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骗你呀,但是你……太突然了,把我的东西弄丢了,祁小鸟,我热!”
祁牧野终于松开了束缚在她身上的手,他垂着头往后撤一步,转身,拽着林仰星的手腕,将她带到了附近的长椅处。
“我们在淮宁等了你很久,电话没接,消息也不回,实在没有办法了才问的你妈妈,结果……然后我们又去了医院找你,护士说你早就走了,真的很吓人,真的很吓人,以后不要这么吓我了。”
他一直垂着头,等到林仰星坐下,确定她完全安好,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神色也还算缓和,这才脱力一般,脚步一软,差点跪到了地上。
“他之前和我说,我们只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他大有机会,口气真的很狂妄,我之前从来不会因为我们的事情自乱阵脚,但是那天和他聊完之后我真的有点怕了,所以我让章
招秋催着你高考完之后快点回淮宁,本来……本来今天晚上我打算和你坦白的,为了这件事我和章
招秋来回对了好几遍流程,担心你不自在,甚至担心其实你对我并不是恋人的那种喜欢,表白失败了我们也不会多尴尬,我们还可以延续我们的好友关系,我想着时间那么长,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什么都安排好了,我真的什么都安排好了……”
他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话林仰星半弓着身子,听得很耐心,直到他说过他要对自己表白,这才稍微直了直身子,神情错愕,脸颊带了几分浮粉。
“但是他怎么能耍那么大一个赖,凭什么呀,他凭什么就这么走了,不能这样的……”
林仰星眨了眨眼,她当然明白祁牧野口中的“他”是谁,说实话,就算到现在她也没能从萧迟离开这件事中抽回神,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身边人的离去,滋味实在难受,她到这个公园也只是单纯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散一会儿心,风吹过的时候,思绪才能稍微平稳一点。
“你在哭吗?”
“……没有。”他还是低着脑袋,呼吸声很沉重,说话时带着断断续续的哽咽。“你现在……是不是很伤心,还好吗?”
“比意想中要好一点,可能是最后好好说了再见,至少没有留下太多遗憾。”
林仰星双手支在膝盖上,抓着祁牧野的头发挑着玩。
很微妙的感觉,发质处于细软和粗硬之间,刚刚好,刚洗完头的时候会不受控制地翘起来,但是现在潮了一点,顺滑地沿着他的颅骨形状,熨帖下垂,缠绕在之间的时候回弹速度也很慢,带了几分缱绻的味道。
“但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
眼泪大概是前几天一次性流光了,下午突发抢救到现在林仰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在听到“抢救无效,请节哀”的时候只是懵了一下,像是被砸了当头一棒,等到意识完全清醒过来,她已经一个人坐在了湖边,打开了那罐橘子汽水。
如今有人为她而来,眼眶突然生起了几分泪意。
就像小时候学轮滑,自己跑出去摔得血肉模糊,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时候没有哭,硬装的坚强直到回家看到尤梅女士关切的神情之时开始土崩瓦解,泪腺决堤,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往下坠。
“很意外你能找到我,但是你来了我确实好受了一些。”
林仰星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生,他从出现开始就一直垂着脑袋,呼吸很重,到现在已经快五六分钟了,状态还没有平复下来。
林仰星对这些没有那么强的敏锐性,她歪着脑袋,认为是自己把祁牧野给吓到了。
确实,自己刚刚站的地方离湖面那么近,如今想想也是后怕。
“我没有想轻生的意思,这几天在医院看到了很多……我现在可惜命了,我想活得久一点,你不用因为这个担心我……唔。”
祁牧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他额前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在路灯的折射下散发出微弱的光晕,只是他背着光,林仰星没法看清他的样子,只是下一秒,他骤然靠近,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她不断张合的嘴唇上琢吻了一下。
像落叶飘落水中一般静默无声,迅速到林仰星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以后……以后不要这样了……我真的,我真的受不了这样……”
“你……”
她手足无措地抵在祁牧野胸前,彼此呼吸交融,他的吐息比她的更为灼热且急促,像蜂鸟高速震动的翅膀,扑簌地她有些慌乱。
“祁小鸟!祁牧野!”
林仰星扶着祁牧野歪下的脑袋,自己也蹲在了地上,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肩颈之间垫着。
浑身的肌肉都在发颤,她听到了祁牧野断断续续的呻/吟。
“有点……有点难受……”
“怎么了?”
两个人蹲在地上相拥,林仰星慢慢摸着祁牧野的后背,试图帮他顺气。
他们不过是两个刚高考完结束的学生,对突发事件的应对能力及其有限,眼见祁牧野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林仰星着了急,双手胡乱抓着他的外衣口袋,想从里面找到能够通讯的电子设备。
“手机呢?你的手机呢?”
“右边,右边裤袋……”
祁牧野无力地搭在林仰星的肩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抽搐瑟缩,进气越来越多,一口气还没有顺出去,身体机能强制切换呼吸顺序,下一口气又闯了进来。
林仰星终于摸出了祁牧野的手机,没有半分犹豫,打通了医院的急救电话,在说明了详细地址之后,又将祁牧野现在的症状仔细描述了一遍。
“不要着急小姑娘,我们初步判断是呼吸性碱中毒,身边有纸袋吗?可以先给病患捂着,如果会腹式呼吸的话更好,尽量减少吸进去的空气,救护车很快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