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旁边有两架秋千,白龙坐在一架上,脚尖点着地面,一动不动。
另一架被个小姑娘占据,蓝色短裙下,一双小腿随着秋千晃悠,黑色马尾轻轻甩动,眉眼灵秀可爱。
“我叫荻野千寻,和爸爸妈妈到八原旅游——你也是来旅游的吗?”小姑娘歪头,乌溜溜的眼珠像澄澈的水晶,映着明媚的月色。
“我是白……我叫黑泽琥珀。”白龙抬头看向她,一向神色淡然的人,现在却忍不住微笑,“我哥哥带着他的租客们团建,顺便将我带上了。”
“这样啊——”小姑娘扬起嘴角,笑出一口糯米牙,眼睛也弯弯的,“我们其实刚刚才来,还没有想好去哪里玩。对了,你来得早,可以给我推荐一些景点吗?”
说着,她的手绕过秋千绳抓住白龙的袖子,轻轻摇晃了两下。
白龙眉头一皱,为难地摇头:“抱歉,我们也是下午才到的,并没有去过什么景点。”
“啊……”千寻的脸蛋垮了下来,但很快又恢复元气,拍拍胸脯笑眯眯地说:“没关系,我知道几个八原景点,我跟你讲讲吧!”
白马舒展眉宇,笑着应道:“好,你说吧,我会认真听的。”
千寻双脚一蹬,秋千高高扬起,飞扬的裙摆像一朵粉樱。
女孩清脆的声音盖过秋日低微的蝉鸣,回荡在寂静的庭院中。
微风从树梢吹下,拂过灯笼,勾起摇曳的黄柚色光线,落在廊柱后方一寸脚尖上。
琴酒探出半个脑袋,两只手搭着柱子,一只眼睛藏在暗处,偷偷摸摸打量不远处的男孩女孩。
在他身后,安室透搭着他的肩膀探头,白马搭着安室透的肩膀探头,白兰搭着白马的肩膀探头,快斗和新一因为太挤而另开一根柱子副本,一左一右地探头。
——看年轻人聊天。
“白龙平时这么温柔吗?”安室透的脑袋搁在琴酒肩头,几乎是用气声问道。
琴酒挠了挠发痒的耳朵:“他一直很温柔,但温柔成这样,少见。”
“真好啊……”白兰由衷感慨,“这种单纯真挚的感情。”
“孩子的感情确实……”白马正要点头,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等等,白龙是孩子?”
没记错的话,这孩子的岁数比他们加起来再乘个二还要大吧?
琴酒摆摆手:“……意思到位就行。”
“嗯?”
秋千上,正在认真听千寻说话的白龙耳朵一动,敏锐地回头扫向听见动静的方向。
在他转头的瞬间,琴酒几人瞬间缩头,把自己杵进廊柱投下的阴影死角里,躲过他的扫视。
“琥珀,怎么了?”千寻眼睫扑闪,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白龙笑了笑,“你继续介绍山间寺庙吧。”
千寻没有多想,笑道:“好!”
躲在柱子后的众人:“呼——”
虽然看戏很欢乐,但几个“讨厌”的年长者还是没有停留太久,免得打扰俩孩子友好交流,培养感情。
然而从庭院回到隔间,他们发现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件大事。
隔间里,没有参与围观的纲吉坐在池边,身旁躺着琴酒的准租客——桃矢。
他躺得直挺挺的,脸色是虚脱后的苍白,却又没有外伤。
纲吉给他盖上了一条浴巾,端着茶杯,时不时给他喂一勺热红糖水。他好像清醒,又不太清醒,除了偶尔因为喝水而蠕动的嘴唇,其他部位都一动不动。
“木之本桃矢?”琴酒三两步走到桃矢身边蹲下,“什么情况?”
纲吉无辜地眨眨眼:“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但具体是什么情况,还是要看情况。”
“别套娃,好好回答!”琴酒板起面孔。
“我不知道啊。”纲吉一摊手,然后舀起一勺糖水,吹得半凉后喂进桃矢嘴里,“我泡温泉泡得好好的,他突然破门而入,一进来就倒下了,问他半天他也只说一个词:累。”
他话音未落,赤井秀一忽然匆匆进来:“送他去医院吧,我联络救护车了。”
“行。”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琴酒打算在救护车到来之前,先把人扶起,“安室,搭把手。”
安室透点点头,从赤井秀一身边挤过去,正想和他一起将桃矢抬起来,医学奇迹就在他们面前发生。
桃矢猛地站起,浴巾被甩到旁边的纲吉脸上,随即直挺挺地往后跳了两步,再脱力地跌倒,后脑勺着地地摔了个结结实实。
白兰为他倒吸一口凉气,当即滴滴代疼。
“别、先别碰我。”桃矢有些磕巴地开口,语速就像生产队拉磨的驴:“我身上……还有妖力残余,会伤到你们。”
“什么妖力?你不是魔法那挂的吗?”琴酒十分不解,“难道世界线在你身上收束了?”
桃矢勾了勾嘴唇,以僵硬一笑表示自己理解了他的梗:“大概是吧,我刚刚和几个妖怪交手,战况较为激烈。”
说到后面,他的措辞已经很连贯了,只是语速还没有恢复正常。
安室透捡起浴巾递给琴酒,琴酒把浴巾盖在桃矢身上,一旁的快斗奇怪地问:“有多激烈?”
“我脱力,它们散魂。”桃矢一张口就是老核蔼可氢了,“非要形容,那就是掏心掏肺。”
众人不解。
纲吉见状,五根手指在自己的胸口抓了一把,重复道:“掏心掏肺。”
“嘶……”
除琴酒外,所有人都倒吸冷气,捏着眉心别开头去。
掏心掏肺(物理)。
第39章
几分钟后,桃矢总算是缓过劲儿来,披起浴巾缓缓坐起身,靠着墙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