁把车门锁着,不让她走。
“柏郁,你开门。”肯定的语气,但对方不为所动。
“你开门啊!”凌歌被逼急了,直接上手。
不料双手被柏郁抓住,他解开安全带,欺身过来,凌歌抵着车门,早已是退无可退。
暴虐的吻袭来,搅乱了凌歌一瞬的呼吸与心跳,没顶的窒息感逐渐上升,她顿觉柏郁是何等危险人物。
苦涩却让人欲罢不能,凌歌知道这就是她命里的劫数。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久到凌歌都慢慢紧闭起双眼来,直到柏郁的唇从她的唇上离开,她都会想:那个女人有和柏郁这样接过吻吗?
柏郁会这样认真地闭眼吗?
他们会不会也吻很久?
脑子里乱哄哄的,柏郁一直紧抱着她,“凌歌,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也离不开你,想要你陪我做任何的事情,我以前从来不会接受的事情都因为你去接受、去改变了。你喜欢吃辣,我也陪着你吃,尽管我不怎么能吃;你喜欢去看雪,我也你陪你看,即使我已经见过很多场雪。可有你在的时候,雪总要下得慢些,我那时候就在想,人能不能将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凌歌有些无奈,她已经不愿意再留京都,不只是因为柏郁,还有其他的原因,但这些她都不想解释,只能决绝地推开他:“柏郁,回到平川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你不能改变。况且,你妈不是还病着吗,这个时候你确实不该出现在这里。”
柏郁没有犹豫,“我妈已经死了。”
第46章
“我去你的曾经情深!”
一周前, 维港。
柏郁还没从病床上下来就接到了陈娴去世的消息,他的表现颇为平静,不过这样太过冷静的反应反而让许青黛担心起来。
“阿姨走的时候时候挺安心的, 柏郁,你要先振作起来。”许青黛说的是实话,陈娴在有生之年能看见自己的儿子接管事业, 看见他接受安排的婚姻,已经没有什么好忧虑的了, 但仍旧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 柏郁接下来的路不好走。
他没有顾众人的反对,拖着受伤未愈的身子去打理陈娴的后事。
葬礼在五天后举行。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阳光明媚了整个海上的阴翳,柏郁站在殡仪馆门口接待莅临的各位宾客,一些熟的, 不熟的, 全都来了。这些人里面, 有真正在乎关心陈娴的人, 也有只是碍于面子不得不参加的人,柏郁全都心知肚明, 并且能和他们心如止水地握手, 不说侃侃而谈, 至少能点到为止。
他这三天睡眠时间加起来就没超过十个小时, 陈娴的死甚至不容得他过多悲伤,因为没有时间。现在细想起来,许青黛那天说的话没错, 他是太冲动了。
咬着牙立下军令状,就必须再咬着牙去完成它。要想进入陈娴的角色, 那么葬礼就不再是单纯的葬礼。
任何一场交错复杂的社交,都应该带有绝对性的目的。柏郁需要在这场葬礼之上继续拉拢几个和陈娴生前有过联系的投资方。
他穿着一身黑色丝绒质地西服,配上精致的家族定制腕表,修长的身姿让他有了一丝疏离感,柔情的眉眼中和了他身上的傲气,总让人觉得:这个人好接触,又难以接触,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场内佛经环绕,有高僧颂德,意味功德尚佳,念此生之行,望能来世多福报。在场人皆是面色凝重,尽管柏郁从来不信这些,但他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人是老头子找来的,他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柏郁好几年没见着他了,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他从德国刚回来那阵。柏御风叫他跪在家中祠堂三天三夜,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对柏郁说这么多话。
“小兔崽子活腻歪了,敢自己出去闯荡是吧,你看看你这几年把自己混成什么样?!要钱没有,抽烟喝酒大花臂,你那么有能耐,就别回来了呗,死在外面你老子也不会替你收尸!”
说实话,要不是陈娴生病这事,柏郁还真不打算回来了,在外面虽然断了和家里人的联系,但他毕竟还是两家人的小祖宗,后来慢慢恢复联系之后,没少人给他寄钱,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柏御风。
父子俩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僵硬。自那以后,柏郁就再也没见过柏御风,他拒绝见,整个柏家的人他都很少联系,他也没认为柏御风会在将来把他的家产分给自己多少,毕竟关系真的也就那样了,何况他也有了自己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