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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81)

这个时候,警车正好拉着警报,鱼贯从山上开下来。

贺海楼将车停在路边,看着一辆一辆的警车打着车灯照破黑暗,由远及近,由高及低。

贺海楼忽然开车接近这几辆警车。

或许是认出了贺海楼的车子,这些警车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相反还放低了速度,向旁边避让避让。

几辆车子相擦而过。

贺海楼按下车窗向对面看去,正好和警车后座上,被两位警察夹在中间的犯人用力转动脑袋投过来的视线相撞。

他静静地看着,很清楚地看见玻璃窗内,对方青肿的嘴角和死灰的脸色。

就是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半年前,他曾经在这条路上,这条路的阴影里,看见卫祥锦车祸和顾沉舟开枪。

那时候顾沉舟刚刚回国。

那场宴会是他和顾沉舟第一次正式见面。

也许对这个人最初的兴趣,就来自于那一次见面,那一次窥视?

凌晨四点的时间,公路上不虞有多少车辆经过。

贺海楼放着车子在原地停了一会,等警车远去,警笛声再也听不见的时候,才启动车子踩下油门,往天香山庄上开去。

如他所料,山顶的天香山庄还亮着灯,山庄的主人也还没有休息。

贺海楼走下车子,熟门熟路地往亮着灯的大厅走去。

这座山庄的大厅是用于举办宴会的,当里头只坐着一个人的时候,显得又大又空旷,而坐在里边的人,合该又矮又描写——但坐在这里的顾沉舟并不。

一走进大厅,贺海楼的目光就被坐在大厅中央木椅上的顾沉舟吸引住了。

他就坐在那里,双腿交叠,十指相插虚握,神情平静又从容,像这张椅子主人,像这间大厅的主人,像这所山庄的主人,像这个世界的主人。

贺海楼着迷地看着对方。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唇角弯起来,眼神里闪烁着明亮光芒,整张脸都因专注而熠熠生辉。

“我真没有想到,”贺海楼脚步轻松地走到顾沉舟身前,“你会这样——”他说,“大手笔。”

顾沉舟并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他露出了一些笑容,这些笑容和他平常的那些并不一样,显得漫不经心,更显得冰冷轻蔑:“那么贺少是觉得,只有你才会做这些事?”

“顾少今天晚上做这件事,就是为了整死我手下的一个人?”贺海楼问。

顾沉舟说:“整死你手下的一个人?”他摇头笑了笑,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体稍微前倾,就凑到贺海楼耳旁。

他轻声说:“今天晚上,来的怎么不是你呢,贺海楼?”

贺海楼的呼吸猛然一窒!

不是恐惧。

不是紧张。

不是愤怒。

贺海楼从指间到头发丝都在轻颤着,就像是人大冬天里掉进了冰水里,被捞出来时哪怕立刻捂上被子跟暖炉,也不住地打着轻微的摆子。

他的目光贪婪地紧迫地盯着面前的面孔。

在他的视线下,对方并没有任何不适。面前的人笑容依然平静,目光依然冷锐。

从没有这样,从没有这样……

贺海楼的心脏反复地在胸腔里跳动着念叨着,和他脑海一样,疯狂地思考,疯狂地叫嚣,疯狂地期待。

从没有哪一刻,从没有哪一个人,让贺海楼这样迫切地想要追求渴望拥有。

他会狠狠地贯穿他,在他身上每一寸肌肤留下自己的痕迹,撕下他所有端正的、冷静的、轻蔑的、智慧的面孔,让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让他的四肢变得虚弱,让他的眼睛流下泪水——

然后他要将他撕碎。

从内部,一点一点的打断、割裂、撕毁……

“顾少,”贺海楼连吸了几口气,也没有让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停下来。他冲对方微笑着,大概从没有什么时刻,他的笑容像现在这样因满含期待而尤为真切,“如果你想玩……”

他这样期待向往着:

“那我们一定——好好玩上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据说某日顾要政治联姻,小道消息传遍京城。

于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贺找顾求证。

贺:你要跟XX结婚?

顾:嗯。

贺[笑眯眯]:恭喜恭喜!(我草太岁头上也敢动土!)

顾:谢谢。

贺[继续笑眯眯]:到时候我一定当场给你包份大礼~

顾:好。

贺转脸就干掉新娘了。

于是原定的结婚当天。

贺:哎呀没有新娘怎么办!

