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发的,为了警告和震慑他。
琴酒对此只是嗤笑一声,连手机带卡一起扔进垃圾桶,再换个垃圾桶扔车钥匙,而后摸出钱包看了看,就近到一家商场买了新衣服换上。
黑色西装换成米色休闲服,大衣变成厚厚的针织外套,长长的围巾松散地堆在颈部,也遮掩他半边面容,露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眼镜,镜片反光柔和了眉眼间的锐利。
换装的同时,琴酒也收敛气场,像个普通人一般混入人群,慢吞吞地走在寒冬的街头。
马丁靴的厚鞋底碾过没有扫尽的积雪,“喀啦喀啦”的声响淹没在汽车鸣笛声中。
观景树干枯的枝条开出了冰花,一朵簇拥着一朵,攒成晶亮刺眼的辉光。行人从树下走过,总会在不经意间被晃了眼,倒也是一年一见的奇景。
琴酒穿过十字路口,站在街边的长椅旁,仰头去看枝条五彩斑斓的冰花。
晴日下忽然飘起鹅绒般的雪,簌簌吹入他发间,落在他肩头。
这时,有一只手从后方伸来,为他拂去肩上的落雪。
与此同时,有熟悉的声音含笑调侃道:“房东好兴致,在大街上赏雪。”
琴酒一怔,倏然回头看去,就看到安室透风尘仆仆的身影。
他好像刚结束一场长途跋涉的旅行,整个人都透着疲倦的气息,一双眼眸却像淬火的锋刃,明亮得咄咄逼人。
“你……”
穿越一夜,这个世界上终于出现让琴酒惊讶的状况,而安室透也如他所愿地顺利掉马,同时令琴酒发现一件他早就该发现的事——
“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以为你会更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安室透无奈地摇摇头,抬起右手,将不久前买的热咖啡和三明治递给他,“找个地方一起吃早餐?”
琴酒狐疑地打量他许久,从头到脚,从表情到眼神,确认眼前这个不是原装的安室透,而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才放松点头。
于是两人就近坐在长椅上,分享早餐。
“我是昨天晚上发现自己回到过去——也就是回到此刻,你知道的,这个时候的我正准备潜入组织,而且已经通过筛选,等赤井秀一顺利以假死脱身,我就会正式转正。”
安室透啃着三明治,平静地交待背景。
琴酒估摸着他是跟自己经历了太多阳间人没法儿经历的事,遇到这种事也淡然了,所以反应才这么平静。
“那你是怎么找过来的?”琴酒问道。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安室透喝了一口咖啡,表情多少有点一言难尽,“我现在也算组织成员,在BOSS的通讯录里,你的跳槽群发短信通知自然也发到了我的手机上,BOSS还抽空开了一次线上语音会议——”
琴酒面不改色:“他说了什么?”
“BOSS用一篇荡气回肠的十四行诗控诉了你的罪行,并向所有成员下达必须杀掉你的指令,同时群发了你的位置。”
安室透放下咖啡杯,竖起食指一本正经地道:“幸好你的位置离我不远,我才能赶在其他人之前找到你,。”
“辛苦了。”琴酒端起刚被他放下的杯子递回他手里,“来来,喝咖啡。”
借花献佛属实是让他玩明白了。
安室透吃掉最后一口三明治,拇指抹掉唇角的油渍,随口问:“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去西西里岛投靠彭格列。”对他没什么可隐瞒的,琴酒说着,拍了拍身旁的琴盒,“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解决那群咬着我不放的虫豸。”
“他们曾是你的同僚。”安室透挑眉一笑,勾起的嘴角藏不住满心的跃跃欲试。
“同僚?你是指那群和卧底谈笑风生打成一片拿人当掏心掏肺的朋友的朽木?”
琴酒当即是气笑了,提起他们,三明治和热咖啡都喇嘴刺嗓子,让他胃口尽失:“拉倒吧,茶水间的饮水机都比他们有用,他们的大缺大德我永世难忘,所以以后请你不要再重复提起,我对重工业渣子过敏。”
安室透轻笑出声。
琴酒这张嘴永远不会让他失望,不管在对立面还是自己这方。
“那就走吧,告诉我你规划的路线,我送你。”安室透说道。
……
BOSS对琴酒的跳槽反应平淡,不过是派出一半以上的组织精英(非卧底)追捕他而已。
出于感激和感恩心理,琴酒来一个暴打一个,争取做到雨露均沾一视同仁,势必要让BOSS看清这群虫豸……哦不,精英的真实水平。
“这是我留给组织最后的温柔。”琴酒如是说道。
说完他便拉下车窗,大.狙架在窗口,在安室透逮虾户式的车速下拆掉狙.击镜,将一把高贵冷艳的重.狙用成了接地气的机.关.枪。
“哒哒哒哒哒……”
大.狙在生活的重担中口吐芬芳,打退了一批又一批追击的组织精英。
“他们的水平——”安室透开车的空隙扫了一眼后视镜,看到一辆没被打中的车被他一个人的火力吓得轮胎打滑,差点笑出声来,“我现在非常确信,你的离开会导致组织的灭亡提前好几年。”
“话也不是这么说,我们组织的高层还是有脑子的。”琴酒叼着薄荷味棒棒糖,白兰最喜欢的一种口味,“可惜脑子都在高层那里,底下的人就多多少少沾点卧龙凤雏了。”
话音未落,一发子.弹呼啸而出,打爆千军万马中唯一的漏网之鱼——那辆轮胎打滑的车的轮胎,送他们原地直线下山。
琴酒愉快地吹了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