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镜和齐白在上个世界,他们理论上的第一世,相处了大半辈子,即便是没有那大半辈子的相处,她也不该认错齐白,哪怕她对齐白无感甚至是第一次见。
眼前的人给她的感觉,确实是齐白的气息没错。
至于她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她只能说直觉。
然而同样是直觉在拼命地预警并提醒她不对劲,哪怕她根本没看出哪里不对劲,可就是不对劲。
离镜偏头躲开青年喂过来的粥。
“怎么了?”
青年好脾气地问。
离镜:“没胃口。”
才说完,肚子就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离镜:……
青年轻轻地笑了一声,离镜垂眼,再抬眸的时候却换了一副嘴脸,一口将对方喂来的粥喝下,顺带着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而后在青年黑白分明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目前的尊荣。
皮包骨头,比起人,更像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
离镜:……
离镜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言不发地安静喝粥。
承德郡的事在青年手中似乎根本造不成任何困扰,短短时日之下,该抓的抓,该戴罪立功的戴罪立功,一番命令下来,承德郡的整体风貌顿时焕然一新。
短短一月,蝗灾在青年的治理下有所收敛,背离故土弃家而逃的灾民在朝廷的安抚下,重新回到自己的故土,看到蝗灾确实已经被治理好了,顿时热泪盈眶。
青年的名望如日中天,甚至有人说,大胤或许将会出现日后后来人也不会超越的最年轻的内阁首辅。
青年回京那天,京城城门之处,花团锦簇,各家姑娘纷纷扯着不同的借口出门的出门,上街的上街,聚拢在城门附近,就为能够亲眼目睹青年入京。
抵达了京城,青年并未第一时间回府,而是先去了京城最负盛名的第一楼,消息一出,贵女们纷纷检查仪容,而后奔赴第一楼。
她们的马车更快,等看到青年的马车抵达第一楼时,一众打扮得争奇斗艳的贵女们纷纷翘首以盼,一个个眼含春水,期待地望着马车车帘。
车帘掀开,身着大红官袍的青年露出身形。
宽肩窄腰,身形挺拔,好一个翩翩儿郎。
一众贵女见到青年身形的瞬间,立刻便微微红了脸。
不等胆大地上前故作矜持地来一声好巧,就见青年下了马车,却没有步入第一楼,而是朝车内伸出手,眉眼间带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温柔笑意。
这笑意让旁观者心里一酥,几乎站不住脚。
“齐郎~”
甚至有人喃喃出声。
然而,青年的笑意却并非是对着她们的,一只相比青年的手而言,显得更为娇小精致且完美的纤手从马车内伸出,稳稳地放置在青年手心内。
青年脸上的笑意立马加深,握住了手心里的小手,将人稳稳当当地扶出马车。
那是个看面貌,似乎才刚刚及笄的少女。
正处于最美好的年华,脸上不施粉黛,却依旧完美得叫人自惭形秽。
哪怕是抱着因为是情敌,所以一定要鸡蛋里挑骨头的眼光去看,少女浑身上下能够找出来的缺点,也仅仅是对方似乎过于瘦弱了些许。
又或者说,少女此前许是身体不好,刚刚大病初愈,是以身形过于单薄,叫人看着便为其忧心。
然而哪怕身子骨弱,少女面上却丝毫没有愁绪,反而像是一个小太阳一般,让见到她的人,打从心底里感到温暖,尤其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了月牙,莫名让一众贵女们觉得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类似的面容。
“这般的女儿家,若是成了齐……齐公子的妻子,可能为齐家开枝散叶?”
“她是谁?不像是京中女郎,莫非是京外人士?”
“为何是她?为何不是我?”
“我心好痛。”
“呜呜呜……”
“……”
贵女们芳心碎了一片,自怨自艾的有,不忿的有,仍旧志在必得的也有。
种种不足而道。
“听你说,第一楼是名满天下的明月县主所开,里面无论是吃食还是布局,都是一等一的妙,许多外间见不到的独家吃食,这儿都有,这里,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好不好,去过一次自然便知晓了。”
“说得也是,哎哎哎,这些姑娘好像都在看你。”
“眼睛长在她们身上,自然是她们愿意看哪儿,便能看哪儿的。”
离镜一路絮絮叨叨叽叽歪歪,齐白都好脾气地接下了话语。
一个月时间,离镜好吃好喝地养了一个月,总算没有皮包骨头那么狰狞,虽然还是一个弱鸡,至少,鱼死网破和两败俱伤是妥妥能够做到的。
而等到养好了些许后,离镜便发现,这一世的她,依旧貌美如花呢。
上了楼,离镜一眼就看到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名摇着扇子,额前留了一抹刘海的公子。
对方见到齐白,愣了一下,而后开口:“我说这第一楼怎么忽地就来了许多闺阁小姐,原来是叫媒婆生生踏破了门槛的新科状元郎来了。”
说完,对方这才发现齐白身后还有个离镜,于是又一次愣了一下。
离镜从齐白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眼睛弯成月牙:“这位哥哥你生得真好看,差一点点就和我一样好看了。”
对方:……
出言调侃齐白,似乎和他相识的公子失笑,而后又又一次愣在了原地。
看在外人眼中,倒像是他看离镜看呆了一样。
齐白眼中露出几分不悦,将身后的离镜遮挡得严严实实,而后朝对方行了个礼:“七殿下何时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