顾:……

贺:哎,为了你的面子着想,就由我上吧。

顾:……

自此之后,每当顾再想联姻时……

女方A:你认识贺海楼是吗,跟他是好朋友是吗TAT,他我真的HOLD不住啊……

顾:……

贺:XD

女方B:顾少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贺少一直在那边看着……

顾:……

贺:XDD

女方C:贺神经病已经搞死了三个接近你的男女了。

顾:……

贺:XDDD

女方D: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你是个好人[好人卡],但我们真的不适合。

顾:……

贺:XDDDD

于是两人回家

贺: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的,最美了对不对?=3=

顺势压倒之,然后被攻=w=

顾:(卧槽这个神经病,我的眼睛到底不好使到什么程度啊!)[可是味道不错][很不错][非常不错][莫名的满足了……]

 

59、第五十九章 春节和争锋①

天香山庄的人命案子不大不小,恰恰好够顾沉舟和贺海楼两个发挥。

凌晨才刚刚把人送进监狱,顾沉舟随之就放话说要把事情一查到底,贺海楼则跟着拿出他身边的势力跟顾沉舟直接斗了起来,从死者的身份到杀人的动机,从死者的死因到杀人的方式,再从看守所的警察到办案的刑警再到各种有的没有的的证据。

由正的到反的,由明的到暗,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京城当然是政治的中心,要放在体制里,这些当然算不上什么;但在还没有进去的二代三代的圈子里头,两个同样分量的公子哥玩得这么大,还是很不多见的,一时间多数公子哥也跟着顾沉舟贺海楼两个人一样,索性不常出去玩乐了,就光缩在家里打打游戏喝喝茶,再看着这两个就在身边的领头羊试手斗法。

就这样,一件命案在两系高官子弟的共同关注下,以前所未有的慢速,断断续续拖了两个来月,又拖过了过年,才将将进入最终阶段。

一年之计在于春,不管经过多少年,春节都是一年到头中最重要的那个节日。

年二十之后,全国人民都开始陆续休假,其中自然也包括政府部门。郁系和汪系之争一直在进行,但始终没有真正浮现在表面上来,似乎大家都还在不动声色地观望着、积蓄着、准备随时掀起狂风巨浪——但在巨浪和狂风之前,这最后的节日,还是能安稳度过的。

从去年十一月十二月开始,顾沉舟就开始阶段性地在天香山庄小住了,而临近农历三十的前两天,这里更是迎来了另一位客人——刚从部队里回来过年的卫祥锦。

天刚蒙蒙亮起来,两个早睡早起,生活规律的人就坐在天香山庄的院子里一边锻炼,一边闲聊了。

之前在部队里基本天天锻炼天天打架,卫祥锦站在院子里和顾沉舟叫了几次手,忽然矮身一个肩撞再顺势一歪,从对方身侧让过:“不玩了不玩了,刚回来就让我松快两天吧,和你打得打好久啊。”他说着就打了一个哈欠,略显困倦地说,“昨天晚上打游戏睡迟了,结果今天早上到点就醒,明明床铺很舒服……”

顾沉舟也没有停下来,自己顺着刚才对练的步骤继续打了一趟军体拳,才满身是汗地收势说:“去补个眠?”

“就在这里坐坐吧,现在去了也不一定睡不着,跟我说说这两个月的事情?”卫祥锦随口说,又去四下打量院子:昨天他来得晚,并没有好好逛过这个地方。

“你在军队里肯定听见过了,就是一件人命案子而已。”顾沉舟说,拿湿毛巾擦了擦汗,和卫祥锦一起坐到窗户外的木台阶上。

木纹明显的褐色台阶上放着一个大漆盘,漆盘上有一个茶壶两个杯子,还有一些补充热量的零食。

“这不是找当事人了解内幕吗?”卫祥锦笑道,“其实我也没听到多少具体的,就光知道你因为一个案子和贺海楼杠上了,然后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个案子都查成筛子快要往猎奇的方向进展了……在天香山庄发现的,这件事是你做的局吧?”

“当然——我要是混到被人打上门来做局,好乘早洗洗睡了。”顾沉舟懒懒一抬眼,说。

这个真心是意料之中了,卫祥锦又说:“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既然春节后开庭,你准备得差不多了?”

“这个必须的,”顾沉舟严肃脸表示:“显然是京城顾少棋高一着啊!”