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的话,巴蜀一带后面还有个张修,也是打着天师道的旗号,因为信徒要供奉五斗米,因此追随者又称为五斗米道。
算时间,张角和张修肯定都出生了,蝴蝶翅膀扇成什么样,她心里还真没底。
看来这次疫病若是能顺利熬过去,黄巾起义的问题也必须提前搬上应对议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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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扶风郡的治所从前朝国都长安迁到了槐里县。
如今旧都繁华不再,扶风郡所在的三辅北邻羌胡地盘,成为了边州,人才和资源向着东边的新都洛阳倾斜,官员们面对疫病,除了闭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下物资和人员的流通被彻底断绝了,有渠道的世家大族还能博得一线生机,没有门路的百姓只能在家中祈求神明保佑。
数月前战争一打响,曹班就亲手签署了特批文件,将高浓度酒精和大蒜素这两项原本保密级别的物资开放使用。
病患们可能不知道格物院用的药物是什么成份,但是在格物院医馆治病,伤口发炎几率小,轻伤患痊愈率高、重病患死亡率低,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因此城中出现疫病的消息一传开,刚刚喘了口气的格物院医堂,再次超负荷运转起来。
人手不够的情况下,曹班过了隔离期,也加入到照看病患的队伍中。
每日医堂内救治病患的情况都会由信科的学子公示出来,看到逐渐增加的治愈病患数,大家的心情也会放松许多。
和格物院医堂紧张而有序的氛围不同,城内,马氏主宅前厅里,几个族人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起因是,几位族医提议,将染疫的马公送至格物院医堂医治。
“不行不行,听说格物院是所有病患住在一处的,早就人满为患,根本排不出空,马公年事已高,哪里经得起折腾?”马氏宗族的族长首先提出了反对。
他的儿子也应和道:“是啊,将病人丢弃在医馆,这哪里是为人子孙的道理呢?儒家孝思孝行方能治家平天下,长辈染病而离家求医,这要说出去,马氏的面子往哪搁?”
马融的妻子挚氏虽已年迈,却是精神矍铄,含泪厉声道:“孝孝孝,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儒学,但是我知道,在格物院治疫病,有法子能让我夫君活着进去,活着出来!若是夫君这遭过不去,我就一同吊死在这间屋子里!”
马氏族人一听主母这番言辞,当即又是激烈争吵起来。
有支持送医堂的表示,格物院医堂并非无人照料,有不少医师统一照料陪同。
反对的又提出,据说格物院对待病死的患者,都是火烧处理,这是对逝者大大的不敬!实在有违人伦。
挚氏到最后,已经是气得放弃了争论,双目无神,仰着头,长长地望着房梁。
最后,已经过继到马融名下的马日磾一声大喝,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堂中这位青年,连月衣不解带地侍疾,长长的须发让他看起来苍老了十岁不止。
“我去求曹班。”
他走到祖母挚氏案前,缓慢地磕了一个头,随后起身,掷地有声道:“我陪祖父一同进格物院,不孝之名,全在我一人身上。”
马日磾已经举了郡中孝廉,不日就要赴京师任职,他这般下了决定,族中再无人敢说些什么。
以马氏之名,再加上马融又为曹班之师,讨一个榻位自然不成问题,族人留在堂中,等着马日磾回来。
去市集一趟,来回不用半个时辰,马日磾却足足一个多时辰,直到天黑才返回。
“可是有不顺?”族长率先迎上前,皱眉道:“莫不是那曹君实这时候拿乔?”
马日磾摇头,喘着气,哑道:“曹班不计前嫌,很爽快地同意了。”
“那为何发愁?”
马日磾面露难色:“她说医馆如今已经超出病患承载能力,她与太守大人商议了,使君同意明日开城门,将医馆病患送至城北道观隔离救治。”
“道,道观?”族长闻言脸色大变,“使不得,使不得,这马氏世代尊儒,这道教妖孽之地,怎能送马公去?”
知道马融染疫,不少未染病的门生还在府中为马融祈福呢,这要是送马融去道观治病,不是在打他们马氏族学的脸,打孔圣人的脸吗?
第59章
张寿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思想跳脱之人,尽管很多人,都这么评价过他。
“用主公的话来说,这叫'创新'。”张寿后来面对荀彧的质问, 面不改色如是道。
贾诩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创新朝代是吗。”
武朝建立后,张寿没有得到任何封赏, 有人问他:“你不会因此心生埋怨吗?”
张寿诧异道:“怎么会?这本就是应该的呀。”
他解释:“融帝早就知道我的理想, 即使有封赏,我也会推辞,何必浪费时间做戏?”
他后来回到蜀中故地定居,写下了长达五百万字的回忆录, 融帝亲自为这位人如其名的长寿老人做序。
他在回忆录中直言不讳道, 他的人生中, 之所以有诸多所谓“离经叛道”的决定,是因为他自出身以来就相对优渥的生存环境。
饥饿的人不会接受丢弃粮食的行为,他的家庭让他可以为年少时做出的任何决定负责,他没有将这天翻了过去,是因为在物质和律法之上,还有一层“道义”将他“束缚”住了。
他的家族世代为官,到了祖父那辈已经有些没落了,他的父亲虽然没闯出什么名头,不过性格开朗大方,为人乐善好施,乡中每每有人家中困难,都会接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