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暗自叹息,却也只能吩咐两人身边伺候的人,好好的照顾好主子,切勿哀毁过度,伤了身子。
胤礻我给黛玉行了礼,擦着眼泪,哽咽着向胤祺和黛玉道谢,到底还是听了劝,胡乱塞了几口饽饽。
宜妃早已到了,一见着胤祺和黛玉的身影,便让身边的宫女将他们叫到了身边。
才和宜妃说了没几句话,外头喧闹声又起,却是诰命夫人们得了消息,也都入了宫。
什么南安王太妃,北静王妃,镇北将军夫人等,各自按着品级大妆。
贾府诸夫人身上都有着诰命,莹王二夫人由贾母领着,与其他府的夫人们一道,在贵妃灵山三跪九叩,唯有尤氏,报了有孕,未入得宫来,留在家里管家,顺带帮着照看荣国府一二。
元春双眼含泪,远远地看着久久未见的母亲和祖母,恨不得奔出去与他们说些贴心话,但宫规森严,元春在宫中本就不得宠,不过担了个虚名。
更何况,太子也瞧出了贾家的外强中干,对元春早就放弃,元春在宫中说如履薄冰也不为过。
元春只能按捺住心里的心疼,担忧地看着年事已高的祖母,不断地跪下又起来。
等黛玉从宜妃身边出来,见着贾母跪着已经费力,等礼全部行完,黛玉立即吩咐宫女将贾母领去旁边的屋子稍作休息。
元春见着悄悄离开的贾母与母亲,先是放了心,随即感受到巨大的失落与心酸,她在宫中日日夜夜捡着佛豆,苦熬了一天又一天,心如死灰,形如槁木,也不知哪天才能解脱。
甚至,元春看着躺在里头的贵妃,看着她隆重的丧事,甚至都有点羡慕,若她日后能有这份哀荣,一切也都值得了。
宫里年诸事繁杂暂且不提,只说宫外,荣国府的当家夫人们都入了宫哭灵,王熙凤抱病在床,尽管留了个尤氏和李纨,但一个和续弦,一个是寡妇,说话终究缺了威严,有那一等刁奴,仗着老资历,很是闹出了些荒唐事。
王熙凤不得不撑着病体,请三姑娘探春帮着李纨管家理事。
几件事下来,那些婆子们可算发现,三姑娘不是那等面软好欺的,行事收敛几分。
然而探春再能干,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她能镇住家里的婆子,却镇不住家里的男人们。
家里的当家女人们病的病,不在的不在,贾珍,贾琏并贾蓉几人,再也没了半分收敛,各种寻欢作乐,聚麀之事也不罕见。
又一日从贾珍养着的粉头院子里出来,贾琏春风满面的与贾珍道谢,盛赞里头之人是个妙人,格外羡慕他的神仙日子云云。
却只听贾珍唾骂一句:“你我兄弟,你还与我耍什么花枪,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残雪被风吹得簌簌而下,砸在贾琏的脚边,发出啪地一声,贾琏搓着手,凑到贾珍身边,谄媚地笑到:“大哥哥,不知你家里的尤二姐…”
贾珍瞪他一眼:“又闹什么鬼,你看中的人,我自是给你留着,你和你媳妇说,我有事找你,你过来就行。”
天边的浮云悠悠往西,被夕阳渡上一层金边,贾琏只觉得他心里也如同被那灿烂的夕阳照亮,只感激涕零,他讪笑着与贾珍说道:“大哥哥说的哪门子话,我哪是那等拈酸吃醋之人,莫说我与二姐还没甚,就算有什么,大哥哥若想,弟也没二话。”
寒风吹过,却吹不散贾珍心里的龌龊念头,他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贾珍本就是个色中饿鬼,对于容色惊人,又格外温柔和顺的尤二姐,早就蠢蠢欲动,不过碍着贾琏,没好意思上手,听了贾琏这番话,心思瞬间活了起来,当日晚上回了家,便与尤二姐透露了一二意思。
尤二姐闻言,只觉惊骇。
尤二姐本就是个柔顺之人,家里父亲没了,随着尤老娘入京,在路途中便对贾琏芳心暗许,更何况还有尤老娘不断在旁边与她说着,女儿家终身大事的重要性,她便也羞答答的顺水推舟与贾琏牵扯起来。
不仅默认了尤老娘退亲,更是一心等着贾琏承诺的,将她接入府去。
然而盼了一日又一日,贾琏那头却一直没见音讯,若非好东西还是隔三差五的送来,尤二姐简直要怀疑贾琏将她抛之脑后。
谁成想,尤二姐等了一天又一天,没等来贾琏,却等到了贾珍。
这让二姐心神大乱,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少不得被贾珍挨挨蹭蹭的占了些便宜。
“你这混账,快放开我姐。”尤三姐刚洗完脸,见着贾珍这不庄重的模样,怒从心头起,当即便将铜盆里头的水扬起,劈头盖脸的往贾珍脸上泼去。
贾珍的头发胡子全被淋了个够,香皂的脂粉香呼了他满脸,衣裳裤子更是湿淋淋的,滴滴落落的往下滴水。
受了奇耻大辱的贾珍眯起双眼,便要发怒,匆忙将眼睛上的水珠子擦干净,怒目看向泼水的地方。
只见尤三姐双手叉腰,正气鼓鼓地看着她,樱桃嘴微微张着,脸胀得通红,吐着热气,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的,衣裳上绣着的蝴蝶好像都要振翅欲飞。
贾珍看得痴了,比起和顺的二姐,这样烈性的三姐更加符合他的眼光,更是心痒难耐,甚至都将二姐甩到脑后,腆着脸笑着,凑过去向尤三姐献着殷勤。
尤三姐一口唾沫吐到贾珍脸上,冷笑道:“你们家里这些遭烂事,都离我远些,呸。”
说完便拉着尤二姐,扭头回了屋子。
贾珍被当头唾了一口,更加心痒难耐,他舔着脸上的香唾,眯着眼睛打量着尤三姐婀娜的身姿,盘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