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琴酒勾了勾唇角,一把拉下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这是预支的奖励。”
“……不够。”
安室透反手拥住他想退开的身体,反客为主地亲上去,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两道交叠的影子尽处,赤井秀一沉默地端着杯子起身走到一旁,其他人也纷纷别过头,一副被闪光弹骑脸爆发的表情。
“哇!你们成年人谈恋爱都这么开放,亲热也不看场合的吗?”快斗一手捂着自己的眼,一手捂着白龙的眼,一本正经地吐槽道。
纲吉转身背对着琴酒和安室透,点点头,淡定地低头喝饮料:“对啊,我们成年人谈恋爱就是这么开放,小孩子不懂的。”
白马轻笑一声:“说得好像你谈过一样。”
“咳咳咳……”
纲吉被呛得不停咳嗽。
帐篷扎好,餐布铺上,以玩乐为本的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聚到一起,开始玩些在琴酒看来十分幼稚的聚会小游戏。
琴酒懒得参与,便枕着安室透假寐,在安室透铿锵有力的“我绝对不是卧底,你们输定了”里沉入梦乡。
之前说过,他鲜少做梦,每逢做梦必有故事,这次也不例外。
自成为时空旅馆的房东过后,琴酒终于久违地再次感到受伤的痛苦,而且不是轻伤,是非常沉重的伤势。
他低低咳嗽两声,抬手捂在嘴边,很快就有温热的血液溅上早已被染成暗红的衣袖,再低头向下看,宽大的狩衣已经被血泡得看不出本色了。
“这个梦……”
琴酒想到什么,眯了眯眼,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前迈开脚步。
有限的视野中,前方是一座妖怪尸骸堆叠而成的峰峦,峰顶插着一柄银亮雪白的刀,丝绦穗带迎风飞舞,有鲜艳的血水从刃边滑落,杀意沸腾。
“琴酒”走到顶端,微微颤抖的手握上刀柄,猛然抽出,一泓刀光划破天宇,斩开头顶的赤色血云。
“今日,你要死在这里。”
带着混响的声音辨不清男女,漫然回荡于四面八方,就像这片天地是个封闭的箱子,动静稍大就会引起回音。
“你必须死在这里。”
鲜血从额上淌下,“琴酒”抹掉影响视线的部分,却不管正在流血的伤口。
“如果吾不死呢?”他听到自己开口,嗓音低沉温柔,更接近于自己复活前的声线,却更为瑰丽华美,即便在生死关头,也有着慢条斯理的从容淡然,“鬼切在吾手中,吾若执意抵抗,鬼王与妖王当真有必胜的把握?”
“你自然可以抵抗。但在你抵抗的时间内,京都会有多少人类死去,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这次换了一把沙哑的嗓音,冷静且狂妄。
“汝果来了。”“琴酒”低低一笑,抹去说话间唇角溢出的血液,“篡夺酒吞童子鬼王之位,茨木童子若知,汝又能猖狂多久?占了京都防御空虚之便利,却仍久攻不下,汝,差酒吞远矣。”
“住口!”
恼羞成怒的“鬼王”不知从何处打来一道气足力劲的妖力,而“琴酒”不闪不避,平静地挥刀横于身前,鬼切立时亮起利色,将其挡开。
“也罢,为与汝等虫豸多交几次手而伤我京都子民之性命,着实不值。可惜吾一生除妖,却非是与酒吞童子这样的大妖死战而亡,人生失败啊。”
琴酒从文绉绉的措辞里听出了一点熟悉的用词习惯,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握刀的手举刀横在颈上。
鬼切一怔,继而剧烈颤抖起来。
“鬼切,吾已气空力尽,再战下去,死于这等虫豸之手,实在有损尊严。”“琴酒”的手指抚过微凉的剑刃,轻声劝哄,“吾不能让源氏的骄傲,在吾身上荡然无存——”
话音未落,刀刃从颈窝处一转,锐光之下血液喷涌,动作快得猝不及防。
“你!……”
两道声音重叠交响,却被长刀乍起的哀切铮鸣盖过。无尽银白的刀光仿佛洪流浩荡漫卷冲出,天地为之动荡。
那一刻,琴酒好像听到了刀灵恨极的哀鸣。
……
在刺眼的血色间,琴酒似乎度过了千百年,耳边的哀鸣仍在,却成了轻微的余响。
隐约中,他听到一句话:“若能让吾再见他一面,吾之残力尽数予你……”
下一秒,的场静司的声音划破血光:“如此,契成!”
琴酒猛然惊醒,还没从这古怪的梦境里脱身,安室透的话语就适时响起:
“我是卧底,你们输了!”
“……”
他这是睡过去了一部连续剧吗?
第55章
赤井秀一没有参与游戏, 他坐在帐篷边上用手机看老电影,调到一档的音量在寂静的山上听来仍然略显震耳,好在前方的喧闹让这声音不至于显得太突兀。
他的位置相比其他帐篷比较偏,却正好能看到琴酒的侧脸。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坐在众人簇拥之间,身旁有朋友,有恋人,潇洒快意,无烦无恼,真……令人羡慕。
“我们追寻的不过是另一个人的爱,一股悸动、一个眼神、一个碰触、一支舞, 凝视一个人的双眼,点亮一整片天空……”
耳机里传出电影的经典台词,真实到仿佛在指名道姓描述赤井秀一的心情。但他再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刻更清醒地知道,他要追寻的那个人、那股悸动、那道眼神,都已经不存在了。
其实……早就不存在了。
电影还在放, 风吹过枯干的枝条,发出沙沙轻响。
赤井秀一斜倚在帐篷上,不知不觉困意上涌,就着这个姿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