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歌看他一眼,“她昨晚翻墙出去了……”欲言又止。
林祈越止了步,“她翻墙出去干什么?”
金歌支支吾吾半天,“……我不知道。”
林祈越没再继续往下问了。
快到门口了,金歌拉住他嘱咐道:“安禾让我跟你说,她爸妈去爷爷家了,一个都不在……你可别说漏了。”
林祈越看他一眼,“你怎么和她狼狈为奸?”
说着就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得到应允后推了进去。
人到了,班主任坐在位子上也没起身迎接,明显是被气坏了。
林祈越跟班主任道歉,说明是他来的缘由后睨了安禾一眼,有些心气不顺。
这死丫头哪有认错的态度,站在那儿不卑不亢的。
班主任偏个头,正色道:“你跟你哥说你昨晚出去干嘛了,你看他信不信。”
安禾面不改色,“食堂饭菜不好吃,我半夜饿得睡不着,就出去吃宵夜了。”
“还撒谎!”班主任怒拍桌子,缸子里的水都洒出来半杯,“谁吃宵夜吃一晚上?”
“我可没说过我吃了一晚上,这是您单方面解读。”安禾直视她,“再说了,吃完再翻墙回来,不就增加被抓的风险吗?我又不傻,就找了家旅馆休息。”
班主任瞠目结舌,就没遇见过这样的学生,转头问林祈越:“你信吗?”
……
林祈越心里叹口气,说:“信。”
安禾偏过头不做声。
其实说实话他不信,他觉得安禾这张嘴根本撬不开,没再纠缠下去的必要,又觉得得给安禾留点面子。
林祈越跟个孙子似的和老师鞠躬道歉,表示回家一定告知她父母。班主任也不想再费口舌,念在她平时表现尚可的份上,挥挥手让他自己去教育。
林祈越把安禾拽出去,还没到课间,操场上空无一人。
安禾挣开他的手,“谢了啊,今天的事你别跟任何人提,连你女朋友也不行。我先回去上课了。”
“回来!”林祈越板着脸叫住她。
安禾回头看他,有事?
林祈越觉得安禾被小姨惯坏了,什么都当作是理所当然的。
他看不惯她,但又不得不接受。他心想,要不是因为她父母即将离婚,和他即将同是天涯沦落人,他才懒得管她的破事儿。
“去见男朋友了?” 他听金禧提起过,金歌看见她和一个社会青年在一起。
他怎么会知道?
安禾眼里的心虚一闪而过,却没逃过林祈越的眼睛。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她烦躁地甩甩手,“不信就算了。”
看她那样,林祈越就知道错不了,接着又问:“你……”顿住。
这个问题由他来问并不合适,但眼下也没别人了,他稍犹豫后开口,“你俩没……那个吧?做好措施了吗?”
这话把安禾打个措手不及,她脸红透了,左右看让他声音小点。
林祈越眼里快冒出火星子了,他不懂为什么现在的学生胆子怎么都这么大,前两天他还看到一个新闻讲初中生怀孕当妈妈,爸爸年纪更小。
这时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是金禧说要跟前男友吃饭。
他冷笑一声,女朋友胆子也挺大。
脑子都有屎,林祈越骂了句,转身要去给安禾买药。
“不用!”安禾喊住他,“他要干那事……我没答应。”
“你放心啊,我和他已经分了。”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彻底看清一个人,女孩子对于初恋总有憧憬,她以为他是拯救者,在她被母亲密不透风的爱围困住的援手,没想到一切都是假象。
但她还是很难过,不禁眼眶红了。
……
见她这样,林祈越语气软了下来,“脑子还算清醒……你记着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他豁出去了,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安禾没忍住,哧一声笑了。
他也不想讲什么老生常谈的话,“回去上课吧。”
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祈越先回了趟家,赵丽红有东西要他带去上海。后他直接导航到了那家餐厅,点了一份套餐,一口都没动。
他没见过周任远,却一眼锁定了他。金禧是在半小时后进场的,她就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见他,他忽然意识到女朋友并不是他的所有物,他没有权利在她行使和谁吃饭,和谁见面自由时横加阻挠,自己的行为太荒唐,太幼稚。
落荒而逃。
跑之前他还买了单,是因为金禧看到他了,也是因为那桌菜基本都进了她的肚子,咱不能占人便宜。
林祈越庆幸自己走掉,如果不走,大概永远逃不出安全感怪圈了,他觉得自己有进步,同时情绪又很低落,但在听到开门声时他又抑制不住激动、喜悦和快乐。
爱情这门课太复杂了,他需要终身学习,但他认为他还能做的更好。
就从现在开始。
金禧每半个月都会回一趟老家,待两晚就走,当列车驶离月台,或是在上海目送林祈越回去时,没由来感到一种孤独,这种孤独是没有办法排解的,甚至在她上下班踏上地铁尤为严重。这里没有熟悉的乡音,每人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机。
明明从前也是这样。
但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是觉得有一些东西变了。
这天大寒潮来袭,大家好像都赖床了,地铁上人挤人,金禧在赵丽红的叮嘱下穿上了那件大红羊绒衫,现在热到发汗。她见过道的位置稍微空一些,就钻了过去。
但没料到,下一站又涌上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