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还是问他到底有没有回京溪的打算。
许桉意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也没多想。
紧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仰头看他:“之前宋听拍到你的那条视频火了,“云端”没有增加新订房吗?”
其实来不来新住客,许桉意也没那么看重,只是猛然间想到了,就问了一嘴。
程赫东当下没应声,落在身边人肩膀上的指尖来回摩娑,几分钟后才缓声应:“我把“云端”闭店了。”
这话无疑跟平底丢雷一样,许桉意当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没注意,嚼着枇杷的牙齿冷不丁地咬到舌头,疼得她轻嘶了一声。
程赫东闻声拧眉,把她手里吃了一半的枇杷丢一边,虎口卡在她的下巴,绷着脸催促:“张嘴我看看。”
许桉意咬自己那一下没轻没重,口腔里尝出淡淡的铁锈味,舌尖刺痛。
被程赫东低沉的眸子注视着,只得微张开嘴,露出舌尖让他看,嘴里还含糊不清:“我没事。”
程赫东听不进去她的话,眉心低压来来回回地看她那透红的舌头,二话不说又去拿医药箱里的棉签和药粉。
许桉意看他在蘸药,小声嘀咕:“明天自己就好了。”
不至于到上药的地步,他太大惊小怪了。
程赫东下颌线收紧,不予理会,利索地把药粉抹在她舌头上,一股苦味瞬间挤满整个口腔,许桉意顿时苦得直皱脸。
程赫东见状心软,把药放一边淡淡开口:“你还想负伤多少地方?”
昨天撞到头还算情有可原,今天吃个枇杷也能咬破舌头。
许桉意觉得不能单纯怪自己,但也知道程赫东是心疼她,所以没什么底气地辩解:“是你突然说把“云端”关了,我才没留神的。”
说完又立马坐直身体,问他:“为什么突然要把“云端”关了。”
眼前人面色严肃认真,程赫东心尖微动,顶着那张沉稳的面相,不着调地扯谎:“想跟你多点两人相处的空间。”
许桉意脸色一滞,眼睛也随之瞪圆,不可置信地“谴责”:“你不能这么昏。”
夸张讲要真是“昏君”也没有这样的……
见她信以为真地盯着自己,程赫东唇角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须臾后才伸手重新把人搂怀里,徐徐解释:“不是突然,之前就考虑过了。”
“芦川位置偏,“云端”也发展不起来,那条视频带动可能会短暂性地接待一批新旅客,但真正是被芦川这个地方吸引的会很少,跟风发展难以长久。”
程赫东这话其实没错,芦川是有特色,但还不够,不足以吸引更多单纯喜欢这里的外地人。
许桉意理解他的意思,消化了一会儿后才又问:“那之后“云端”还会重新迎客吗?”
“先不开了,我们回京溪。”
程赫东平静出声,被惊讶到的还是许桉意,她下意识地反问:“可是,你不是因为云阿婆才留在这里的。”
程赫东清楚她在考虑自己,心下泛软:“三年前是,但现在身边有了需要更加在意的人。”
“我其实在哪里都可以的。”
因为这句话,许桉意心底不断颤动。
程赫东继续道:“京溪更方便发展你之前提的社群想法。”
早在和许桉意在一起之后他就有了回京溪的考虑,后来是在她回京溪那两天里确定的。
纪数当时打电话给他提了一嘴说许桉意对京溪也会有留恋,再加上后来她说要发展社群,程赫东早已经把回京溪归纳到了对未来的计划里。
如果说许桉意像是一只翩然落入他身边的蝴蝶,那程赫东自认为应该、也很愿意去给她一片更加宽阔施展的天空,让年轻的她蜕变得愈发鲜活美丽。
许桉意听见这话愣了下,神情意外,似乎是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
如果单论事业,相对于芦川,京溪与她而言的确是更好的地方,但她面上看上去还不是很高兴,愁眉苦脸的。
两人过于熟悉彼此,因此她在想什么程赫东一眼就能看出来,揉着她的腰闷声笑道:“纪数一直在催我回去,享受了三年的悠闲日子,我也要换种生活方式了。”
他的事业同样在京溪。
许桉意是担心他过于考虑她而妥协,但程赫东这话无疑是在缓解她的心理压力,相爱的人本就不需要妥协,成就更好的彼此才是最好的爱情状态。
先前许桉意也曾觉得程赫东专业能力在芦川得不到更好的施展,但还是选择尊重他的决定,眼下他要回京溪,只要是最适合他的决定,她便认为那是对的。
相爱是让双方都有更惬意的自由,年轻的生命可以去无限尝试。
在芦川看冬樱花开,看日出升起,看柠檬落地,看溪流潺潺;在京溪穿梭于奔波的人流,过一段快节奏的生活,赴一场辉煌的成就,生活的乐趣处处都有,难忘的人总会遇见,年轻的他们终将拥有一切生动知觉。
气氛沉寂良久,许桉意窝在他怀里仰着脑袋问:“我们回京溪以后还回来吗?”
“想回来就回来。”程赫东不假思索。
许桉意嘀嘀咕咕:“那我还没有跟钟阿奶、小拾、秋姐和照哥道别。”
“不立马走。”
程赫东眼中划过笑意:“不是答应了要帮陈照和林秋忙婚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