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二姐从被子中侧着看去,雪白的胳膊去皓月皎洁,贾琏都忘了自己滚在地上,着魔地摩挲着手臂。
“又发什么痴,”尤二姐得意于贾琏对他的着迷,她俯趴在床沿,露出更加大片雪白的肌肤。
贾琏咳嗽两声,艰难地将视线移开,他强做镇定的起来:“没什么,府里有事,让我回去一趟。”
说着,贾琏连忙换上衣裳,急急忙忙回荣国府。
只剩下尤二姐独寝难眠。
月色溶溶,尤二姐躺在上好的杭绸上,身子比绸缎更加顺滑,她自怜着美貌,思索着贾琏什么时候能将她接回府里。
这么些日子下来,尤二姐也回过味来,虽说贾琏声称是娶了她,但既没有见过主母,也没拜过父母,更没让她踏进荣国府一步。
她这小花枝巷里的奶奶,不过是个被养在外头的外室。
不论贾琏如何说王熙凤心狠,但尤二姐也想着进贾府,这才是名正言顺,验明正身。
更何况,她入了贾府后,贾珍贾蓉那些人,想必不敢再用那种目光盯着她,三姐的终身也能有靠,不会如她一般,绞尽脑汁求男人欢心。
尤二姐心里的盘算,贾琏全然不知,他从小花枝巷出来,骑着马一径回了院子里。
王熙凤早就令人将院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贾琏不爱的药气全散了个干净。
王熙凤本人更是强撑着病体,梳妆打扮的格外精神。
她笑盈盈地走上前来迎接这贾琏,贾琏只觉着好似回到了他们感情还好的新婚时候,那些争吵告状从没出现过一般。
贾琏心里警铃大作,王熙凤是何许人,这么些年下来,他再了解不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也不知打着什么坏主意,想到小花枝巷的尤二姐,贾琏心里一颤。
最开始他确实是沉迷于美色,这么些日子出下来,尤二姐在他心里,倒也与一般粉头不同,他不愿王熙凤盯上。
“奶奶将我叫回,是有什么事?”贾琏心里警惕,说出来的话也硬邦邦的:“在外头跑了一整天,我实在累了,便歇了吧。”
说着,贾琏便要往床上躺去。
王熙凤被贾琏冷冰冰的态度伤到,本想讥讽几句,却想到今日的目的,不由的软了态度,只见她笑着说道:“二爷又何必如此着急,在外头那么辛苦,还不先洗个热水澡解解乏。”
说着,便吩咐平儿进去服侍。
贾琏更是大惊,心里连连多日不见,家里这母老虎也变了性子,居然允了平儿近他的身子。
但平儿本就是个美貌女子,虽说名义上是他的通房,他也有些日子没沾染过平儿的身子,一见着平儿的脸,什么小花枝巷,什么尤二姐,都被他抛到脑后。
贾琏兴头头地便去了里间,平儿在外头收拾着换洗的衣裳。
等衣裳找好了,平儿一股脑儿的递给王熙凤:“我的好奶奶,二爷终于回来了,想着的肯定是您,我在这里算什么事。”
王熙凤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忘了我们说好的事情了?”
王熙凤眼色沉沉,不容拒绝,说出的话却格外软:“若不是我的身子不争气,今日也不用这么多的花头。”
平儿僵硬了一瞬,最终妥协,拿着贾琏的衣裳,进了里间。
没多久,只听见水声四起,砰砰作响,不断有女子的惊呼和男人的喘息之声传出。
王熙凤站在外面,一步也不挪开,她的心在这声音中,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好半晌才移到榻上。
不知过了多久,神清气爽的贾琏穿着全新的中衣走了出来,见着躺在榻上昏昏欲睡的王熙凤,他心情大好地凑上去,对着王熙凤甜言蜜语不停。
贾琏本以为这一日之事是王熙凤心血来潮,没想到随后的几日,日日都让平儿服侍,再也不拈酸吃醋,贾琏惊异不已,在持续多日后,终于忍不住向王熙凤问道:“奶奶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王熙凤叹了口气:“二爷有所不知,我这场病,真真将我素日争强好胜的心都病没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反思以前许多事情,实在做的太过,这般拈酸吃醋有什么意思,不止平儿,二爷你在外面若有什么喜欢的,也全都接进来,我保证不为难他们。”
贾琏听了王熙凤之语,一开始只是不信,后头又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见着王熙凤确实如她所言,再未为这些事生过气,再加上尤二姐的软磨硬泡,贾琏终于松了口,与王熙凤坦白了尤二姐之事。
一边说,贾琏一边仔细打量着王熙凤的神色,见她果然没其他意思,这才放心地将尤二姐接入荣国府。
后头自然是带着去给老太太,太太磕头等一系列流程,碍着国孝家孝,老太太让尤二姐住到了李纨的稻香村,等过了孝期再正经摆酒。
贾琏直到这时候,才真的意识到他做了多荒唐的事情,真真吓出了一身冷汗,多亏了王熙凤愿意帮他遮掩,将外头偷娶的事情掩住,不然一旦事发,他刚到手还热乎的侍郎官职,立即就得撸下去。
想明了这点,贾琏对王熙凤更加热切,奶奶长奶奶短的,两人感情好似又回到了新婚,蜜里调油的时候,就连尤二姐,都被他冷了下去。
若放在以前,王熙凤霸道的性子又要起来,但许是听了黛玉的劝,这次任贾琏如何伏低做小,王熙凤也无动于衷,只冷眼看着他动作。
这些后来的事情,刚从荣国府离开的黛玉,还全然不知。
荣国府外,黛玉坐着的马车还没走多久,便停了下来,也将黛玉从沉思中唤醒,她正要掀开帘子,询问发生了何事,却见帘子早一步开了,胤祺弓着身子,一跃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