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性子软糯,说话轻声细语,性格也随和,其实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威严。
刘欣悦自认为自己不适合当班长,但不得不承认她对班长这个身份引以为傲。
她不大好意思当着全班的面大声说话,于是每次需要向大家传达什么消息的时候都会以板书代替,然后再和每个大组的组长重复一遍,确保信息传达给了每一个人。
这样做确实很吃力,效率也低,却是她较为舒服的一种方式。
这次也是一样,她也幻想过自己站上引导员的位置,多风光呀。
但她还是想逃避。
夏西语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不是大家都推选我这件事就理所当然给我了,这个位置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我没有理由直接拿走。”
刘欣悦愣怔了。
本来就是属于她的吗?
“还是……不了吧。”
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决定主动放弃。
同学们说得没错,这个位置撑起的是一个班的门面,该由最漂亮的女孩来担任。
自己去像什么话呢?
走在上面是风光了,可是会不会被其他班级的笑话呢?
她不觉得自己漂亮,真到了这个位置,难免自惭形秽。
夏西语最后问了一次,问她是不是确定不要了。
“这是引导员,不是站上去被选美的,引导运动员是唯一的责任,我觉得你很合适,班长这项职位就干得很出色呀,你尽职尽责的样子非常漂亮。”
她十分尖锐、直接地点破了所有人都默认,但并不合理的一项事。
不是站上去被选美的。
林仰星当时也在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睁大了眼睛。
不是站上去被选美的……吗?
她像一辈子沉在水底浮游的鱼,而此时像是借了夏西语的力,突然之间蹿到了岸上。
她的世界好像被打了一个洞,然后从那个洞开始,边缘不断扩大,她左看
右看,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林仰星突然笑出了声。
是呀,又不是站上去被选美的。
第22章
星群占据了大半段生命旅途的人,是没……
对林仰星来说校运会的最大价值就是给她多放了三天假期。
比起像别人一样在操场中央手挽着手到处去凑热闹,她更想坐在大树底下乘凉。
她不会在意孤独,相反在独处的时候她才有时间梳理自己的思想。
有时想想自己没有攻克的题目,有时候省察自身……
像揉捏一块橡皮泥一样,在独处的时候将自己的思想观念揉捏成型,查漏补缺。
“林仰星,你有什么想看的节目吗?”
黎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她穿着班里统一选定的国朝卫衣班服,帽子上的抽绳一高一低,挂在胸前晃晃悠悠。
阳光斑斑点点地落在她们身上,她垂下的身影遮住了林仰星。
林仰星抬头看的时候,她整个轮廓边缘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林仰星觉得黎麦很神奇。
成百上千的学生在操场上不规则地流动,她是怎么精准找到自己的?
“都没什么兴趣……”
林仰星往树荫里面挪了挪,给黎麦腾出了个位置,中途像是想到什么了,顿了顿,继续补上一句:
“祁牧野说要我给他送水,但是三千米是下午最后一项比赛,在此之前没我什么事。”
黎麦在她腾出来的地方蹲下,她抱着膝盖,感叹了一声林仰星和祁牧野的关系真好啊。
“要不是听别人说你们从小到大都这样,我真的会以为你们俩已经在一起了呢,天天形影不离的。”
林仰星礼貌性地笑了一下。
也不是没人这么说过,但林仰星往往会一笑置之。
他们彼此之间实在太过熟悉了,甚至和对方在一起的时间比自己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更为长久。
占据了大半段生命旅途的人,是没有办法轻易轻易界定对方的关系的。
林仰星从来没有认真去想过他们在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定位。
祁牧野就是祁牧野啊。
是住在自己隔壁的、是天天在自己身边转悠的、是管自己比尤梅还严的……
南临巷的所有人都像天体系统中的一个行星体,在名为林仰星的星系里各司其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自己的轨道上转着。
偶有成群流星划过,但林仰星对那些星体的认知很明确,流星只是短暂地和自己交汇了一个瞬间,虽然绚烂,但很快就会分道扬镳。
就算在最多愁善感的年纪里,林仰星也没有担心过南临巷的几个小孩会分开。
她不需要刻意去感知对方的存在,因为她知道他们一定在。
“才不会,他又臭屁又幼稚,谁能受得了他。”
林仰星晃了晃脑袋,坐了个嫌弃的表情。
黎麦:“你别说,明着暗着喜欢他的人可多。”
“距离产生美吧,隔着一段距离看他怎么看怎么好,要是真的了解过就不一样了,她们就会觉得哎自己从前喜欢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林仰星刚说完,就听黎麦抱着胳膊,脑袋抵在膝盖上仰着着她,眼里有细碎的笑意。
“林仰星你恃宠而骄啊,我就没见祁牧野对谁那么好过。”
“恃谁的宠了,祁牧野吗?得了吧,他身上背了他妈妈的圣旨的,皇上一不高兴了他就得遭殃。”
黎麦哈哈笑了两声,她臂弯舒展,原地坐了个拉伸。
“听你说的,他好像个太监。”
两个人在树下嬉笑打闹着,直到广播站喊到了女子组两百米的检录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