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冰踱步去卫生间洗手,燕雪舟跟进来,药箱正好放在盥洗台上,她从镜子里看他,“等我一会儿哦。”
他一言不发倚在一旁,任由她拆掉已经湿透的弹力绷带。
其实那些创面和伤口在她精心照料下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是医生说后续恢复是个漫长的过程,看个人体质,可能要持续几个月到几年,可她总把他当成个伤患无微不至地对待。
梁冰忖度了下说:“最近天气热了,今天晚上就不包了,你睡觉时小心点。”
“嗯。”他鼻尖翕动,轻轻嗅了两下,十分清新的柑橘调。
“怎么了?”
他眯起眼,“你身上……有股很甜的味道。”
“是吗?”她一怔,接着笑了起来,“可能是我洗澡用的香皂吧。”
他没再说话,垂眸看着她的眼睛。
窗外雨声分明,像是胸腔内在擂动永不止歇的鼓点。
梁冰上前半步,踮起脚舔上他分明凸出的喉结,这种亲密无间的感觉让燕雪舟一颗心像被泡在温水里,他低下脸蹭过她泛红的耳后,温热的气息引得梁冰耳垂和小半张脸出奇得痒,但她没有后退,只是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她竟然听到自己主动问他:“你是想在这里做吗?”
语气很轻,明显带着纵容的意味。
燕雪舟发出一声低沉的闷笑,“可以吗?”
虽然是征询的口吻,却没等到她回答,他的手已经顺势抚上她的腰,吻也随即落下来,他吻得好温柔,吻过她的唇舌,鼻尖,下巴,脖颈,回应一般,她温热的唇贴上他的喉结,描摹过他下颌线的轮廓,喉舌间的热气呵出来,又痒,又麻,又酥,又舒服。
他的指腹捏了下她的脸颊,嗓子有点哑,“好软。”
湿掉的衣服半褪,燕雪舟低下头,唇游移过梁冰圆润光滑的肩头,她看到他腰间漂亮结实的肌肉线条,灯光照在水淋淋的身上,像是泡在蜜罐子里。
她似乎有些冷,战栗着哆嗦了下。
他带她来花洒下面,打开开关,热水流下来,很快蒸腾起水汽,封闭的空间内氤氲开薄雾,墙壁都蒙上一层模糊的潮腻。
“站好。”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笑意,“……别摔了。”
他将她整个人抵在窗旁的大理石砖墙上,从后面拥住,手掌心贴在她的胸腹,辗转着慢慢亲她,手指和手指亲昵地交缠紧扣,皮肤贴上皮肤,毛孔在热气下舒展开来。
雨声和水声中,梁冰侧过脸,看到燕雪舟濡湿的黑发垂落在饱满光洁的额上、鬓边,他意识迷离地仰起脖颈闭了闭眼,轻轻倒抽了口气。
梁冰牙关咬得死紧,却一声不吭任他予取予求,身体和皮肤随着他的深入不断绷紧——
太深了。
本能让她向前半步,刚刚一蹬脚,后颈却被他抓在手心里牢牢禁锢。
冲撞愈发用力,让她几近窒息,连脚趾都蜷缩在一起,她急促而辛苦地喘息着,一声高过一声。
“好乖。”他不再使坏,耐心地安抚着她,湿热的唇沿着脊背一寸寸蔓延向下,带着轻喘的吐息拂过她湿透的皮肤,梁冰的思绪和身体一样软得不成形,魂魄飘到宇宙的界限之外,她几乎要浑浑噩噩起来,直到某个时刻,她的脑海空白一片,只能深呼吸,再深呼吸——
燕雪舟发出餍足后的喟叹,怜惜地在她额面吻了又吻,声音低哑,“……谢谢,梁冰。”
次日一早,朦朦胧胧中,梁冰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
她其实没睡多久,昨天晚上她失眠,凌晨时依然睁着眼,燕雪舟却睡得很好,像抱着心爱的玩具一样抱着她,黑暗中,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心中千百种情绪一齐涌上来。
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疲惫,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不到四个小时,天就亮了。
燕雪舟有点起床气,听到手机响,眼睛都没睁开,不耐烦地捞过她揽在怀里紧紧拥住,她轻轻拍拍他的背,温存地低声说:“还早呢,你再睡一会儿吧。”
他不说话,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
梁冰划开屏幕,看到于左左转发过来的,是宋一鸣的和视频号,发了一篇主题名为“谁来揭开学术腐败的遮羞布?”的文章和内容。
里面不仅详细解释了套取科研经费的各种形式,还用代号S讲述了某研究生被冤枉贪墨却有嘴说不清最终只能自己掏腰包填上窟窿的实例。
末尾,又说这只是高校乱象系列专题报道的第一弹,请感兴趣的粉丝持续关注。
宋一鸣的粉丝都是梁冰一个个在本校和附近其他几所高校做地推拉来的,受众算是垂直领域的精准定位,故而评论区很快就有人解码出了L大和秦毅。
于左左:「他知道的实在太多了!有些事我都没听过」
「肯定有内鬼!而且就在我们身边」
「会是谁啊?」
梁冰没回复她,靠在枕头上最后看了燕雪舟一眼,他的脸近在咫尺,五官很好看,不笑时气质冷峻,个子又高,脖颈修长,平时很少低下眼看人,总是脊背挺直的样子。
他有他的骄傲。
铝驺外头是阴天,乌云蔽日,窗帘缝隙里照进来灰白的光。
云层之下,激流暗涌。
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已经推倒,她也是其中一环,有她必须要做的事情。
上课时,梁冰听到了前后排讨论这件事,但兴趣不太大,说空穴来风必有因,但却不一定全部是事实,毕竟这年头自媒体为了博眼球歪曲事实的不在少数。
关佳文压根就没点开看,最后一节课都不上了,让梁冰帮忙把书包带回去,说郑蔚今天有篮球比赛,她要去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