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是围炉夜话, 我们却围手电筒。”的场静司不为失败的计划落寞,反而因为面前的手电筒哭笑不得, “黑泽先生,你觉得这合适吗?”
“这里是山脚下,花花草草这么多,万一风儿太过喧嚣火燎起来怎么办?又不能为了营造气氛燃神火,那样可就太浪费了。”
琴酒半倚在身后的树干上,透过枝叶去看细碎的月光。
“别废话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莫名其妙整一把刀一块碑,演一场不知是真是假的戏,你究竟想做什么?”
的场静司眉眼低敛, 伸手调整了一下手电筒的位置:“你看得出我在演戏?”
“表演痕迹太重,也太刻意了。如果今天晚上的计划真的对你这么重要,我们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控制住你?”
琴酒指了指自己,自嘲地扬起嘴角:“我上一份工作就有辨别真假员工的内容,员工们个个演技超凡入圣, 看得多了, 眼光也就上去了。”
听到这句话,的场静司看向他的目光顿时变得微妙:“这样的工作……听上去好像很有趣,愿意介绍给我吗?正好最近需要兼职养活自己。”
“……免了, 那种地方……”
“不适合我?”
“太适合你,会给正义阵营的人士带来麻烦,还是算了。”
琴酒摆摆手,正想再跟的场静司对狙骚.话,就见杀生丸不耐烦的眼神扫了过来,还压低了嗓音提醒道:“说正事。”
他从善如流地转向的场静司:“说正事。回答我刚才的两个问题。”
“我之前说的都是真话,不掺水不带假。刀是普通的刀,内里的残魂则来自一千年前的髭切……换个名字你们或许更熟悉,鬼切。”提及正事,的场静司散漫的态度瞬间正经。
“至于那块石碑,在你们将它烧掉之前,里面埋着一块沾血的衣角,衣角属于谁,你们心里应该有数了。”
琴酒拿起一只手电筒照往残刀的方向,它已经安静下来,明明本来就是死物,却给人一种死去的感觉,寒凉的风吹过它都变得萧索。
“你说鬼切的刀灵已经随着它的某一任主人死去,那你今夜行事,是想让这一缕残魂侵占我的躯壳,再让他——成为鬼切新的主人吗?”杀生丸的询问直指重点。
的场静司不点头也不摇头:“死去的人和刀无法复活,后者留下的这一点痕迹终归只是痕迹,什么也做不了。”
“但你仍是做了。”杀生丸强调道。
“所以我说,他是在演戏。”琴酒一转身,手电筒的光落在的场静司肩头,“我能理解你,被逼着去做注定失败,还不能拒绝的事,确实拧巴又难受。”
的场静司伸手摸向地上炭黑的石块,在里面挑拣了一会儿,捡出一块放入怀中,又将残刀拔出平放在地上,用其余石块压住。
“你说错了半句话,我并不是不能拒绝,只是想借此机会,完成我对一个人的承诺。现在承诺完成,我们又不是真正的敌对关系,就先回去了。”
说完,他慢悠悠起身,朝着来时路踱步而去。
杀生丸正想阻拦,却被琴酒一把抓住,然后勾着肩膀走上与的场静司相反的方向,往山上去。
“走了走了,只是演个戏而已,不要那么认真,他也没有真的对你动手。”
“只是这次没有,万一再有下次呢?”
“以后不会再有比今夜更好的动手机会了。他今天不动手,之后也不会再出手,放心吧。”
“如果他再来?”
“我动用一切手段帮你做掉他!”
“……哼!”
三个人,两条路,相背而行,步履渐远。
树影在风中婆娑,月色漫过枝叶,在碎石新盖的坟墓上流转出涟漪般的光影,宛如一曲无声的哀歌。
……
琴酒和杀生丸上山时,本该是提前许久过来的人却连一个帐篷都没扎好,甚至装着食物的背包也没有打开。
“呀,你们来得这么快啊?我们一路看了好久的风景,刚刚才到地方。”白兰从树后探出头来,一边说一边向纲吉招手,“快来!我发现一个扎帐篷的好地方!”
纲吉立刻提着一个帐篷包小跑过去。
琴酒眨眨眼,似乎还未反应过来,脸上就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轻碰了碰。他扭头看去,见安室透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正笑着递给他一杯热咖啡。
在安室透身后,赤井秀一坐在折叠桌旁,拎着保温壶挨个杯子倒水,速溶咖啡的香味飘满了整座山头。
“你们在山下待了多久?”放杀生丸去和其他人交流“感情”,琴酒接过咖啡,理直气壮地往安室透身上一靠,懒洋洋地问道。
“不久,你和杀生丸把的场静司控制住后我们就上来了。”安室透揽着他走到一处空地前,地上铺着餐布,正好坐下,“虽然猜到会是一场乌龙,但他的演技也太差了,根本没有认真演的意思。”
“他不像那种会受人逼迫的人,虽然选择顺水推舟达到目的,但心里必定有气。”
琴酒喝了口咖啡,想起埋在石块下的残刀,忽然意识到,如果自己没有用上神火破局,如果杀生丸没有神明符箓护体,的场静司那一手估计是要在摧毁石碑的同时,顺手利用刀灵的力量除去重伤的杀生丸。
不是不想动手,而是动了但没有成功。
这个人,还真是表里如一,人设不崩啊。
“下次有机会对上的场家的人,”琴酒戳戳安室透,等他低头便凑近他耳边,“别留情。”
安室透笑了笑:“我可能没这个机会,但你说不定。放心,要是真有机会,我一定全力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